“你難道是陳默……”宗政英瞳孔瞪大,張着嘴巴。
“陳默?”
“那個長安君的四公子?”
“聽說是一個不能修煉氣血的廢人啊?不會吧,他就是陳默?”
“他的武技怎麼這麼高超,完全不像廢人。”
全場驚然,陳默以前廢物的名聲也算在外,在場都是川州的武者多多少少都聽說了長安君的事。當今長安君陳掌天可謂功高震主,不可一世,傳言就是皇室都要敬畏三分。無數人都在猜測,以陳掌天自身的實力和龐大的勢力足以取而代之。
關於陳掌天的事一直都是喧囂塵上,而他的幾位子嗣也是衆人關注的焦點裡。長子陳麒三重小雷劫修爲,驃騎將軍,鎮守東海。次子陳麟,絕世英傑,有五重小雷劫的實力,在長安府輔助父親。三女陳鸞也是赫赫有名的俠女美人,自創的‘飛鸞劍訣’曾驚豔過長安,並且在歷代裡神武舉曾力壓皇室,奪過神武舉狀元。
兩子一女,哪一個不是丰神具備的人物。
這也是爲什麼大重皇室對長安君越發忌憚的原因。
不過四子陳默卻是唯一的意外,不能運轉氣血無法習武淪爲廢人,不知道多少羨慕長安君的人暗地裡爲此擊節拍好,甚至有人陳默不是陳掌天親生的。否則怎麼會單名一個默字——默默無名啊。
可是看着眼前的男子,目光凜然,威勢浩蕩,哪裡有傳言中半點廢物的樣子。就是刺荊的第一舉人,氣花境武者宗政英都被他教訓的如孫子似的。
難道說陳掌天故意讓別人以爲自己兒子是個廢物,然後送到川州,掩人耳目,暗渡陳倉?
“還需要我道歉嗎?”陳默問。
宗政英張着嘴,蠕動了片刻說不出話來。開玩笑,自己的父親可是以陳默父親的屬下,以陳默的身份要是父親知道了,還真的會提着來認錯不可。
“目無軍紀,恣意妄爲。”陳默冷冷評價了八個字。“大將軍之子不應當如此心高氣傲,宗政英,你還需要磨練自己心性。”
“宗政英感謝世子殿下教誨,銘記於心。”宗政英氣焰全消,人就像泄氣的氣球,再無剛纔一絲的鋒芒。他再怎麼囂張也知道君臣之禮是將門必須要遵守的禮數。而以陳默身份,卻和常人一樣排隊,就憑這點,宗政英就已經無地自容。
“改日定向世子殿下認錯,在下先告辭了。”宗政英低着頭,在武者們的嘲弄中,幾步退出神武督府。
“陳默賢侄來了長洛怎麼也不通知一下,我好派人安排。”陳虎豪看了看挫敗的宗政英心中無奈,回頭對陳默說。
“我只想安心準備會試,不想受到其他干擾。”陳默看了看周圍環境,自己身份暴露卻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不過無所謂了。
自己在青龍鎮一鳴驚人,有心人自然會知道一些,藏着掖着反而磨滅了男兒血氣。
得知陳默身份,督府人員很快就辦理了舉人手續。
銅製舉人令沒什麼獎賞,一些銀兩和一顆八品氣血丹,以及少許療傷藥物。
陳默也不看中這些,對發呆的壯漢道:“張猛兄,以後再和你喝酒一杯。”
“這是張某榮幸。”張猛哈哈笑道,一下對陳默超有好感,沒有想到這個排隊的男人居然會是長安君的世子,深藏不露啊。
陳默出了神武督府,陳虎豪正在外面恭候,雖然他說不需要排場,但是必要的一些禮節還是要去做,否則落了個把柄傳到長安府,他也吃不了兜着走。
“賢侄既然想要清修,豪叔特地派人將祖府打理乾淨了,賢侄可以去那入住。”祖府是陳掌天在長洛時曾住過的府邸,後入長安被閒置下來,陳虎豪一族當然也不敢擅自染指,只是每日派人打理,做做表面乾淨的功夫。
“麻煩虎豪叔了。”
陳默正有這個想法,也不推辭。
……
長洛城一角一幢看上去並不太華麗的房屋,厚重的青磚層層疊疊,刻着斑駁的痕跡,周圍有身披甲冑的侍衛守護在旁邊。
周圍三四十米都是置空的地帶。
陳默皺起眉。
“怎麼說也是長安君住過的地方,所以特地命人保護。”陳虎豪說:“如果賢侄不需要這些侍衛,我可以撤走。”
“嗯,你先撤走吧,我想自己一個人可以安靜點。”陳默道,以他的實力,也不需要這些侍衛保護。
“那好,不過我會安排幾個下人,如果有什麼需要儘管吩咐下人。”陳虎豪笑着說。“我還要處理一些事,就不先陪賢侄了。”
“麻煩了。”
看着陳默的背影,陳虎豪的表情頓時變得凝重起來。
這小子簡直是真人不露相,居然可以打敗氣花境的宗政家少爺,難道說這真的是陳掌天故意安排在長洛的一步棋,他知道自己的謀反之心,所以避過天子的耳目,只是以爲登入朝堂就能力挽狂瀾了嗎?陳虎豪心中沉吟許久,最終微微搖頭。
無論陳掌天如何強大,也擺脫不了被滅族的命運。
自己還是識時務者爲俊傑罷了。
陳默在屋子裡溜達了一圈,這是他第一次到父親以前住的祖宅,雖然以前從沒來過,但依稀也有一點熟練的氣息。來到地下練功室,裡面是一個寬闊的開敞地,有各種輔助修煉的械具,其中幾個碩大的銅人樁十分搶奪眼球。
這些銅人樁以精黃銅鑄造,打在武者肉體上,力量能直透骨髓,震散氣血,銅人樁關節部分是可以活動的,隨着武者擊打,銅人樁能做出各種反擊反應。練習這種銅人樁,陳默可以看見其中何等辛苦。
這些銅人樁上留着深深的掌印,有些銅人樁甚至已經破損,被打出了幾個大窟窿,報廢掉了。
陳默深吸了口氣,知道現在不是感傷的時刻,馬上就是會試的時候,現在當務之急就是提高自己實力。
入夜,在石牀上修煉了一陣北斗大衍後,陳默又練習了一下各種武技,他的八卦,玄陽指,神鷹眼力都練到了精深地步,用一氣戒也沒辦法再有突破,而精花已達後期圓滿,剩下來的氣花,如果是其他人大概要用幾年的時光,但是陳默有了一氣戒和鎖鼻術,‘引氣凝花’的速度卻是快了百倍。
第二朵氣花隱約成形。
做完這一切,陳默也沒睡意,突然想起之前在山賊寨子裡得到的五嶽訣。五嶽訣前面還比較好練,到了後面摘抄上的字卻是一個都不認識,看起來像是上古的部落文字。
陳默在書房尋找資料,看能不能找到相關的線索。
用上古部落文字記載顯然這神通不凡。
數天後。
一場細雨過後,陽光明媚,春意盎然。
祖宅的大門打開,一名少年走了出來,門外的下人正要相迎,突然看到他,只覺得眼前少年身影猶如一座巨山壓得喘不過氣,待他望着雨後大地深深吸了口氣,伸展雙臂,那種氣息就像幻覺一樣消失的無影無蹤。
“殿下,你有什麼吩咐嗎?”下人回過神。
陳默看着他,這陳虎豪還真派人來監視他啊。“我出去轉轉。”
“好的。”
“五嶽訣果然是氣花境神通級的招式,剛纔才練了入門就有這樣的氣勢,只是後面的字都不認得也沒辦法再練。”陳默邊走邊琢磨剛纔的事。
這幾天五嶽訣進展還算不錯,崩山式,斷山式這些有八卦打底都差不多有所掌握,只是後面沒辦法再進一步。資料也沒有找到任何有用的線索。
陳默有些心煩,準備在街上散散心,好好欣賞下川州這個繁華的城市長洛,順便看看有沒有武者認識的那些古文字。
長洛不愧爲川州最繁榮的經濟中心,車水馬龍,人來人往。一條錦繡街上,攤位無數,摩肩擦踵,到處能聽到吆喝聲,還價聲。
如今快到會試,長洛也變得更加熱鬧,很多大型商會都會全力抖售武者需要的材料,丹藥,四大劍宗和萬壽寺再此都有分支,當真一派繁盛。
川州有言。
刺荊掌兵,長洛控財。
能掌控兩大城市,就掌控了偌大的川州。而掌管川州就能直接威脅最近的皇都天子腳下的長安。
現在想起來,當今皇帝把父親調到長安封長安君,恐怕也是想在天子腳下遏制父親的勢力。
陳默心底突然有一個不好的念頭。
長安不會想對他陳家不利吧?
看歷史,過往功高震主的大將都是皇帝的肉中刺,眼中釘。不過只要川州還在父親掌控下,皇帝真的要拿下父親也要斟酌三分。
正在胡思亂想,突然,從旁邊一個院子裡傳來了一個清脆如銀鈴的聲音打斷了陳默的思緒。
“陳管事,你壓的價錢是不是太低了,這和之前說的可不一樣,這次運來的兵器甲冑乃是我寧家耗時半年精心打造,每一件都有九級。”
說話的女聲對對方開出的價格似是有些不滿。
陳默停住了腳步,仔細一聽。
這聲音在哪聽到過。
對了。
是她。
寧小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