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下對柳永的成見深。”
陳默抿緊嘴脣。
黃巢似笑非笑,“我只是相信強大的力量來源於無限的殺戮,如果無病呻吟也能領悟的話,那星界以前也不需要鬥星了。”
“蛟龍得水立神,人主得民立威。我現在可以回答你,魚躍龍門爲蛟需要一飛沖天的實力。人主得民立威也需要霸道天下的威信。”
“一將功成萬骨枯!這樣的詩句才能服人!”
這沖天大將軍果然一肚子的戾氣,陳默聳聳肩,對她的話不置可否。“閣下不知道是什麼星名,既然如此爲何要來參加風騷大會讓自己不痛快。”
“我乃天菊星‘沖天大將軍’黃巢。我這次就是來羞辱她們的。”黃巢大大方方的表達自己內心的想法。
該怎麼說她?野心極大又不加掩飾,真不知道這到底是自信還是自負。
“祝黃姑娘願望成真。”陳默笑笑,拱了拱手,這女人有點瘋,不宜有太多牽扯。
黃巢伸出手,攔住陳默的去路。
“黃巢姑娘難道想和我風花雪月對詩詞嗎?”陳默溫和的問,風騷大會有詩詞的交流能助漲境界,但很顯然黃巢不屬於這例,她的星名本質上還是屈於武將甚至於帝王潛力的紫微,老實說,她有資格來參加風騷,陳默很費解。
“我討厭天花亂墜之輩,武將鎮壓天下,到最後卻被文將一筆傳世,好壞美醜的名聲皆在她們的筆下。”女人嚴肅的起眉。
這話有點‘歷史是個小姑娘被文章肆意打扮’的意思,但是關我什麼事?
陳默眨了眨眼:“如果姑娘覺得不公,大可去萬聖殿表達想法。”
“我又不是星將,和我說這些沒用。”
“你在艦上反駁過我,我這人有點記仇。”黃巢平靜的道。
“了,姑娘某方面不大。”陳默瞥了撇女人的胸,也不知道是不是內衣緊繃,有點平坦。“如果要武鬥的話,是不是該找個沒人的地方?”陳默也不怕她。
黃巢眉頭一挑,陳默安之若素的態度出乎了她的意料。
這個男人太從容了。
星界中,即使是天尊都不可能如此淡定,如果他不是白癡那就是有一份自信的實力能和自己抗衡。
和自己抗衡?
黃巢心中不屑,她對殺陳默也沒興趣,“你也是來參加風騷的?這樣吧,我們來比試詩詞。”
“比試詩詞?”
“若你輸了,你那枚風騷佩便給我吧。”黃巢道。
陳默嘿嘿一笑。
“若你輸了呢?”
“我不會輸。”黃巢自信的回答。
“我也說我不會輸,這種保證有意義嗎?”
“好,我輸了我的玉佩也給你。”黃巢拿出玉佩,玉佩也快達到了藍光的程度,在風騷大會收穫不淺。
“怎麼比?”
黃巢前方,正好有一個院子,外面栽種菊花,院子里人聲鼎沸,顯然都在爭奪一塊諸子碑的力量。
兩人朝那走去。
院子內有數百人,四面都盛開着金燦燦的菊花,非常的壯觀,菊花中間有一塊大的諸子碑。
一些星將正在石碑上寫字,寫完之後,石碑會發出一道光芒罩在對方身上表示得到諸子宏願,不過這塊諸子碑很深厚,諸子宏願宏大,這些人能得到一小部分的力量。
“滿園花菊鬱金黃,中有孤叢色似霜。還似今朝歌酒席,白頭翁入少年場。”
一名黃衣少女在石碑刻字,衆人滿口唸着,交口稱讚。
“這詩詞境界不錯,以花喻人,饒有情趣。只是只能得到一點諸子宏願,這詠菊然不好詠啊。”
陳默一聽,暗暗咒罵黃巢陰險,被她給設計了。
原來這院叫落英院,院中有一塊諸子石碑,上有一題爲詠菊。
‘菊’在靈將眼中有着‘百卉凋瘁,芳菊始榮’的高尚氣節,屈原的離騷也有‘朝飲木蘭之墜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的表述。
詠菊的境界自古以來是詩詞靈將的最愛。
可是黃巢是什麼人?星字中都帶有菊,在歷史中她生平只有兩首詩,這兩首皆和‘菊’有關,但就是這兩首就是膾炙人口,流芳於世,在歷代‘詠菊’中都是獨樹一幟,極爲高明的境界,和她比試自己怎麼死都不知道。
黃巢露出詭異笑容:“我們就做一首菊的境界,誰能得到諸子宏願的力量多者爲勝,公平,你覺得如何?”
陳默搜腸刮肚,絞盡腦汁都想不出能媲美黃巢的。
“當然,我不會用之前那首來對付你。”黃巢不屑的說。
“你如果不用這首未必能勝我。”陳默眼珠子一轉。
黃巢內心鄙夷,一個修士也敢在她面前班門弄斧,除了那首,事實上黃巢內心早已經有一首境界超凡的詠菊詩了,這詩她從未公開過,可是因爲這首詩的境界,她才進入了天星。
她非常有自信,哪怕是柳永,蘇軾來對,也能勝出。
“哼,你先吧,我要讓你貽笑大方在人面前。”黃巢低眉,嘴角一勾。
聽到有人要比詠菊詩,周圍的人都十分好奇。
不過再默是個混元修士後都露出不以爲然。
玄黃詩詞都屬於靈將的天賦,一個男人想得到諸子宏願那是癡人說夢。
這些人馬上失去了興趣,各自和友人討論着詠菊的詩詞,冥思苦想着新的詩句。
陳默巢頤指氣使的態度頗爲的不快,見她似乎有心想羞辱自己,陳默嘿嘿一笑,也不客氣了。
在院子裡來回轉了一圈,院子孤傲盛開的菊花,寒香似秋風席捲。
一圈之後,陳默走到石碑前。
“你一個男人別來自取其辱。”剛纔做出‘花開不併百花叢’的女子不耐煩斥道。
陳默一眼,眼神堅定,身姿雄拔,少女心中一凜,第二句話竟是被這氣勢嚥了下去。
陳默提起指尖,運轉心學,置身於滿院菊花的意境中,一道劍氣射出,在石碑上唰唰刻下。
“颯颯西風滿院栽。”
詩詞第一句出現後,黃巢的冷笑消失了。
“蕊寒香冷蝶難來。”
第二句,院子中靈將和修士們停止了交談,紛紛擡起目光望去石碑,各自有不同的詫異。
“他年我若爲青帝!”
第三句出現後,所有人的表情都爲之驚豔失色,空氣都凝固了。
當最後一句“報與桃花一處開。”出現後,落英院已經聽不到任何人的聲音,就連呼吸都消失了,滿院中有菊花在寒風抖動的聲響。
“不可能!!”
黃巢震愕。
颯颯西風滿院栽,蕊寒香冷蝶難來;
他年我若爲青帝,報與桃花一處開。
嘲笑的黃衣少女念着石碑的詠菊詩文爲之動容。整篇詠菊不着一個‘菊’字卻是生動形象的勾勒出一副菊花的畫面。
歷代靈將詠菊的境界無論是表現“孤標傲世”之情,“孤高絕俗”之態或“孤孑無伴”之感,往往脫離不了一個“孤”字,可是縱觀此首,他年我若爲青帝,報與桃花一處開卻有一股傲世獨立沖天凌雲之志簡直讓其它詠菊黯然失色。
一股浩大的意境籠罩了落英院,就見虛空中彷彿有桃花和菊花同時綻放,當真是報與桃花一處開。
只見諸子碑光芒大放,竟是差不多全部進入了陳默的風騷玉佩中。
就是諸子的宏願都被這首詠菊所折服。
“他年我若爲青帝,報與桃花一處開!好有氣魄,天哪。”黃衣女子嬌軀顫抖,不敢置信默,要不是親眼所見她根本不敢相信這樣的詩句會出自一個男人的口中。
陳默收斂心學,落英院恢復了平靜,轉身巢。
女人表情錯愕無比,怒不可遏:“你抄我的詠菊!!”就見一股戾氣從眼中爆發,似那傾瀉的四海之水,讓所有人都感到心寒。
玄武之影頂天立地而出,在戾氣中無動於衷。
陳默閒庭信步,冷冷一笑:“黃巢你這是輸不起了嗎?”
“你!!”
黃巢握緊拳頭,這首詠菊正是她當年突破進入天星的境界之作,原本是想在風騷大會上一鳴驚人的,可是萬萬沒有料到一個男人居然會和她不謀而合,竟將她的境界給醞釀了出來。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怎麼可能……”黃巢連說了八個怎麼可能,有點受到打擊。
“這位修士所做的詠菊意境超凡,我們親眼所見,他又比你提前做出,怎麼可能是抄襲,除非你有證明比他更早。”院內的修士都被這詠菊折服爲陳默反駁。
黃巢一聲斥喝,只見院內金光大放,無數金菊,桃花幻化而出,竟有何陳默相同的意境。
“這隻能說你領悟到閣下詩句的境界,不能說明什麼吧。”女孩皺起眉。
“黃巢,輪到你詠菊了。”陳默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他做得這首詠菊的確是黃巢本人的,不過麼囂張的樣子,陳默就拿過來反擊一把,讓她知道什麼叫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黃巢深吸了口氣,才平復掉內心殺人的衝動,如果爲了一首詠菊殺人的話,那她就和當年爲了一句‘歲歲年年花相似,年年歲歲人不同’殺人的宋之問沒有區別,只會留下骯髒的名聲。
黃巢找不到陳默抄襲的證據,打死她都不可能想到陳默的前世對這首詠菊瞭若指掌。
巧合嗎?
天才嗎?
亦或是他曾經和自己這個黃巢的星名有什麼關係?
“很好,天花亂墜之輩都該死!”
天菊星眼神凝聚戾氣,伸手一點,幾道金光在那石碑上唰唰刻下。
等到陳默去黃巢居然已經不見,溜走了。
“靠,說好的輸了給玉佩呢,和心眼小的人果然不能去賭啊。”陳默好笑,這些人往往都不會履行承諾,所以對賭從來都不會輸什麼。
不過巢在石碑上留下的一句詩詞‘堪於百花爲總首,自然天賜赫黃衣’卻也是桀驁不羈,果然不愧是詠菊的天才。
“公子。”那黃衣少女走到陳默面前,拱了拱手。
“不用客氣,叫我陳默就好。”陳默回禮。
“不才乃地感星‘醉吟悲歡’白居易白輕語,陳默公子這首詠菊叫不才獲益匪淺,輕語可否能和公子交流一番呢?”少女報上真名,彬彬有禮,眼中很是期待。
白居易,那可是被喻爲‘詩魔’‘詩王’的巨擘,方面成就極高。只是似乎星名才誕生成長沒有太久,纔是地星的境界外,不過這只是珍珠蒙塵,假以時日必然照耀四方。陳默心生敬意,也是客氣相待。
“當然好,只是輕語妹妹不要嫌棄我才疏學淺。”
聽到那聲輕語妹妹,白居易臉微微一紅,還是正氣凜然的點頭。
“剛纔那個黃巢留下一句,她的野心很大,不簡單,她說哥哥抄襲,說明自己心眼很小,哥哥要小心。”少女也是聰慧機靈。
陳默點點頭,眼前的白居易真是太可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