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一眼燈火下那張有了瑕疵的半邊俊臉,那種暴殄天物的感覺成爲她昏倒前的最後一個想法。
她軟軟的癱倒在地,睡了過去。
她倒下後不久,桌上酒醉的男人忽然坐起身,居高臨下的望着睡在地上的少女,目光閃爍不定。
少女的雙頰因爲醉酒而酡紅一片,兩眼掛着未乾的淚痕,櫻桃小口微張,半蜷着曲線玲瓏的身體,在燈光下對他而言簡直就是一個誘惑。
他低垂着眼眸,摸摸下巴上被割傷的地方,是又好氣又好笑。
其實從她拼命勸酒的時候,他就知道她想灌醉他,他於是將計就計裝醉想看看她到底是想幹什麼。
誰料,她倒是有夠狠心,先是用手又掐又擰,接着是乾脆用火烤,最後是用刀來割,好歹他的臉皮夠厚,纔沒被她折騰得掉層皮,但是,他又豈是傻瓜,稍稍一思索,就明白了她會這麼做的原因。
她應該是在懷疑自己這張臉是假的,因此,想趁他醉酒的時候,洗去他的易容,這樣任憑自己再怎麼否認都無濟於事。
畢竟,事實勝於雄辯。
他忍着疼痛硬是沒叫出聲,既然她想用這種方法來證實他就是長生,那麼,他絕對不會再露出一絲破綻給她察覺。
那次,當元修告訴他,這丫頭在懷疑他是長生時,他不禁有些亂了陣腳,想到第二天他要和她去宮裡看沅靈大師,索性就在回來的路上陪着她演了一把蹩腳的戲碼,找來一個身形和長生很像的男人冒充長生,以證明長生是另有其人。
不想那丫頭也不傻,居然看出背後的真相,在她的逼問之下,無言以對的他只好強裝鎮定的落荒而逃。
他苦笑一聲,蹲下來,從地上扶起醉醺醺的她。
這個丫頭。不知她帶來的是南宅裡最好的陳年佳釀,後勁特強,以自己這麼好的酒量喝上兩小壺也會醉倒,更何況是平時沾酒甚少的她。
這丫頭爲了不讓他起疑。連苦肉計都上了。
他扶起她癱軟的身子,一手越過她的後頸扶在她的肩膀上,她的頭就這麼順勢一倒,搭在了他健壯的臂彎中。
嘔——
她被拔動了,頭左右扭了扭,忽地嘴一張,晚上吃進去的東西全都吐在了他的衣袖和她自己的胸前的衣襟上,發出陣陣難聞的酒臭味。
他皺皺眉,盯着那一大攤幾乎讓他作嘔的反胃的嘔吐物,還是伸手將她一把打橫抱起來。直接抱去了她的房間。
他將她安置在牀上,又叫了孫元修過來,命他送來一套乾淨的雪白睡衣,擺擺手,示意孫元修帶上門出去了。
他望着仰面平躺在牀上的她。想了想,幫她脫去了吐得一塌糊塗的外衫和內衫,只剩下一個桃紅色的雪白肚兜。
柔和的光線上,牀上的少女宛如熟睡般閉着眼睛,長長的黑髮鋪開在枕頭上,纖細的頸和圓潤的肩充滿了少女的柔媚,桃紅色的肚兜下。那掩蓋不住的雪白胴/體,散發出陣陣吸引人的少女幽香。
看着她這副誘人的樣子,他不由想起那時在溫泉裡曾見到的那肚兜下雪白的肌膚和起伏的曲線,他有些着迷的伸出手,探向那少女柔軟的胸脯,但是在離她的胸脯還有幾寸的距離。他又停下來。
他平靜了一下情緒,閉上眼睛給她換上了睡衣。
那觸手溫軟的身體,柔膩細滑的肌膚,無不都是考驗他自制力的誘惑,讓他的一整個心在爲她換衣的過程中。怦怦的跳得不受自己控制。
衣衫換好之後,那個醉酒的少女忽地輕“唔”了一聲,覆着長睫的眼眸慢慢睜開,眼神迷離的凝望着坐在牀邊的他。
那深黑的眼珠朦朦朧朧,像浸在霧氣裡的黑珍珠,似乎像是在凝望着他,又似在透過他彷彿在看着別的什麼。
他看她睜眼了,以爲她醒過來,柔聲道:“你怎麼樣了?”
他伸出手,覆上她的額頭。
她柔美的手也伸出來,攀上他的那隻探向她額頭的手,最後握住了,一起挪到發燙的臉頰邊,用臉摩挲着他寬厚的手掌,紅脣裡似乎在呢喃着什麼,他湊近聽了一陣,才聽清她用模糊的聲音叫着的竟然是長生的名字。
長生,又是長生!
在聽清的瞬間,他心裡異常不是滋味,不由自主的握緊了拳頭。
長生只是他另一個身份,正確的說這個人只是個虛幻,是一個從性格到外貌都是僞裝出來的,只是爲了騙取她的信任而存在的人,長生那隨和的性格和自己真實的性格其實相去甚遠,根本都不是真正的他。他從沒想到這樣的一個人,在她心裡原來有這般的重要,佔據着如此不容忽視的地位,即使是喝醉了,她還要叫着長生的名字對他念念不忘,他的心忽然被一種自己也說不出的嫉妒給吞噬,他忽地一把緊緊抓住她的雙肩,有些失控的叫道:“我不是長生,你看清楚了,這裡沒有長生!”
牀上的人開始掙扎,斷續說了個字,“痛……”
他卻並沒有鬆開手,繼續衝她大吼道:“這裡沒有長生了,長生他已經死了!不論你再怎麼做,再怎麼想,他都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你看清楚了,現在在你面前的不是長生,是我,南十夜!”
他更加用力的捏緊她的雙肩,用勁的力度是連摳住她肩膀的十指也深陷肉裡,他用力搖晃着她的雙肩,張嘴吐出的就是一連串剋制不住的吼聲,那暴怒的模樣很是可怕。
他的大吼似乎嚇到了喝醉的金瓔瓔,她忍不住嚶嚶哭泣起來,搖着頭大聲哭叫道:“不,他沒有死,他還活着,他一直在我身邊。你這個騙子,你給我滾開,我不要看到你。”
“他已經死了,我不許你以後再提他!”他幾乎衝她咆哮。
她瑟縮着身子,繼而開始掙扎,搖着頭道:“你走開,你不是長生,你什麼都不知道!你放開我啊!你這個壞人,你不要碰我,你滾開!”
她的掙扎很激烈,像小狗般對他又踢又咬,更加激怒了在憤怒中的南十夜,他忽地低下頭,吻住正在激烈掙扎的她,她吃驚的睜着眼睛,一時間忘了掙扎。
他吻得那麼的猛烈,哪裡還有平日的冷靜,那帶着征服和*的脣,久久的印在她飽滿的紅脣上。
她被他熱烈的親吻着,卻又毫無力氣反抗,只能扭動着頭,用手指拼命抓住他的肩膀,用力的去推開壓住她的他。
她的抗拒令他變得更加危險,眼睛裡閃爍着狂熱的光,那雙強硬的手急不可耐的撫摸着她,他的自控力,在這一刻被憤怒和嫉妒所徹底摧毀,他一把扯開她身上的雪白睡衣,爲燈火下那具如白瓷般纖美的裸/體而瘋狂。
他用手摟住她的腰,用身體緊緊壓住她,吻着她的胸脯,她柔軟的不可思議的肌膚,散發出誘人的芬芳,引他去一嘗爲快。
他吻着她雪白的頸脖,品嚐着她凝脂般滑膩的肌膚,在他的狂吻之下,她的抵抗也沒之前那麼激烈,她睜着醉意朦朧的眼睛,感覺被他嘴吻過的地方,都像是被點了一簇火般的滾燙髮熱,她的心臟也因爲這從未有過的體驗而無規則的跳動起來,她一邊被他狂熱的親吻着,一邊還在呻吟着,那呻吟讓他熱血沸騰,幾乎讓他發瘋。
空氣裡是他和她急促的喘息聲。
那狂風驟雨般的情感,彷彿是要把他心中壓抑的、剋制的愛意全都迫切的傾出,他熱切的觸摸着她溫軟的身體,每一個親吻他都亢奮不已,卻在不經意間對上她那雙充滿醉意的眼眸時,他突然清醒過來。
他看着那雙醉意盎然的眼睛,手中的動作慢了下來,最後停下了。
他怎麼能夠趁她酒醉的時候對她做這種事?這樣的他和禽獸又有什麼兩樣!在他的心裡,她一直是個很純潔的女孩子,即便是在王府裡,她也是潔身自好,守身如玉,而剛纔他一時的衝動險些就毀掉了她的清白。
她是他珍視的人,他不能傷害她。這是他所知道的,爲她重新穿好衣衫,他反身帶上門出去了。
風吹在臉上是涼的,澆滅他發熱的頭腦和殘餘的情/欲。
他獨自站在風中,看了一眼背後的房間,漆黑的眸子漸漸變得和周圍的夜幕一般的幽黑深邃。
這個女孩,對於現在的自己就像兩個世界的人,她是那般的美好而純潔,而揹負着無法遺忘過去的自己,始終是無法給她想要的幸福。
或許從他們相遇的那一刻起,命運似乎就給了他這樣的預示,他怎能讓她的未來因爲自己一時的衝動變爲動盪不安。
當日,在巫靈山上,她也說過,她以後要嫁的人是和她的身份和地位相匹配的人,雖然當時作爲長生的自己因此受到刺激而不能接受心愛的女孩竟是如此貪慕虛榮的人,而從地牢裡逃脫,打算不再見她。
但是,時至今日,他卻覺得找個和她門當戶對的人嫁了,對她而言也未嘗不是件好事。
他仰起頭望着天空,長長嘆了口氣。
欣眉,我的幸福自你之後就不再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