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些小毛毛雨並不能堅持太久時間,木元陵抿了抿脣,俯首再次咬破自己的指尖,凌空陸續又畫了幾幅之前的怪符篆。
傅慕言安靜站在木元陵身旁不遠處,也算是幫木元陵護陣了,細心的發現木元陵額頭此時已經出現了許多毛毛冷汗,臉色也逐漸變得蒼白透明,整個人在陣法顯得若隱若現,彷彿要消失在這天際。木元陵卻一直緊咬着牙關,手下不停的畫着符篆,蘊含着高深佛力的金光徐徐從木元陵身體瀰漫開來,只是若再讓他這般不要命的繼續畫下去,那這孩子的身體絕對會扛不住,最後只得力竭而亡!
傅慕言當即從儲物袋裡取出一大把金黃色的符旗,大手一揮間,那些金色小符旗行雲流水的被他甩飛,小小的旗子翩然的飛向木元陵周圍,精準快速插在地,瞬間——木元陵周圍緩緩蕩起陣陣瑩白色的漣漪,精純的靈氣宛若活潑的精靈,競相涌入木元陵的體內。
木元陵精神瞬間大震,蒼白的臉頰慢慢生起紅暈,之前因爲靈力枯竭,丹田的刺痛全然消失。
木元陵緩緩睜開眸子,眼底暈起一道金光,入眼便瞧見在一邊掐訣的傅慕言,木元陵嘴角揚起一抹感激的笑容,對着傅慕言微微頷首後,再次閉目驅動着佛力金光,他只想釋放更多的金光,幫助更多的修士,防止他們被魔氣侵害。
兔子君桀桀的狂妄笑聲,在擡眸看向半空不停下落的金色毛毛雨後,戛然而止,短胖的手打了個響指,瞬間變出了一柄雨傘,忙把自己小小的身子藏在雨傘之下,他現在可是魂體,根本扛不住這佛法無邊的金雨,靠,他真沒想到那人會不要命的施法!
當時他以爲那人的實力最多把魔幻城的陣法破除了不得了,誰知——他竟然如此拼命,堪稱拼命三郎了!
兔子君突然吃癟的狼狽模樣落在藍子墨等人眼,十分搞笑了,那滑稽模樣看的夙夜晚忍不住叉腰仰天大笑起來,忍不住諷刺道:“哼——個慫貨!”
藍子墨幾人面面相覷,怎麼都壓不住嘴角的笑意,幾人都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
現在也該輪着他們笑了!
那些修士只要被這金光籠罩着,生命則無虞。
兔子君被嘲笑,臉色如便秘樣的難看,眼睛通紅,眸暗藏的冷刀簌簌的掃向下方的人,憋着心口的悶氣,吐出幾句:“哼!!誰笑道最後還不知道呢!”說着便飄向了魔王的身邊,手捻訣,一團烏壓壓的黑雲罩在魔王頭頂,金雨瞬間被吸收在了黑雲之,魔王身的火焰也慢慢被他壓了下去,僅剩一些小火苗掛在魔王的肩頭活潑的跳躍着。
藍子墨詫然的看着那團小火苗,心好又疑惑,這還是她第一次見識夜梟用火對付人呢,只是不知道這特的三色火焰是怎麼來的?
似乎這並不是什麼厲害的異火?!難道是他與生俱來的神通?
雖然她沒見識過這火焰,也知道它的厲害之處,連那魔王都頗爲忌憚這火焰呢!
魔王顫了顫眼皮,微微掀開眼簾,黝黑髮亮的眸子瞥向肩頭那團可惡的小火團,小火團彷彿有生命一般,知曉此時的魔王在目不斜視的盯着自己瞧,火苗咻地伸出爪子,躥了半米高,魔王被噴了一臉的黑灰。
“……”魔王瞪大雙眼,怒不可遏,真是可忍孰不可忍!
魔君纖長好看的手指泛起道道黑光,曲指一揮間,小火苗便被彈開。他也長噓一口氣,終於把這火苗擺脫了。魔王指尖捻訣,瞬間搖身一變,又恢復了之前那丰神俊朗的模樣,優雅站起身,負手而立,眼神略冷的瞥了眼夜梟,心卻十分警惕防備他再出陰招放火燒自己。
聲音恨戾的說道:“這雨僅僅只能救一小部分人罷了,既然大家都在這兒了,明人不說暗話,次本君好心放了你這丫頭的小命,你卻盜取了我魔域界的所有魔氣,這心也是夠大的啊!”魔君目光如電,直視着藍子墨,周身的冷氣四溢。
藍子墨被魔王的冷氣壓壓迫的呼吸有些不暢,夜梟伸手把藍子墨攬在自己懷裡,把她驅擋住那股凌厲的威壓,她這纔有勁兒開口說話,“我可沒忘記你放我離開只是和我師傅做的交易罷了,所有你能別再提什麼好心不好心的,好嗎?!”這真的會讓她覺得噁心的,明明是魔君拿她的性命要挾的師傅,現在竟然大言不慚和她提‘好心’,真想噴他一臉的鹽汽水啊!
魔君一臉不爽的斜睨了眼藍子墨,這丫頭實在是太討厭了,更後悔當初自己的婦人之仁呢!!
“主人,既然這丫頭不領咱們的情,咱們今日把這筆賬清算清楚吧!”兔子君飄到魔君身邊,蔑視了眼藍子墨等人,眼神裡滿是算計與狠戾。
魔幻城裡的人雖然有那位佛修保護着的,可天玄大陸其他地方可不是這樣的,現在那些人的命可都掌握在他們手的,其有這丫頭的家人的性命,不信用這要挾他們,他們會不願意拿出五靈珠,只要主子拿到五靈珠,便是把天玄大陸滅掉又有何不妥?!
畢竟那時他們早已不在這裡了。
魔君當然聽出了手下的言外之意,他當時放藍子墨離開時,點明瞭不會放棄五靈珠,更會再想方設法把藍子墨給抓回來的,誰知——這丫頭根本沒有離開過魔域界,既然如此,他何必再留情呢?!
魔君慢條斯理的理了理衣袍,淡淡道,“丫頭,快把五靈珠交出來,否則——天玄大陸的人都會因爲你的拒絕而死去!”語氣是那麼的漫不經心,真是的把人命當做草芥了啊。
藍子墨怒目圓瞪,心暗自着急,雖然這男人說的漫不經心,可她知道這大魔頭真的是說到做到的!
“若我把東西交給你後,你不放過他們,又該如何?!”藍子墨咬牙切齒的吼道。
這羣該死的傢伙,實在是太過分了,他們到底控制了多少人的神智啊?!
魔王勾脣但笑不語,手微微擡起給兔子君打了個暗語手勢,兔子君看着魔君的吩咐後,意味深長的笑了笑後,伸手凌空一揮,之前那道屏幕再次凌空出現在衆人面前,此時的屏幕卻是掛在半空,身在魔幻城的人,只要微微擡眸便能清晰看清屏幕的景象,“轟隆隆——砰砰砰——”震耳的爆炸聲穿過屏幕清晰的傳到衆人的耳朵裡。
在爆炸之前,藍子墨清晰看見那座城池寫着“伊城”,接着入目的便是那些瓊樓玉宇,高牆樓閣,陸陸坍塌,那些本在街道愜意逛街的人們,突然瘋狂尖叫,四下逃竄,奈何無論他們怎麼跑,躲,都無力迴天,他們根本逃不開那些人形炸彈的威力,齊齊被堪原子彈的威力波及轟成了肉碎末,伊城眨眼間變得滿目瘡痍,城池衆人無一倖免!
魔王笑了笑,瞬間又收斂了笑容,冷冷道:“我並不是在和你談條件!!”
藍子墨雙眼唰的變得通紅,淚水在眼眶打轉,她被魔王突然動手而震驚的無以復加,嗓子眼像是堵了團棉花,嗓子遲遲發不了任何聲音,最後好似花費了全身的力氣後才脫口而出:“你——你們,簡直不是人!!”聲音既哽咽又沙啞。
伊城是御獸宗管轄着的城池,她曾經也去過,還記得那是個極大的城池,居住着至少幾十萬的人口,此時,他們都變成了一抔土,並永遠深埋在了那裡,他們只怕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爲何而死,而自己卻淪爲了害死他們的罪人!!
夜梟緊了緊拳頭,眼睛微眯的看向魔王和兔子君,該死的,他們竟然敢這樣逼迫自己的寶貝!!
兔子君雙手環胸,嘴角微勾,“我們是魔族,自然不是人了,這只是給你們的教訓,誰讓你們敢嘲笑我們的!!”他從來都不開玩笑,既然說了要收利息,不會空手而歸,魔幻城的那些修士他現在動不了手,不代表其他地方他無法下手。
其他人都被魔族人的恨戾手段嚇住了,魔族的人果真喪心病狂,說屠城屠城,以前他們和魔族打戰也是兵刃相接,面對面的對戰,手下見真章的,而現在呢?!
魔族人根本不需要出戰,讓修真界輸的一敗塗地了!!
木元陵在看見伊城被屠後,‘噗嗤’一聲,噴出一口心頭血,他沒想到魔族人竟然能伸出那麼長的手,在他們毫無察覺之際,悄無聲息的滅了一個大城池!!
他瞬間脫力,再也支撐不住,倒地暈厥了過去!
傅慕言大步流星的走到木元陵身邊,把他抱了起來,又喂服了幾粒療傷聖藥,擡眸便看向半空高掛着的那一大塊屏幕而去。
祝雷收到傅慕言給他的傳訊後,即刻召集起還未出事的修士,組織他們一起快速撤離魔幻城,他們在這裡待的越久,損失會越重,死去的人會更多!
南宮銘坐在妖象背時,站得高,看得遠,自然瞧見了傅慕言抱着木元陵快速奔走的背影,便不作他想的驅動着妖象跟了他們。
魔君正低頭慵懶的把玩着自己的珠圓玉潤的手指,任由兔子君和藍子墨等人交涉,見藍子墨遲遲不做決定,有些不耐的說:“怎麼?教訓還不夠嗎?既然如此,把達風城炸了吧!”
“達風城”三字猶如悶雷,狠狠敲在了藍子墨的心間,她的心跳瞬間停止,心似乎被人用刀戳了無數道口子,汩汩流着鮮血,讓她喘不過氣來。
藍子墨脫口而出道:“不要,不要——我給你,我給你,我這把東西交給你!”藍子墨已經語無倫次,她雖然殺過人,可真沒見過這般手段利落的屠城手段!
她用腳趾頭都能猜到,若她稍有遲疑,魔族的人又會動手的,她賭不起,早知道她不讓孃親和祖父等人回去了,可現在後悔什麼的都晚了。
這時,夜梟腰間掛着的一塊翠綠色的橢圓形玉佩,突然閃了閃,並帶着輕微的震動,有些像BB機。
夜梟嘴角微不可查的揚了揚,伸手便阻止了藍子墨準備掏五靈珠的動作。
藍子墨奮力掙了掙,卻無法掙脫夜梟禁錮自己的手,她瞪大了黝黑的雙眼,側頭看着一臉淡然的夜梟,眼底透着萬分的疑惑,並對着夜梟眨巴了下眼睛,眼神瞥了瞥夜梟禁錮這她手腕的大手,示意他鬆開自己。
夜梟卻仿若看不見藍子墨眼裡的急切和疑問一般,只開口說了句,“我不會讓你的家人有事兒的。”大手捏了捏藍子墨的皓腕。
“可——”藍子墨想說,‘可你怎麼能做到呢?’
她又怎麼敢拿那麼多人的性命做賭呢?
之前伊城的慘劇是她親眼所見,她不想再來一次,尤其是那裡還有自己的家人在。
可當藍子墨擡頭一眼望進了夜梟那雙沉靜如水的幽深眸子,心驀地一鬆,那雙清澈透亮的眼睛神的撫慰了她動盪不安的心,她整個人瞬間平靜了下來,她突然覺得自己應該相信眼前這位俊美如儔的男人,應該相信他說到做到,一定不會讓自己的家人出事!!
所以,她沒把心的疑惑說出口!
藍子墨還有一個不敢立刻拿出五靈珠的原因,五靈珠已經和自己契約了,是能把他們拿出來,魔君也會發現五靈珠和自己契約了,那他拿到五靈珠後要做的第一件事是切斷自己和五靈珠的契約關係。
可自己和五靈珠的關係是很特殊的,相當於同生共死的關係,魔君壓根切不斷的他們之間的關聯,一旦他那樣做了,那麼五靈珠勢必會炸燬,同樣自己也會死掉!!
那不是她想要的結果。
同樣的,倘若真的出現了那樣的局面,魔王勢必會大怒,遷怒於所有人,那才真是天玄大陸的大劫難!
所有——她決定賭一把,相信夜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