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脩這種家庭條件的孩子,從小外出配備的必定有一輛轎車,對公共交通工具的瞭解甚少,上回他在蔚藍那裡過夜,第二天蔚藍送他去學校坐的就是公交,小傢伙好奇又興奮地在椅子上磨來磨去。
而脩又是個有着雄心豹子膽的孩子,坐過一回之後就敢單槍匹馬地自己擠公交。
等蔚藍上車刷了卡,已經在門口找不到脩。
她踮起腳在車裡張望了一圈,才發現他早就晃着腳坐座上。
好不容易擠到他的身邊,蔚藍額頭已經滲出薄汗,小傢伙把頭轉向窗外,繼續裝深沉。
正值下班放學高峰,公交車人多得摩肩擦踵,蔚藍扶着椅背才勉強站穩,當司機遇到紅綠燈一個急剎車時,她整個人因爲慣性往左邊傾斜,一雙白嫩的小肉手突然抓住她腰間的衣服想要把她扶住。
沒成想,剎車太急,連帶着椅子上的脩也拽倒撲在了她的身上。
“脩,有沒有撞倒?”蔚藍第一反應就是上下察看脩。
脩倒在她的懷裡,也不自己站穩,垂着又卷又密的長睫毛,當蔚藍的手觸碰到他軟軟的臉蛋時,他再也禁不住心中越來越濃的委屈,在公交車上慟哭起來,引來所有乘客的側目。
蔚藍一時慌了神,“哪裡撞疼了?告訴阿姨……”
脩卻一把抱住她,邊哭邊喊:“都怪你,擠我做什麼?!”
整輛公交車上都瞬間安靜下來,只有脩委屈到讓人心酸的哭聲。
也只有兩個當事人清楚脩爲什麼哭得這麼傷心。脩,想媽媽了!
蔚藍特別緊張,想一會兒下車帶他去醫院看看,想把脩扶正,他卻像是無骨一樣軟軟地賴在她懷裡,無奈之下,蔚藍只好藉助旁邊乘客的攙扶,抱着他一起坐到位置上,拿出紙巾替他擦淚痕:“別哭了。”
不說還好,這一說,剛剛小下去的哭聲又重新恢復了響亮。
脩一張臉哭得通紅,淚水混着汗水沾溼了捲髮,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到後來抽噎不止。
蔚藍心疼得不行,卻也無奈,只能邊替他擦眼淚邊輕聲一遍又一遍地安撫。
不知哭了多久,脩才漸漸平息下來,軟綿綿地掛在蔚藍的身上,腦袋一頓一頓閉着眼犯瞌睡了。
蔚藍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替他擦掉額頭的汗,小心翼翼地換了個姿勢讓他能靠得舒服點。
脩醒過來的時候,外面天已經黑了。
他感覺自己像是陷在了軟軟的白雲裡,摸了摸身上,蓋着被子,左右轉了轉腦袋,牀頭亮着一盞檯燈,佈置熟悉的臥室讓他嘆了口氣,然後一個翻身,把臉埋進枕頭裡又深呼吸了一下。
都是阿姨的味道……
心頭一陣幸福的喟嘆,脩趴在牀上,然後又覺得委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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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藍在廚房裡手忙腳亂地做晚餐,忽然,門就被打開了。
脩穿着卡通保暖內衣,外面套了棉襖,光着腳站在門口,捲髮亂蓬蓬地,剛睡醒的樣子。
“醒了?”蔚藍放下菜刀,擦了擦手,過去把他抱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