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墨伸出手指,緩緩揭開面具。
隨着面具的揭開,他英挺的眉,漸漸擰在了一起,脣角也不由自主地微微抽搐着,脖頸上的青筋暴起,大~腿更是緊緊繃了起來。
彷彿,他正在經歷一個異常的疼痛。
面具如今只佔了他四分之一的臉龐。
可,他卻花了足足半個鐘頭,纔將面具卸了下來。
鏡子中,映照出了男人的臉。
如果何小舞此刻看到這張臉,一定會嚇得暈厥過去。
軒轅墨苦笑道:“馨兒,你說,我如何拿這張臉,來見你?”
他雙掌合攏,掌心漸漸凝起了一團琥珀色的霧氣。
霧氣越來越濃,將他的臉孔籠罩在其中,彷彿在給臉孔做着燻蒸的治療一般。
儘管有霧氣籠罩,鏡面裡,還是能夠隱約看到男人那張傷痕累累的臉。
面具之外,光潔如瓷,而面具之內,皮肉翻攪,沒有一處是完整的。
甚至在血肉之中,還偶爾冒出幾許雪白的銀毫。
那景象,真的相當駭人!
琥珀色的霧氣,蒸騰了小半個時辰,才漸漸散去。
傷口的範圍,似乎稍稍痊癒了少許。
軒轅墨將面具在水池裡沖洗,烘乾。
再次緩緩地,戴在了臉上。
他正要離開鏡子,鏡中,卻由遠及近,傳來的一道蒼老的聲音——
“軒轅墨,這藥霧,治標不治本,只能維持一時。而且你越動情,你的臉,爛得就越快。到時候,藥霧也救不了你,我們鞭長莫及,更救不了你!而你心裡知道的,要想讓你容貌恢復如初,要想讓你光明正大回到這個大陸,你應該做的,是什麼!”
鏡中,藹藹霧氣裡,漸漸浮現出了那個蒼老的身影。
正是軒轅一族的大長老。
幾日不見,這老人的身材似乎又蒼老了許多,背部也更加佝僂了,整個人愈發憔悴。
軒轅墨垂着頭,沒有正面看着他,緩緩道:“我知道。”
“既然你知道,爲什麼你還在浪費時間?!從賽馬場回來已經又浪費了一個禮拜!你知不知道我們在時間黑洞裡,給你傳遞能量,維持你在那裡的生存,有多難?你看看地上那些兄弟們,爲了你,已經快耗盡了生命,熬得燈盡油枯!你在那世上的每一秒鐘,都是我們的命!用我們的命,給你續命!”
用我們的命,給你續命!
大長老的話,宛如重錘,擊打在軒轅墨的心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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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何嘗不明白呢?
續命,是的,他能在這裡活着看到馨兒,靠的是族人奉獻自己的命,給他續命!
不然,他現在根本無法出現在馨兒面前。
哪怕出現,身上也絕對不可能像現在一樣,只有一小塊用面具遮擋的傷口。
如果沒有族人的支撐,他恐怕會是一個血~人,出現在她面前,直接把她嚇暈。
而這一切又是拜誰所賜?
他腦海浮現了那個優雅矜貴又冰寒無比的男子,心頭震顫,拳頭緊緊攥起。頭,更低了。
“……我們在給你續命,讓你儘快找到軒轅玉璽,挽救我們的家族。而你呢?你今晚和納蘭馨兒見面,卻只顧着談論什麼小妖精,什麼東方雲鶴的情~史,那些男男女女的屁話!對於尋找軒轅玉璽,你有沒有盡力!”
大長老說到激動處,劇烈地咳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