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清雅再想到上次和周初十偶遇的事，火氣瞬間衝到了腦袋頂上：“明明是你撞了我的車，可是你卻冤枉我。不就是因爲我喜歡過你嗎？哼，我現在不喜歡了，才發現你也不過如此，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
“不喜歡了？”周初十的心猛地揪緊了一下，一種莫名的情緒在心裡快速滋長。
“是啊，我現在喜歡我男朋友。”方清雅口是心非。
“小三？”周初十眼睛危險地半眯起來。
“對。就是他。他比你溫柔，比你體貼，又帥又幽默，最重要的是他喜歡我。我現在想明白了，女人找個自己喜歡的，就得不斷付出，委曲求全希望喜歡的男人喜歡自己，這樣太累。但是找個喜歡自己的，就會很幸福。”方清雅像是賭氣一樣，把周初十說得一文不值。
“戀愛，不應該是兩個人的事嗎？相互喜歡。”周初十拿着茶杯的手不覺間稍稍用了力，捏得指尖發白。
“對啊。但是感情的世界，又不是稱重，能做到完全一樣。肯定有一個比另外一個更喜歡，這個人就被動一點，被吃得死死的。”方清雅回答。
“感情這樣算計好嗎？”
“我已經度過單純的年紀了。在那個年紀裡，我毫無保留地愛過兩個男人。可是結果呢，我滿腔情意，換來的是不喜歡，甚至還有討厭，不是嗎？既然有更簡單的辦法獲得幸福，我爲什麼不走捷徑，非要一頭撞上南牆？”方清雅像是在說服自己聽，又像是故意說給周初十聽，“我覺得現在很好，很幸福。我想這纔是我想要的愛情，甜蜜、浪漫，又不缺乏真誠。”
“但願如你所說。”周初十將茶杯放下，心如針扎地站起來，“小九哪裡都好，就是太善良了。明明煮茶的手藝很差，茶很難喝，她也能把你誇得天上少有地上沒有。”
“難喝？”方清雅陡然拔高了音量。
她自從和初九學過煮茶後，聽到的都是表揚。而且她一直都自認爲自己煮茶的手藝，已經很好。別的不管說，只說紅茶，連她大哥那麼挑剔的人，也是讚口不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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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味蕾壞了？果然，人品有問題，其他就都會有問題。”方清雅怒瞪周初十，雙手在身側緊握成拳。
“難道小九沒有教過你，一杯好的紅茶，不僅僅要看味道，煮茶時候的心境也非常重要。你煮的紅茶，味道是很純正，但是我卻從裡面感受到了你內心的掙扎，矛盾，還有一點憤怒和怨恨。你覺得這些亂七八糟的情緒填進去，這杯茶還會好喝？”周初十面對方清雅的怒意，並沒有生氣，而是勾脣一笑，隨後心平氣和地指出問題所在。
“心境——”方清雅驀地想起來，初九的確這樣說過。
她說這世界上的一切東西，其實都可以當導體，傳遞我們自己的感受。音律如此，廚藝如此，茶藝也是如此。
“如果不信，你試試看。”周初十說完，瀟灑地離開。
方清雅呆愣了好久，才慢慢蹲下來，將茶杯拿起來。她聞了聞，然後小口喝了一口，入口的香氣純正，味道醇香。
但是，入口後的回甘，的確和平時不一樣。
“我的心意，到底還是被他看出來了嗎？”方清雅頹然地坐在地上，眼圈隱隱發紅，心臟更是一抽一抽地疼。
爲什麼愛一個人要這麼辛苦？
爲什麼愛一個人要這麼苦難？
她只是喜歡周初十，只是想被他喜歡，只是想和他談戀愛，可爲什麼這麼簡簡單單的事情，到最後卻變得這麼複雜？
一滴淚，悄然滑落。
方清雅伸出手，恰好一滴淚落在掌心深處，冰冷冷的，就像她此刻的心，猶如冰坨。她的眼前開始浮現和周初十相識到暗戀他的點點滴滴，那一幕幕猶如1080p的臻高清畫面，不斷在腦海裡閃過，直到一幅幅畫面最終變得模糊。
許久之後，方清雅從失神中醒轉。
她緩緩擦去眼淚，按着茶几正想站起來，視線忽然落到茶杯上。這個茶杯，是周初十剛剛使用過的那個。而她，爲了嘗試茶葉的味道來判別周初十的話，拿起來喝了一口。
“天哪，間接……k！”方清雅的臉蛋瞬間紅透了。
與此同時，南纓和方嘉和正在去超市的路上。
南纓開車比較穩，因此速度比方嘉毅和方清雅慢了一些。方嘉和坐在後座上，隨手翻閱着他經常看的那本書。
南纓忍不住從後視鏡裡偷看方嘉和，看他修長的手中在凹凸不平的盲人文字上來回滑動，就好像他的手指在她的心上跳動一樣，惹得她心旌搖搖。
一顆芳心，更是狂野地亂跳個不停。
“撲通撲通——”
南纓感覺自己快要喘不過氣，渾身燥熱，突然一個急剎車，將車停了下來。
“怎麼了？”方嘉和擡起頭，微笑着詢問。
“紅，紅燈。”南纓急忙扯了個謊，然後一腳踩下油門，車子繼續前進。
“不是紅燈嗎？”方嘉和又問。
“嗯，所以我打算繞路去。”南纓急忙將車拐彎，拐上了右手邊的街道，去超市的距離一下變成雙倍，耗時也因此增加了一倍。
“哦。”方嘉和低下頭的時候，手指輕輕在書上敲了敲。
顧言的新家，是他幫忙裝修的，五年多來經常往這邊跑，跑到他對附近的路比交警和出租車司機還熟悉。
南纓這一拐彎，路瞬間變遠了。
是南纓故意繞路走，還是她不熟悉這邊的路呢？方嘉和有點不願意去猜測這件事背後暗藏的深意，糾結了一會兒，便當做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繼續閱讀喜歡的書籍。
南纓透過透視鏡發現方嘉和重新開始閱讀，亂跳的心臟才稍稍平復下來，緊繃的身體也舒緩了不少。
她開始專心開車，根據導航的指引，再次變更車道後，回到去超市最近的路上。
半小時後，車停了下來。
“今天超市裡好像有活動，人特別多。而且都是老人和孩子，要不你把需要買的告訴我，我去買吧。”南纓體貼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