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最後的結果就是,玉扣是由江嵐拿着的。
的確是由江嵐拿着,這些司徒景夏都是知道的,他之所以這麼問,不過是想看看司徒銳淳的表現,而顯然,他不知道這事……
那麼,就只剩他的父親了。
司徒景夏輕輕地呼出一口氣,“大伯母也去世了。”
“景夏,你問玉扣的事情做什麼?”司徒銳淳還是覺得,他不會無端端的問這些事情的。
“我……”司徒景夏看着司徒銳淳,卻是說不出理由,他只是站了起來,看着他,“很快你就知道了,淳叔,我還有事,先走了。”
司徒景夏是踏着沉重的心情走出司徒銳淳的家的,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該怎麼走。
是回a市,還是回歐洲的家?
而偏偏這會,他的手機響了起來,是他母親的電話。
他接起,“媽媽。”
“景夏,你怎麼了?聲音怎麼這樣?”
司徒景夏輕咳了一聲,然後才轉了聲線,“沒什麼,大概是感冒未好吧,有什麼事嗎?”使和玉扣的事,一定沒有多少人知道,他媽媽肯定也不知道的。
黃琪悠聲音刻意的壓低,“景夏,景涼回來了,不知道跟你爸談了什麼,兩人至今還在書房裡沒有出來,你爸也不讓我送茶水進去。”
本來送茶水的話是可以偷聽到什麼的,但是這會,卻是什麼也偷聽不到了。
談什麼?司徒景夏當然知道談什麼。
他閉了閉眼,又睜開眼,“媽媽,我一會就乘班機回家。”
“景夏?”
“事情回去再說吧。是家族裡的事,你別擔心。”如果玉扣令是司徒銳顯發出的,那麼,他與司徒銳明又有什麼不一樣呢?還不都是一樣的殘害手足麼?
司徒景夏真的想不到自己的父親會是這樣的人。
是什麼樣的理由讓他做出了這樣的決定呢?
他坐上車,聲音冷沉,“去機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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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國
莊園式的豪宅是每一個豪門的標配住宅,歐式的城堡式構造,庭前的噴水泉日夜運作。
加長版的林肯停在宅前,而車子的主人,此時卻身在書房。
司徒銳顯一直都在等着這一天,又一直都在擔心這一天,他知道以司徒景涼的執着和聰明,終會查到這一天的。
可是他沒有想過會是這麼快。
他甚至天真的想過,要是景涼能在他死的時候才查到真相就好了,可是……
江嵐死了,而他還好好的活着。
書房裡的氣氛無比的凝重,司徒銳顯看着面前的相片,不,應該說是圖片纔是更恰當。
而且這一張圖片還是手繪的,卻跟真的一個樣,那上面畫的東西他無比的熟悉,而且那東西現在就在他的書房的抽屆裡。
離他不到半米的距離遠放着,好好在一個錦盒裡呆着。
他看着司徒景涼,微微一笑,“景涼,這是做什麼?”
司徒景涼並沒有寒喧的心情,他來,是很直白的。因爲查到的已經足夠他認定真相了。只是,他與司徒景夏是一樣的,都不願意相信這是司徒銳顯做出來的。
換做誰都可以,但是司徒銳顯,大叔……
他是家族中對他最好的親人了。
他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呢?
“大叔知道這圖片上的東西嗎?”司徒景涼雙手交疊在胸前,深邃的眼神定定的看着司徒銳顯。
這東西要說不知道就顯得假了,可是要說知道……
司徒銳顯點燃了一根雪茄,然後又遞一根給司徒景涼,司徒景涼搖頭,他現在沒有抽菸的心情。
“你是怎麼知道這東西的?”吐出一口煙霧,司徒銳顯定定地回視着他,“這東西在大哥還在的時候就已經消失了。”
“大叔,你只要回答我的問題就夠了。”司徒景涼的聲線十分的平,他不像是在審問,更像只是在家常閒聊。但是他和司徒銳顯都知道,心知肚明的知道,其實就是審問了。
司徒銳顯連抽了兩口煙,書房中一下子就煙霧繚繞,窗戶又關着,這讓書房顯得更加的悶了。
若是換在平時,司徒景涼肯定是挑剔的皺眉,而此時……
他依舊不動聲色的坐在那裡,他等着答案。
事情懷疑和確定都是另外一回事,他需要從司徒銳顯的嘴裡聽到答案。
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機會,他也希望是否定的。
不僅是因爲司徒銳顯是他的大叔,而因爲他是司徒景夏的父親。
“知道。這是玉扣。”司徒銳顯點了點頭,回答了司徒景涼的問題。
“大叔知道這玉扣是幹什麼的嗎?”他再問。
司徒銳顯看着他,“景涼……”
“大叔,你只要回答我的問題便夠了。”他的聲音平靜得根本不像是他,司徒景涼輕輕的問道。
“知道。”
“知道是誰擁有的嗎?”
“知道。”
“那大叔也就知道這玉扣後來在我母親手裡了?”答案已經聽到了,司徒景涼卻完全沒有查到兇手的愉悅,他的心情更加的沉重了。
“嗯。”司徒銳顯點頭,“景涼,你想問的是銳明是不是我下令讓人去刺殺的是嗎?我告訴你,是的。玉扣令是我下的。”
司徒銳顯最終還是老實的將話說了出來,而且他完全一幅我已經做好了準備的樣子,他淡定的將雪茄捏滅,“景夏知道這事嗎?”
“嗯。”司徒景涼點頭,他只是看着司徒銳顯,“爲什麼?是我母親逼你這樣做的?”
“景涼,這世上,如果說誰最愛你,除你母親外,沒有誰有資格排在第一。”司徒銳顯直至此刻也要幫江嵐正名的,“因爲範依依的事你與你母親的關係變僵了,但是,景涼,你母親做一切都是爲了你。”
“包括殺人嗎?”司徒景涼閉眼,他的母親已經不在了。
而他,甚至不能責怪他們這些殺人兇手,可是再怎麼樣,殺人就是錯的。
司徒家早在幾十年前就已經明正的規定,不可以在手上沾上人命。
而大叔……
“你把我交給警方吧。”司徒銳顯微微一笑,“我已經做好了接受懲罰的準備。”
交給警方?
司徒景涼看着他的眼睛,“是我母親逼你的是不是?”
“景涼,這一切都是迫於無奈,當時銳明對你已經派出過一次刺殺,你母親無法再接受第二次的意外,所以纔想着先下手爲強……”
“大叔你這樣做的理由是什麼?”他只想知道他的大叔爲什麼會做了這樣的決定?
“……司徒家欠你們母子已經太多了。我能爲大哥做的也只有這些。”司徒銳顯微微一笑,“景涼,大哥以前在的時候,家庭的責任都是他一個承擔的,我可以做自己任何想做的事情……”
“你有沒有想過你這樣做,景夏會怎麼想?”
“景夏他會明白的。”司徒銳顯站了起來,“給我點時間,我會跟你去警局做個交待的。”
“……”司徒景涼看着他完全做好準備的樣子,終於開口,“這事是我做的。”
“景涼?!”司徒銳顯聽到這話大吃一驚。眼睛也睜得大大的看着他。
司徒景涼已經累了,爲了家主的位置,已經累了。
他看着司徒銳顯,“大叔,司徒家現在處於風雨飄搖,你不能再出事了。”銳字輩的長輩已經只剩他和司徒銳淳了,若是他再出事,就只剩司徒銳淳一個人了,這麼龐大的家族如何支撐得下去?
而相反,景字輩的男子卻還有很多,不差他司徒景涼一個。
要是司徒銳顯出事了,不單少了一個司徒銳顯,還將會少一個司徒景夏,這是司徒景涼最不想看到的。
他看着司徒銳顯,其實來時他就已經做了決定,如果答案如他所想的那樣,如果司徒銳顯的行爲也與他想的那樣,那麼……
就這樣決定吧。
“景涼,你是家主繼承人!”司徒銳顯臉色嚴肅,“這是大叔犯的錯,我一力承擔。”派人殺了自己的兄弟,無論理由是什麼,都是不被原諒的。
“大叔!”司徒景涼聲音冷沉,“你的家,你還要嗎?”
“……”家,是每個司徒家族人的弱點,就連曾經的司徒銳明,也將自己的家示做最重要的,最需要保護的。
司徒銳明已經不在了,他的妻子自殺了,景彥的家已經不像家。
而他的家……他還有家嗎?母親也不在了,婚也離了,他隻身一人。
但是司徒銳顯不一樣,他有完整的家,有妻子,有兒女,他的家不能再散了。
再有一切的起因都是因爲他,這個錯誤就由他來承擔,來結束吧。
至於家主繼承人,如無意外,應該是由景彥做。
“景夏不能沒有你,你的家也不能沒有你,司徒家族也不能沒有你。”司徒景涼很平靜的說道,“大叔,這一切都因我而起,我要給景彥一個交待。”
所有的矛頭都看似指向了司徒銳顯,但是隻是再造一個假,就能成功的將所有的矛頭指向司徒景涼,畢竟當初他是最有動機做這事的人。
無論是玉扣的存在,還是玉扣的施令,還是司徒銳明的死,司徒景涼做的,就顯得那麼的理所當然。
“景涼,大叔做的就是大叔做的!”司徒銳顯卻不想讓他的侄子承擔這個責任,“我會給景彥一個交待的。”
“大叔!我已經只剩一個人了,我沒有要守護的人,也沒有要守護的人。”司徒景涼微微一笑,“這事因我而起,就由我來終止吧。”
“景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