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景涼,我們談談。”她雙手圈着他的脖子。眼睛半眯着看着她。
實在是雨水一直不停地落在她的眼裡,她不眯着不行。
要不是兩人在鬧矛盾,這麼雨中抱着,還真的是挺讓人覺得曖昧的。
“如果你是來道歉的話,我不接受。”司徒景涼走進宅裡,直接把她抱回了他的房間,浴室裡已經調好了水,他將她放下,深看着她,“範依依,你沒有用心裝我所說的話。”
範依依還處於他前一句的驚愣中。
他說什麼,道歉?
呵,他覺得是她錯了,而不是他?
用心裝的話,他說的是哪句?不聽話就要被他雪藏,還是那句什麼……我愛你?
她站在那裡看着他,“景涼。”
“先洗個澡。”司徒景涼扔下這話,轉身地離開。
範依依無語了。
事情怎麼跟她設定的不一樣?不過不管怎麼說,她終於成功的進來了,見到了他。
剩下的,一會再說。
腦袋一陣暈眩,範依依甩了甩頭,纔沒有讓自己倒在浴缸裡。
傭人早已經備好她的新衣服,她也沒有去深究,爲什麼老宅裡會有適合她穿的衣服。
司徒景涼用熱水沖刷着自己的身體,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讓自己清醒些,才能讓一會的談話更有話語權。
就算她道歉也沒有用。
除非……她哄他。
他要讓她知道,他真的生起氣來,不是那麼好說話的。
範依依吹乾頭髮就來找司徒景涼,只是纔出房門,就見傭人說,“范小姐,醫生到了。”
“嗯?”醫生?
“請下一樓。”
範依依手摸了摸頭,只是一些些燙,並不是很嚴重,她只是餓極了,又淋了雨,纔會這麼脆弱。
“好。”
司徒景涼出來,就聽到醫生對範依依說,“你發燒了。”
“有一點點。”範依依點了點頭,“不過我覺得我頭暈可能是餓太久了的緣故。”
管家立馬就讓人去準備吃的,司徒景涼朝他們走去,他並沒有吭聲,只是沉默着坐在了一邊。
臉上的表情嚴肅得讓人心顫。
醫生開了點藥,囑咐她要是半夜發起高燒來,一定要吃他留下的藥,然後他才離開。
範依依看着一臉嚴肅的司徒景涼,她沒有什麼底氣的說道,“我能先吃飽東西再談嗎?”
她好餓,她真的好餓。
她發誓,她以後一定不自虐,這種感覺真的是太悽慘了,肚子扁得都快前胸貼後背了。
司徒景涼睨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她就當他的沉默是答應了。天大的仇,也要讓她填飽肚子再說。
管家也很聰明,見司徒景涼不吭聲,但是不反對就是支持了,所以,他趕緊說,“范小姐,東西都上到餐桌了,請你移步餐廳。”
範依依站了起來,對管家投以感激的一眼,“謝謝。”
要不是他說司徒景涼在宅裡,她估計這會還依然要傻傻地站在那裡乾等呢。
要不是知道司徒景涼在這裡,她也不會使出假暈的招數。
司徒景涼懶得看她,他上了樓,回了他的房間。
範依依看到他那上樓的身影,然後收回了視線,不想了,什麼都沒有吃飽重要。再有,她的美人計雖然沒有實施成功,起碼苦肉計成功了啊。
一會,要不要延續這個招數呢。
要是他一句話就免了她的鉅債,她可以無節操的這樣做的。
吃飽,範依依見司徒景涼好像沒有從二樓下來,她皺了皺眉,不會要去他的房間談吧?
總覺得……怪怪的,還有挺危險的。
她看向管家,“管家,能不能麻煩你去請一下你家涼少下樓來談談?”
管家搖頭,“范小姐,涼少說你吃飽就請回吧。”
“……”算了,她還是自己上去找他吧。她笑了笑,“我上去找他。”
雖然房間不適合談事情,但誰讓人家涼少就是那麼的傲嬌不下樓來呢?
範依依看向管家,“給我倒兩杯酒。”她,需要跟司徒景涼好好的,好好的談談。
管家讓傭人去倒酒,看着範依依,最後還是友善地提醒了一聲,“范小姐,涼少爺這幾天心情不好。”
“呵呵。”她心情也很不好。而且還是被司徒景涼給害成這樣的。
假裝沒有聽到管家的提醒,範依依端了兩杯酒,上了樓。
敲門的節奏也直接的省去了,她直接的就進去了。
然後,她就看到了已經躺在牀裡看書的司徒景涼。
他頭髮有些洗後的凌亂,身上穿着睡衣,被子就蓋到他的腰間,他靠在牀頭,修長的手指翻閱着面前的書頁。
似乎,她的到來,他全然無所察覺。
似乎,他一點也不在乎。
似乎,剛剛那個像傻瓜一樣衝進雨裡把她抱起的人,並不是他。
範依依真的覺得司徒景涼好裝。她上前,然後拉過一張椅子在牀邊坐下,她遞給他一杯紅酒,司徒景涼繼續看書,連個眼神都沒有甩給她。
房裡十分的安靜,安靜的就只有他輕聲的翻頁聲。
範依依真是無語了,怎麼弄得像是她犯了多大的錯似的?明明過份的人是他啊!!
他不接她的酒,她只能放到牀頭櫃上。
她自己抿了一口酒,然後醞釀一下了情緒,望着他,“景涼……”
司徒景涼依舊沒有反應,他視線一直停留在書本的字裡。
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壓根一個字也看不進去。他只是在等,等她終於認清事實的道歉。
但……
“我喜歡安旭。”範依依輕輕地說,她知道這樣的開頭一定不是個好開頭,但是,只有這樣直接明瞭,她才能與他繼續談下去。
司徒景涼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這就是她要跟他來說的話?
他擡起眼,眼神冰冷,神情也冰冷。
範依依與他對視,竟然一絲的驚嚇,但是,趁着酒膽,她先把話說清楚了,“你不能因爲這樣就雪藏我,讓我負債連連。”
“你不是來道歉的?”他問。
顯然很爲她的智商捉急,她來竟然不是道歉的?還敢說什麼,我喜歡安旭這樣可笑的話?
“司徒景涼,你要講道理。”範依依無語,道什麼歉?好吧,如果一定要道歉的話,那她就道歉。
“對不起,我不應該拒絕與你聯繫。”這樣可以了嗎?
可是司徒景涼聽到她這話,卻是快要氣瘋了,哦,不,他已經能輕易地將這股火氣給壓下去,他只是看着她,一句話也不說。
範依依看着他,但是他的眼神實在是太犀利,她都不敢再正視,她只能垂下眼皮,低聲地說,“很抱歉,我選擇了安旭。”
“我有讓你做選擇嗎?”司徒景涼覺得自己完全沒有必要再與她說下去。
她是不是認爲,他對她心軟,所以,什麼都可以當作沒有發生?
聽到這話,範依依擡起眼,皺了眉頭,“司徒景涼,做人要講點道理吧,這三年裡,陪在我身邊的人是安旭,不是你!!”
“是嗎?”所以呢,與他有什麼關係嗎?
司徒景涼發現壓下去的火氣又竄了起來,這個女人實在是太會氣人。
他就應該不理她,讓她繼續站在外面,與冰雨作伴纔是。
“我不愛你。”範依依低語。只是她很沒有底氣。
這一聲我不愛你,她不知道爲什麼說得如此沒有底氣。
她承認,她該死的對他竟然有感覺。她承認,那晚他對她說我愛你的時候,心砰砰的亂跳。
她承認,與他躺在一起的時候,她感覺到很有安全感。
可是,這又怎麼樣?
這是錯的,這感覺一定是錯的。他與她從來就沒有真正的愛過,她和他之間,一直都是他在自導自演,她被迫地陪同演出。
他說結束便是結束了。
她該在一起的人是沈安旭,那個對着她一直呵護,疼她,無話不說的沈安旭。
“滾。”司徒景涼的良好教養甚少說出這樣的話,但是這會,他被激惱了。
範依依被嚇了一跳,確切地說,她被嚇呆了,她看着他。
司徒景涼臉色難看,瞪着她。
她被嚇着了,吞了吞口水,卻仍不怕死的在爲自己爭取,“對不起,但是,我不後悔。”
“是嗎?”不後悔?
他冷冷地望着她,“給你三秒的時間,滾出這裡,範依依,我不是非你不可。”
“……”這是惱羞成怒了?
“我會滾,但是我的解約合同……”
“他不是你選擇的人麼?你讓他幫你還啊。哦,還有,別怪我事先不提醒你,你舅舅好不容易東山再起,只是這座山因爲你要再次倒塌下去了。”他像個惡魔一般的說出這樣的話。
範依依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臉色蒼白地望着他的臉,“什麼?”
“一,二……”
“司徒景涼,呵呵,我真想不到你是這樣的人。得不到我,就要這樣做嗎?”毀了她,讓她負債累累。
連帶她在乎的家人也一併的毀了。
他涼少的怒火真是非一般人能承受的啊。
“我就是這樣的人。”司徒景涼冷聲地說道,“你早就見識過了,不是嗎?”
“別逼我恨你。”範依依站了起來,直視着他的雙眼,“你消失三年,回來就是要這樣毀掉我的生活嗎?”
“範依依,我說過,除了我,你誰也不能選。”既然她不在乎,那麼……就這樣好了。
“你這個渾蛋。”範依依氣得不輕,擡手就想甩司徒景涼一巴掌,但是卻被他抓在了手中,他冷望着她,“沒錯,我就是個渾蛋。”不,他應該是個笨蛋纔是。
範依依一陣頭暈,她整個倒在他的身上。
司徒景涼卻不再像之前那樣心軟,他甚至還諷刺地說道,“又是這招,範依依,你就沒有新鮮點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