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之後，郭武猶豫了再三，還是緩緩開口道：“嫂子，之前跟你說的事兒，我和哥做了，那個被我們綁架的女孩子，如今下落不明，哥也因此回不來了，海浪太大了，一會兒，哥就沒有蹤影了。”
吳雙：“……”
吳雙身子踉蹌了下，差一點就要跪下來了。
郭武見狀迅速的伸出大手將吳雙抱在了懷裡。
郭武伸出大手撫摸着吳雙的胳膊，幫助吳雙順氣。
“嫂子，你心臟不好，別情緒太激動啊。”
聽着郭武關切的話，吳雙忽的開口道：“天意啊，這些都是天意……”
“你們去綁架別人家的孩子，是爲了我們家孩子的救命錢，結果我們家的孩子到底是剛正，她知道，這來路不正的錢用不得，所以她索性不用，所以她選擇離開。”
吳雙說着心裡也跟着難受起來。
“我現在最後悔的，就是她走的時候，你們沒能陪在她的身邊。”
“最最後悔的，就是因爲孩子的病，傷害到其他無辜的人啊。”
“這日子怎麼會變成這樣啊，原先是一家四口，其樂融融，現在只剩下我孤身一人了。”
郭武：“……”
吳雙的話說到了自己的心坎裡。
郭武蹙眉，神色也凝重了起來。
看着桌子上的黑白照片，吳雙倏的笑出聲：“這或許就是最好的結局吧。”
如果不是顧念着還活在世上的人，吳雙都想着陪着孩子一到離開了。
……
黎歡：“……”
這怎麼會是最好的結局。
其實這個悲劇本來可以避免的。
結果現在弄得一個離開人世，一個失蹤，下落不明。
不對，如果真的算上郭文的命，那就真的是難以估算了啊。
……
黎歡的腳步像是紮了根一般，怎麼都移不開腳步。
吳雙悲慟至極，郭武無奈的陪在左右，只有一張孩子的黑白照片陪在左右，再無其他。
戰祁衍簡單交代了警員一些注意事項，便跟郭武道別離開。
“嫂子，我就先走了，請節哀。”
戰祁衍低沉的開口，吳雙聽了之後熱淚盈眶。
“謝謝您，首長。”
“客氣了。”
郭武看着戰祁衍同樣眸色錯雜，深深的敬佩着戰祁衍的一切，自己被戰祁衍折服了。
郭武紅着眸子，啞聲道：“戰首長，明天準時去警署報告。”
“嗯，我們的人只會在外面，不會進來叨擾你們，好好陪着孩子吧，這畢竟是最後一夜了。”
“好的。”
……
跟着戰祁衍離開郭家，黎歡的心情談不上很好。
本來是明天來拜訪的，結果意外換成了今天。
真的是計劃跟不上變化啊。
黎歡心裡難受得厲害，抿脣，坐在戰祁衍的車還有些不舒服。
“戰叔，我覺得這兩天負能量要爆棚了。”
“嗯，快結束了。”
戰祁衍緩緩地開口，聲線沙啞而低沉，透着迷人的邪魅。
黎歡聽着怦然心動，小臉一紅，就聽到戰祁衍低沉的嗓音繼續開口道：“我也在等你的好消息，給我一些正能量，例如，學渣如何逆襲成學霸的。”
黎歡：“……”
“當然，你學霸還談不上，但是在我心裡，你就是學霸。”
黎歡：“……”
老男人小嘴兒像是抹了蜜一般甜啊。
黎歡忍着笑，剛剛一直繃着臉，終於算是徹底有了點笑意。
戰祁衍這才滿意的勾脣，隨後驅車向着別墅開去。
“對了，戰叔，剛剛警員跟你說什麼了？”車子行駛了一半，黎歡忍不住好奇的詢問道。
聞言，戰祁衍緩緩地開口道：“需不需要監控錄音，我拒絕了，雖然郭文和資金成謎，但是這一晚上最後守靈的一夜，我不想打擾。”
黎歡：“……”
老男人做的是對的。
真暖啊。
……
快到戰家的時候，手機響起，是秦易打來的電話，戰祁衍開車不方便接，是黎歡代接的。
電話的內容言簡意賅，打撈工作還在繼續，但是沒有消息。
黎歡：“……”
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知道秦易和張青已經不眠不休的戰鬥好幾天了，黎歡心疼的厲害，道了聲感謝，這才掛斷了電話。
……
回到別墅，林媽準備好了豐盛的晚餐。
談不上多矜貴，但是很精緻，每樣都儘可能的讓黎歡嘗一些。
黎歡小嘴兒塞得滿滿當當的，爲了不讓林媽擔心，佯裝吃得是特別有胃口。
戰祁衍勾脣，黎歡這丫頭倒是越來越懂事了。
最後，黎歡也沒忘了給戰祁衍盛了碗湯。
“戰叔，你這兩天辛苦了，多喝點。”
黎歡說得下意識，殊不知男人看着碗裡的湯，眸光哪叫一個深邃啊。
戰祁衍將一碗湯喝得乾乾淨淨。
……
最後一天高考。
黎歡曾經想過自己到底會以什麼樣子的方式結束高考。
激動，雀躍，如釋重負。
萬萬沒想到，自己只是平靜。
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直到走出考場看到松樹下戰祁衍頎長的身子，一身戎裝等着自己的時候，才徹底的展露笑顏。
嗯，出考場的時候，有老男人等着自己，感覺真好。
黎歡主動向着戰祁衍奔跑過去，宛如翩翩起舞的蝴蝶一般，十分動人。
戰祁衍伸出大手將黎歡抱入懷中。
“戰叔，我考完了。”
“嗯，我知道。”
明媚的陽光傾灑在兩個人的身上，預示着雨過天晴。
黎歡嗅着鼻子，小聲的開口道：“我覺得本二沒問題的。”
戰祁衍聞言挑眉，滿意的勾脣。
“這麼有自信？”
“唔，不用保三了……”
說完，黎歡燦爛一笑。
“有你和甜心給我保駕護航，我能差到哪兒去啊，一個是多年前的學霸，一個是現在的學霸……我討了這麼大的便宜啊。”
見黎歡的笑意極其燦爛，戰祁衍薄脣勾了勾。
“嗯。”
“戰叔，今天……”
黎歡還是將心底想問的話問了出口。
戰祁衍目光深深的落在黎歡的身上，良久之後，點了點頭。
“嗯，打撈結果有消息。”
黎歡：“……”
戰祁衍這麼一說，黎歡的心幾乎是要拎到嗓子眼了。
……
“跟我去警署吧，郭武說他有案情要說。”
黎歡：“……”
什麼意思？
黎歡心底升騰出一抹不好的預感。
戰祁衍的驅車速度很快，黎歡的臉色也白的厲害。
……
到了警署，秦易，張青等人已經在了。
這兩天在海邊風塵僕僕的忙活着，倆人也都黑了一圈，瘦了一圈。
“黎歡，恭喜啊，馬上要是大學生了啊。”
秦易見狀淡淡的補充道：“嗯，長大了。”
黎歡心裡感激，聞言脣角上揚，挑眉道：“得把紅包準備好，慶祝我高中啊。”
張青一聽立馬心裡歡喜了。
“秦易，你小子聽到沒，這丫頭考得不錯啊。”
張青心情好，一掃身體的疲憊，整個人也歡喜起來。
“俺就知道你小子有出息，果然沒叫俺失望啊。”
“張青哥，你一邊喊我丫頭，一邊叫我小子的，這都把我叫混了，以後叫我黎爺吧。”
說完，黎歡燦爛的笑了笑，這叫一個明媚啊。
張青被黎歡弄得不好意思了。
“你小子已經夠橫得了，再叫你黎爺，你豈不是要上天。”
秦易勾脣，看着黎歡跟張青還算是有說有笑的，黎歡的狀態還算不錯。
這丫頭心裡的承受能力不算差。
……
黎歡其實一直在強忍着。
張青和秦易一直在打撈前線的，如今撤了回來，說明不用再打撈了。
這也無形中說明一件事兒……
那就是……唐櫻的事兒……有結果了。
戰祁衍沒有及時告訴自己，而是在考完之後再跟自己說。
結果是什麼，不言而喻。
……
審訊室內。
黎歡拿到審訊記錄，小手有些顫抖。
迅速的瀏覽下午的審訊內容，抿脣，良久之後，纔將手上的記錄交給了戰祁衍。
“戰叔……你的意思是……郭武說，唐櫻被海水捲走了……然後發現的時候失去生命體徵……後來他沒來得及救下來，她就飄遠了。”
“嗯。”
這些只是郭武的一面之詞。
具體的細節，戰祁衍自然是不明白。
戰祁衍目光深沉如水，凝視着黎歡蒼白的小臉。
“黎歡，我們安排專家測量了海水流速問題，正常人在海水中，都活不下來……更何況是唐櫻胸口中槍的情況下。”
黎歡：“……”
這不是自己要聽的消息。
不是的。
黎歡抿脣，輕聲道：“我可以親口問郭武嘛？”
“嗯。”
戰祁衍知道黎歡不死心，所以並未阻攔黎歡。
黎歡渾身顫抖的厲害，緩緩地向着關押室方向走去，戰祁衍則是關切的尾隨而至。
雖然黎歡高考完，但是這樣的衝擊還是有的。
雖然這些都是鐵一般的事實，黎歡之前心裡一早就有過心理防線了。
……
關押室內：
郭武在閉目休息，這些天來的折騰，疲憊，狼狽。
黎歡攥緊小手，緩緩地開口道：“郭武，你在騙我……海面那麼大，怎麼會剛剛好，你看到唐櫻的……”
“我也覺得納悶……”
郭武話落，繼續開口道：“但是我真的沒必要騙你們，確實是撞上了。”
黎歡：“……”
黎歡的情緒變得激動起來。
“那你昨天怎麼不跟我說，爲什麼拖到今天才說。”
郭武猶豫了下，最後再度擡眸看向黎歡，繼續道：“因爲這是個綁架案，人質死了，我的罪刑不會少，昨天我怕了，所以不敢說，今天孩子下地了，我想實話實說。”
黎歡：“……”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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