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事長!不好了!”
陸祁昊尚自陷入在自己的沉思中,辦公室的門便被霍然推開。
眉頭微皺,臉上不耐煩的神色也是越來越重,如今的這間董事長辦公室,竟是無論是誰,想推便能推,想闖便能闖的了。
出現在面前的,卻是公關部經理,一臉焦灼的神情,本來一闖進來便想要開口說話的樣子,在目光掃過屋子裡坐着的方約翰的那一刻,閉上了欲言又止的嘴巴。
在黑米藝社,這是一項不成文的緊急規定。有關涉及到陸祁昊或者是黑米藝社外部公關新聞的事情,哪怕不用經過陸祁昊和陸祁楓的首肯,公關經理也可以越級上報,甚至是直接上報給相關股東。
陸祁昊順着那位公關經理的目光望了過去,視線最終停留在了方約翰的身上,於是便即刻會了意。
“你先出去吧。”
陸祁昊對着方約翰擺了擺手,很顯然,方約翰的在場,讓這位公關經理即使有再緊急的事情,也不好開口。
“那好,我就先走了,不過陸董事長如果還有什麼事情,儘管來找我,,隨時恭候您的大駕光臨,呵呵……”
言畢,方約翰起身隨意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搖擺着身子,便緩緩走出了陸祁昊的董事長辦公室,臨走也不忘稍稍嘲諷譏誚一番。
“有什麼要緊事麼?”
辦公室門被闔上的瞬間,陸祁昊淡淡開口,重新坐回了辦公桌後面的靠背轉椅上去。
“董事長,剛剛從新聞週刊那裡得到的消息,您與陸夫人在公司年會當晚的照片,被狗仔們拍到了,陸夫人……”
吞吞吐吐着,那位公關經理一臉茫然的樣子,似乎在考慮着接下來的話該不該從他的口中問出口。
“都什麼時候了說話還這個樣子,有什麼你直說就好了。”
陸祁昊一邊不耐煩地皺着眉頭,一邊打開了原本合着蓋子放置在一旁的筆記本電腦,在搜索欄裡,輕輕敲擊出“新聞週刊”的四個字,於是一瞬間,一張又一張他與孫筱筱的照片,便立刻浮現在了眼前。
“董事長……您和陸夫人……是不是……鬧矛盾了……”
出現在陸祁昊眼前的照片上,大部分是年會當晚,孫筱筱宣佈離開黑米藝社那時候的片段,而下面註釋的文字,則更多的,聚焦在了孫筱筱父親孫世榮欠下鉅額賭債,逼迫孫筱筱去娛樂場所賣笑賺錢的焦點上,而另一部分的文字,則主要是寫孫筱筱爲了替父親還債,私自挪用了陸祁昊公司賬上的錢財,雖然數目沒有寫明,但從字裡行間來看,數額是巨大的。
“‘新聞週刊’這樣寫您和夫人,董事長您看,咱們這邊是不是需要走正規程序或者是法律途徑去……董事長?董事長?”
言語說到一半的公關經理,看陸祁昊半天也沒有反應,只愣愣盯住眼前的筆記本電腦,看了半天,於是再忍不住,停下了自己滔滔不絕的話語,想要把陸祁昊的注意力轉移到自己身上來。
“噓!”
陸祁昊並沒有擡頭看他,目光也始終毫不轉睛地盯着眼前的電腦屏幕,只伸出手放在脣邊,暗示他先不要講話。
陸祁昊鼠標慢慢將整個網頁向下拖動,最後一組照片很明顯,是在陸宅門口偷拍的照片,上面的畫面,則是孫筱筱拖着行李箱,慢慢從離家門口走出來,最終坐上了出租車的畫面,而整個一組照片上,全然是見不到陸祁昊的半點身影。
“我猜啊,陸祁昊是因爲發現了孫筱筱不堪的過去,是主動和孫筱筱分手了吧!”
“肯定是被掃地出門了!你看孫筱筱走出陸家的時候,連個送出去的人都沒有,陸祁昊的人影更是看不見,一定是被掃地出門的!”
“他們剛剛在一起的時候,我就不看好他們,孫筱筱是誰啊!聽都沒聽說過,陸祁昊估計也不過是一時興起,玩玩她罷了。”
“我不這樣覺得誒,陸祁昊居然爲了孫筱筱父親的賭債,出錢幫他還債啊,我覺得陸祁昊真的是很重情重義誒!不過孫筱筱居然也厚臉皮地收下那筆錢,真是太不要臉了!”
“就是就是!分開就是明智的!以後就是坐等他們離婚的新聞了!”
照片下方網友的留言,已然是飛快地在整個屏幕上刷了過去,所有的言論幾乎是清一色的,偏向陸祁昊,呈現出了完全是一邊倒的架勢。
陸祁昊腦海裡,迅速閃過幾個畫面,將這些畫面最終連成了一條線,本來緊蹙着眉毛,也因爲思緒的連貫性而漸漸產生出了清晰的脈絡,而目光,也最終停留在了整篇文章最終右下角的作者落款上。
“你看過這篇報道了?”
良久,陸祁昊合上了筆記本電腦,坐直了身子靠在身後的椅背上,朝面前的公關經理望了過去。
“是……是的……董事長。”
“你有沒有發現,這篇報道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奇怪的地方?”
聞言,那位公關經理倒着實是吃了一驚,不過和其他報道沒有什麼區別,一篇普普通通的狗仔文章,能有什麼奇怪的地方?硬是摸着頭半天擠不出來一句話,那公關經理只好半咧着嘴在那傻笑。
“我知道了,我這裡,暫時不需要做任何迴應,你先回去吧,有事我會再來找你。”
“可是……”
聞言,那位公關經理剛剛想要再爭辯些什麼,目光迎上了陸祁昊堅定的眼神,便也不好再堅持些什麼,只得悻悻貓着腰走出了陸祁昊的辦公室。
呆呆愣住在那裡數秒,陸祁昊抓起手邊電話,飛快撥通了張伯的號碼。
“少爺,我是張伯。”
“張伯,我剛剛找過了方約翰。”
“方約翰?怎麼樣?孫筱霏小姐說的可都是實話?”
“他幾乎沒有任何猶豫,一口便把所有事情都承認了下來。”
“都承認了?連半點分辨都沒有?聽上去,好像不太像是方約翰的作風。這件事難道真的和陸祁
楓沒有半點關係?”
“他說……他說……所有的事情,都是孫筱筱告訴他的。”
“孫小姐?夫人告訴他的?這絕對是不可能的,少爺,這絕對是他在那胡說八道的!”
“……”
良久,在張伯話音說完之後,電話那頭,卻是久久沒有陸祁昊的半點回應。
“怎麼……”
瞬間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的張伯,猶疑着,終於還是開了口。
“怎麼……少爺你……難道相信他所說的?”
張伯的問題,聽在陸祁昊的耳朵裡,竟是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良久的沉默後,陸祁昊終於還是開了口,轉移了話題。
“張伯,幫我去調查一個人,名字叫……錢灝明。”
“好的。少爺是看過那篇報道了?”
錢灝明這個名字,正好張伯對他也不是很陌生,早上離開家的實話,張媽拿過來的那份報紙上,正好刊登了“新聞週刊”的那篇報道,下面作者署名落款是錢灝明,因爲涉及到跟拍到了陸祁昊家門口的照片,所以張伯特地多長了個心眼,即使是陸祁昊不說,他也會主動去調查一下這個人,畢竟,都跟拍到了家門口,張伯自然是不可能置之不理的。
“嗯,看過了。只是,錢灝明這個人……”
陸祁昊頓了頓,似乎在思考着怎麼才能更準確地表達出自己的意思。
“看名字,就覺得很熟悉了,只是回憶不起在哪裡有打過交道。只是有一件事,我思考了很久時間,也還是依舊覺得很蹊蹺。”
“少爺說的事情,是不是年會那一晚,‘夜來香’老鴇突然到場的事情?”
“嗯,那也算是一件。因爲前段時間,工作的事情已經排的很滿,所以幾乎快要把她給忘掉了。今天看到這篇文章,才又重新想到了那件事。按理說,黑米藝社的年會,除了有邀請函的特別來賓之外,也不是隨便什麼人想進來就能進來的,所以,那個老鴇的突然出現,絕對不是一個巧合。此外,在現場記者提問的環節,幾乎所有的問題,都是直接衝着我和孫筱筱來的,而那樣衆矢之的的情況,也和第一個提問的記者脫不了關係,只是可惜,再後來,便也再沒有見過他。能這麼犀利地一針見血提問,並且把所有公衆的注意力焦點輕輕鬆鬆轉移過來的,應該是事先早有準備纔對。”
“好的,少爺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會着手開始調查的。”
“嗯……對了,還有件事情,需要你幫我去辦。”
“少爺請吩咐。”
張伯那裡剛準備掛電話,陸祁昊便突然喚住了他。
“另外,幫我去調查一下,孫筱筱現在是躲到什麼地方去了,就算是她鑽到了地底下,也務必幫我把她給揪出來!”
“好的,少爺,我知道了!”
終於,言畢。兩邊同時掛斷了電話。陸祁昊背靠在轉椅上,揉捏着痠疼的眼睛,思緒一片空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