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4.聚首(2)

“轟隆隆……”

幾乎就是在同一時間,窗外震耳欲聾的雷鳴聲,突然從天而降,將原本不知飄蕩在哪裡的陸祁昊的思緒給拉了回來。

取過手邊的電話,陸祁昊從來電顯示屏幕上看過去,並不是自己手機聯繫人裡預存過的號碼,也不是自己看着眼熟的號碼,只是不知道爲什麼,聽到手裡鈴聲的時候,心裡卻是莫名的一緊,一種不太好的預感瞬間襲上了心頭。

“喂……”

陸祁昊取過手機,簡短而小心地開口問道,然而電話的那頭,除了一絲淡淡的喘息聲外,便就再沒有其他的聲音。

“喂?”

陸祁昊再一次地,重複了自己剛剛開口說的那個字,然而電話的那頭,卻還是依舊沒有回覆的聲音。

電話這邊,孫筱筱握住手機的手,在耳邊不斷顫抖着,因爲單薄的衣服已經被大雨浸溼,即使是在不算太冷的春天,孫筱筱還是止不住地渾身打顫着。而聽聞着電話那頭傳來的熟悉聲音,孫筱筱一時間竟是不知道應該怎麼開口。

“不說話的話,我要掛了。”

雙方沉默良久,陸祁昊終於還是率先開了口,雖然一直覺得電話那頭的聲音非常熟悉,但是戒備心還是一直在提醒着他需要慎重。

“祁昊……是我……”

終於,在長久的沉默之後,孫筱筱終於還是率先開口,吞吞吐吐地說出了這四個字來。

“你是……邱……邱夫人……”

聞言,陸祁昊先是微微一愣,畢竟電話那頭傳來的不管是說話的語氣語調還是稱呼他的口氣,都像極了孫筱筱,然而,畢竟在什麼事情都沒有說開之前,自己也不好太唐突,於是終究還是把“筱筱”兩個字給吞了回去,轉而用“邱夫人”三個字來代替。

“祁昊……是我……孫筱筱……”

出乎陸祁昊意料之外的,這樣的話,卻是從孫筱筱的嘴裡說了出來,頓時,陸祁昊原本握住方向盤的手,卻是無力地從上面滑了下來。

“你……你……你剛剛……說什麼……”

陸祁昊漲紅了整張臉,甚至感覺到自己的整個思維都像是瞬間凌亂了一般,不停地重複着嘴裡的話。

“你……你……你剛剛……說什麼……”

正在這個時候,車窗外的雨點砸在地上的聲音也越來越密集,電閃雷鳴的聲音也越來越躁動,電話裡孫筱筱的聲音,很快就被掩蓋在了衆多的雜音中,讓陸祁昊半點聽不出來她此刻“嚶嚶”的在說些什麼。

“你在哪裡!你現在在哪裡!”

聲音的間隙裡,陸祁昊多少可以聽出來對面孫筱筱微微啜泣的聲音,一時間,陸祁昊只覺得自己整個人都慌了神一般,趕緊拉開手剎,踩下油門,調轉了車頭,朝着孫筱筱斷斷續續的啜泣裡夾雜着的目的地開了過去。

“你在原地等着我……我馬上就過來找你……記住……在原地等我……千萬不要走開!”

幾乎是怒吼着從喉嚨裡發出了聲音,陸祁昊的車在他的駕駛下,一路就像是發瘋了一般,在馬路上風馳電掣地行駛着,半點不顧及路中央的紅綠燈和行人,此刻在陸祁昊的眼睛裡,只有一個目的地而已。

此刻渾身瑟瑟發着抖的孫筱筱,渾身上下已經被大風帶過來的雨滴,完全打溼,臉上不斷滑落的水滴,已經分不清哪些是雨水,哪些是淚水。

一陣冷風吹過,孫筱筱不禁渾身發抖了一下,整個人瞬間團成了一團,蹲在了地上。一雙手臂,緊緊把自己抱緊在自己懷裡,頭像駝鳥一般,深深埋進了自己的臂彎裡,淅淅瀝瀝的雨滴敲打在她的後腦勺上,孫筱筱也半點顧及不了,此刻的她只想面前的這場雨趕緊停下來,她好繼續去找邱小小的蹤跡。

思緒不自覺飄到了很遠的地方,等到孫筱筱意識到以自己爲中心的一個圈子裡,再沒有任何雨滴掉下來的時候,孫筱筱詫異地緩緩擡起了頭。首先引入眼簾的是一雙黑色的皮鞋,被雨水濺的斑斑駁駁,半點再看不見之前的油光鋥亮,接下來就是一雙粘的滿是泥土和雨水的褲管。

然而,視線還沒來得及再向上移動更多,孫筱筱的整個身體卻是猛地一把被人從地上給拉了起來,直接一把摟進了懷裡。

就在那一瞬間,一股熟悉的味道,緩緩飄進了孫筱筱的鼻息之間。

“對不起……我來遲了……”

不過這樣一句簡單的話語,頃刻間,孫筱筱所有的心理防線瞬間全部崩塌,眼淚也不爭氣的開始奪眶而出了起來。這句話,她一等,便是等了五年多。

“嗚嗚嗚……”

所有的情緒,瞬間都變得不受控制起來,孫筱筱就這樣趴在了陸祁昊的肩膀上,一邊肆無忌憚地捶打着他的肩膀,一邊近乎是嘶吼着,咆哮着,毫無顧忌地叫喊着。

“這麼多年你都到哪裡去了!我離開你這麼長的時間你爲什麼不找我!爲什麼在我最需要你的時候你都不在我邊上!你知道這麼多年我都是怎麼過下來的嘛……”

孫筱筱的眼淚就像是決堤的洪水一般,瞬間就溼透了陸祁昊右肩膀上的襯衣,雙手緊緊握成了拳頭,不斷咬牙揮舞着。

而陸祁昊則是將環繞着孫筱筱的雙臂,越收越緊,像是要把孫筱筱的整個人給揉進了自己的身體裡一般。整個過程,他雖然一句話也沒有說,但是從他的表情上可以看出,他此刻心裡是說不出的愉悅。

“筱筱……”

失而復得,應該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之一了。

陸祁昊低聲輕輕呼喚着孫筱筱的名字,親親掰過了她早已經哭成拉了淚人似的可憐的小臉袋,輕聲在她耳邊低語道。

“所以……小小……確實就是我們兩個的親生兒子……對嗎?”

雖然自己已經做過了親自鑑定,但是這個事情最後最真實的答案,陸祁昊還是想親口聽孫筱筱來告訴自己。

彷彿是瞬間清醒了一般,孫筱筱

在聽到邱小小的名字的時候,思緒就像是瞬間被拉回了現實一樣,一把用力推開了面前的陸祁昊,眼神裡閃爍着的,盡是惶恐和不安。

“怎麼了?”

就在那一瞬間,陸祁昊感到有些疑惑,不過他大概也猜出了一些來,心下一種不好的預感,滑過了心頭。

“祁昊!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快點帶我去找小小!快點帶我去找小小!”

一提到邱小小,孫筱筱整個人就像是瞬間失去了所有的理智一樣,不停搖晃着面前的陸祁昊。

“筱筱,你冷靜一下,你先和我說,小小怎麼了?”

“小小……小小……”

孫筱筱嚥了咽口水,努力平復下來自己的心情,然後哽咽着說到。

“剛剛我在家裡和邱佑廷說小小不是他的孩子,這件事情小小早晚都要知道真相的,還是應該提前告訴他……開始我不知道小小那個時候就在門外……然後……然後他什麼都聽到了……”

說到這裡,孫筱筱眼裡的淚水,不由再次毫無顧忌的噴薄了出來,臉上的表情滿是慌張。

聞言,陸祁昊自然是有些錯愕,不過很快的,他就恢復了過來。一把抓起了孫筱筱的手,將自己的大衣披在了孫筱筱的頭頂,牽着孫筱筱的手,帶她坐進了自己的車子裡。

兩個人都上車之後,陸祁昊隨手取過了一邊抽屜裡放着的一條毛巾,開始耐心地幫孫筱筱擦拭起早已經被打溼的頭髮。

由於孫筱筱單薄的衣服,被雨水打得透透的,裡面的內衣,從外面就可以看得一目瞭然。陸祁昊幫孫筱筱擦拭雨水的手,慢慢滑落到了她脖子的時候,眼神迷離之間,思緒竟是有那麼一絲的恍惚。

孫筱筱似乎也是注意到了陸祁昊焦灼的目光,臉上瞬間一陣紅,伸手緊緊捂住自己的領口。

空氣中,瞬間有那麼一絲的尷尬,陸祁昊取過車子裡經常備着的一件外套,輕輕套在了孫筱筱的肩膀上,嘴裡更是不着痕跡地咕噥了一句。

“蓋在身上,小心別感冒了。”

孫筱筱的臉上也是紅彤彤的,一時間竟是不知道應該回答他什麼好,兩個人在五年後再次相見,中間還隔着一個邱小小,她自然也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單純可愛的孫筱筱,而他也已經不再是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世魔王。

“咱們要先從哪裡開始找起呢?”

拉開手剎,陸祁昊啓動了油門,轉過頭朝孫筱筱的方向望了過去,然而這個問題,的確也是問住了孫筱筱,的確,世界之大,她又該去哪裡尋找邱小小呢?

“要不然……還是先去小小的學校門口……去看看吧……”

“好……”

言畢,陸祁昊踩下了油門,車子便就像是離弦的箭一般,朝邱小小所在的學校的方向,衝了出去。

“邱少……不好了……”

皮特都進房間之前,就已經屏退了整個房間裡所有的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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