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平老師找了過路的護士,幫他們一起照了一張合影,若說他這一生,活得比別人更成功,除了有個賢惠的妻子,一個乖巧的兒子,那便是有陸寒筱這麼一個得意門生。
他答應過陸寒筱,她四年級下學期期末考試成績好,要送她一份禮物的,此時,他把禮物拿了出來,是一個封面上畫了水墨畫的筆記本,裡面是用了上好的宣紙裁成,有手工的痕跡在,他遞給陸寒筱,“是我讓你師兄做的,親手做的,很粗糙,價值也不高。但,寒筱,你也知道,這世上,再沒有什麼能夠償還得了救命的恩情啊!”
他的語氣無比真誠,聽得人熱淚盈眶,陸寒筱卻是笑了笑,她接過來,她今天已是很高興了,有老師和同學來送她,她的目光在每一個同學的臉上一一掠過,想記住他們所有人的樣子,“你們是我的老師,他們是我的同學,教育之恩,恩重如山,兄弟之情,情深似海,李老師又怎麼能說恩情呢?”
“是啊!”陳佑世朝李清平擺擺手,“我是個醫生,天天做的就是救死扶傷的事,這些事都是尋常事,李老師不必放在心上。”
謝璞周送陳佑世和陸寒筱離開,周瑾瑜陪在旁邊,朝醫院的大門走去的時候,謝璞周就拉了陸寒筱問,“寒筱,你要走了。上次我跟你說的事,我那個得了和李老師一樣的病的朋友,其實是我的一個同學,我打電話問了他,他說他在總政醫院的主治醫師的確名叫陳佑世。”
陸寒筱便笑起來,她走過去把自己的父親拉過來,介紹給謝璞周,“謝老師,我就說您不用擔心,這位是我的父親,很巧,他就在京城的總政醫院當中醫,他名字叫陳佑世。”
謝璞周頓時大喜,他忙殷勤地和陳佑世握手,恭喜他,“您可是養了個好女兒。”
他把陸寒筱取得的成績告訴陳佑世,“她是個非常乖巧的孩子,也是個很聰明的孩子,學習成績都不用人擔心。我要是有這麼個女兒做夢都要笑醒了。”
陳佑世就格外驕傲,連謙虛的話都不想說了。
陸寒筱怕他們胡扯得太遠,就對陳佑世說,“爸爸,謝老師說有個同學是您的病人。”
謝璞周便把他同學的情況都介紹了,陳佑世皺了皺眉頭,他上一次來江市,就是聽說這邊有醫院用中藥治好了癌症。他是沒有想到,那一次來,他並沒有看到那藥方,卻見到了自己的女兒。
陸寒筱見他的神情就知道,他怕是並沒有拿到那藥方。她原以爲合樸集團拿到了她給的藥方,就會把藥方公佈於衆,至少要讓醫療界的中醫們都能夠來辯證一下,誰知道,連她父親都沒有拿到。
只不知,雪藏那藥方的到底是南馳景,還是信陽陳家的決定。
不管是誰,最終肯定都是爲了牟利。
陸寒筱就越發覺得可恥。
陸寒筱扯了扯陳佑世的衣襟,“謝老師同學的病,到時候我和您一起看看,治我老師的那藥方,我有,我到時候給您參詳一下。”
陳佑世大喜,他與謝璞周匆匆告別,拉着陸寒筱就往前走,邊走邊問,“你快告訴爸爸,那藥方是怎麼一回事?”
陸寒筱邊走邊跟陳佑世說,“用的是扶陽派的理論,一向胃癌大多都是虛寒所致……”
陸寒筱將那古藥方都和陳佑世說了,陳佑世頓時就覺得,這藥方簡直是絕妙之極,他邊走邊思索,也忘了問,自己的女兒是從哪裡得來的藥方,又怎麼會知道溫熱寒涼,虛實表裡,又是如何知道扶陽派之類的理論的。
陳佑世天生就是一個好中醫,是個書呆子,也是爲中醫而生。
不爲良相,便爲良醫,說的就是陳佑世這樣的人。
迎面又遇到了南馳景和陳寧鳳,陸寒筱就覺得鬱悶,這是多有緣分啊,一大早的,就遇上兩次。陸寒筱以爲會打個照面就分開了,誰知道,陳寧鳳卻是衝着自己來的,她只知會陳佑世一聲,“四叔,我找寒筱有幾句話要說!”
她語氣很生硬,態度也很囂張,就好似她一句話,陸寒筱就不得不聽她的,跟着她走,她想問什麼就問什麼。
不等陳佑世說話,陸寒筱便拒絕了,“對不起,我還有事,沒時間聽你說什麼!”
沒想到,陸寒筱更不給面子,陳寧鳳身爲信陽陳家長房長女,這還是第一次遇到如此下她面子的人,她一下子就愣住了,看着陸寒筱半天沒有回過神來,還是旁邊的南馳景說,“她只是想問你,爲李清平治好胃癌的藥方,是從哪裡來的?”
又是爲藥方。
陸寒筱笑了一下,“那藥方不都給了合樸醫院了嗎?從哪裡來的重要嗎?”
她早就知道,這兩人不會放過這藥方。當初那藥方出來的時候,蕭司越不也跟瘋了一樣地追問,還有她姐姐陳寧筱,也覺得不可思議,追問她的身世,這兩個人,怎麼會在看到藥方之後,特別是看到藥方的療效之後,無動於衷呢?
那張治療胃癌的藥方,當初是老祖宗分給陳家三房,也就是她前世父親的藥方,如同三房看不到老祖宗分給長房和二房的藥方一樣。長房和二房也不會看到這張藥方。陳家祖傳的藥方,法不傳六耳,只不過她前世的父親只生了她和姐姐二人,如今世道也都變了,老祖宗一過世,父親便把那藥方讓她和姐姐都記住了,也是不想那麼好的藥方,將來斷在他的手裡。
李清平的胃癌竟然是喝中藥給喝好的,那藥方陸寒筱交出去後,就沒打算收回來,除了有濟世救人的念頭外,也是爲了今日,南馳景和陳寧鳳過來問她一聲。
而陸寒筱始料未及的還有,她竟然搖身一變,又變成了信陽陳家的人了。
從原先的三房二女,變成如今的四房長女,同樣是堂妹的身份,她要重新和陳寧鳳打交道了。
緣分,真是奇妙的東西!
“是誰給你的?”陳寧鳳很緊張這個問題,她問的時候,朝陸寒筱踏出一步,只是她的氣勢並沒有逼得陸寒筱退後,陸寒筱甚至做好了準備,她要是敢動她一根指頭,她定是要叫陳寧鳳今日在這裡吃一份大虧。
“路上撿的!”陸寒筱信口胡說。
陳寧鳳喝罵道,“胡說,你明明說是你三哥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