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遙風囑咐的話說了很多,陸寒筱一直都靜靜地聽着,聽着聽着,心情就變得很沉重了。她不知道這一去,再見面會是什麼時候,但總之,她和他都會一天天長大。她往陸遙風的胸口趴過去,摟着他的脖子,她重重地吸了一口他身上的青竹香,還有他本身的少年的氣息,“那三哥也要答應我,你不許有女朋友,就算要交女朋友,也要等我長大,有一個人也像你這樣對我好,你才能不要我,去交女朋友。”
陸遙風笑着摟緊她,他輕聲地笑,她貼在他的胸口,耳邊便是陸遙風笑的時候胸腔震動的聲音。陸寒筱聽他笑,臉羞得通紅,她也知道她是貪心了啊,可她能怎麼辦?她不想失去在他心中的地位,只要想到今後那個意氣風發,權傾天下的男人,心裡會裝一個她不認識的女人,還會像今天寵她一樣寵着那個人,陸寒筱想,但凡是個有心的人,都接受不了吧?
她也知道,依照前世的軌跡,她的三哥會娶一個女子,雖然她不知道到底是誰,只知道是一個京城的女子,但,至少也要等她有人接手了,她三哥才能娶別人吧?
她不管,這是三哥答應了她的。
陸寒筱的手捏住了陸遙風腰間的軟肉,輕輕地一掐,她在陸遙風的腿上跳着,耍賴地說,“不許笑,不許笑,你以前答應過我的。”
她掐完陸遙風,又去捏他的臉,他山川般秀麗的臉,便在陸寒筱小小的手掌下,被蹂躪得人不忍看。陸遙風見她惱羞成怒,越發好笑,他捉了她的手,在自己的掌心裡握着,他的手掌溫潤乾燥,掌心裡有薄薄的繭,陸寒筱便伸了手指,與他十指相扣。
陸遙風搖搖頭,無奈地笑着說,“看來,三哥這輩子只能打光棍了!”
“爲什麼?”陸寒筱不解地問,她聽陸遙風說要打一輩子光棍,心裡還是歡喜的,“那多好,三哥,我跟你說,娶老婆一點都不好,你掙了錢,都要給她花,她發脾氣,你要哄着,有好吃的,你要留着給她吃,她大買特買的時候,最多想到你的是,要是買一送一,買的那個絕對是她的,送的那個纔會是給你的。因爲送的東西都不好,她不屑於要。”
陸遙風越發笑起來,要不是因爲在大衆場合,在候機廳,陸遙風估摸着要哈哈大笑了,他忍着聲音,笑得腰都直不起來了,他見陸寒筱一臉懵逼地看着他,不明白他爲什麼笑,陸遙風就越發想笑,他捏着陸寒筱的鼻子,“你怎麼知道的?”
陸寒筱的臉一紅,別過去,不看陸遙風,“我也是聽班上的男生說的。”
就是陳奕然說的,陳奕然是聽他爸爸說的,他爸爸說讓他長大了寧願打光棍都不要娶老婆,還被他媽媽罰洗了一個月的碗。
洗得陳奕然爸爸連飯都不想吃了。
陸遙風覺得這小姑娘不要太可愛,她捏他的臉,他便也捏她的臉,肉呼呼的小臉蛋兒,他也不捨得真捏,只揉出一個怪怪的形狀,“三哥要是等到有人來接手你,怕是要等到天荒地老了,那不得做好打光棍的準備?而且,你把娶媳婦說得這麼嚇人,三哥也很擔心,爲了安全起見,三哥還是暫時打消這個念頭。”
“這樣吧!”陸遙風想了想,“三哥最近幾年估計會很忙,忙得也沒有時間去操這些沒用的心。小小要是喜歡上誰,到時候跟三哥說,三哥就娶誰,好不好?”
“好啊,好啊!”陸寒筱覺得這是再好不過的了,她拍着手,也不想想陸遙風純粹是逗她好玩,陸遙風只有十七歲,哪裡是到了少年鍾情的年紀,且陸遙風這樣的人,心性何等堅定,會是那種輕易喜歡上人的人?“三哥這個主意最好了!”
見陸寒筱高興成這樣,陸遙風只覺得一顆心被喜悅灌得滿滿的。廣播裡開始催乘客登機了,蕭司越早就不耐煩了,過來催,陸遙風只好牽着陸寒筱站起身來,朝登機口走過去。
看着她跟在陳佑世的後面,一步步往登機口走,陸遙風心底裡的那點喜悅便蕩然無存,再也不見了。他的臉前一刻還是春風和煦,此時便如結了一層寒霜,渾身都散發着冷氣。
他到底是捨不得他的小姑娘的。
十年,****都能看到,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就算是那關係最惡劣的時候,至少還能見一面。以後,天南地北,想要見一面,何其難!
陸寒筱走進了乘機通道,卻突然甩開了陳佑世的手往回跑。身後,蕭司越見她發瘋,一把拉住她,吼道,“你幹什麼?”
“我要回去,我有話要跟我哥哥說!”陸寒筱要掙脫她的手,蕭司越卻是怒火中燒,“說了那麼長時間的話,還沒說完?有完沒完?不許去!”
陸寒筱急得要哭了,她跳起來,要去踢蕭司越,蕭司越一把將她扣在懷裡,陸寒筱便拳打腳踢,急得哭,“我要回去,我要和我三哥說一句話,就一句話!”
“小小!”
陸遙風見此,就要往裡面衝,只是他並非乘客,乘務員不讓他進來,將他攔了下來。陸遙風一面喊陸寒筱,一面和乘務員說好話,求他們放他過去看看。
“她是我妹妹,她出了狀況,我只過去問一聲?”
蕭司越脾氣倔起來的時候,倔得很。蕭司成在一邊勸解,“你讓她過去,不過一句話,說完就回來了!”
蕭司越只好自己親自帶着陸寒筱過去。他在警戒線的旁邊鬆了陸寒筱的手,陸寒筱便朝陸遙風伸出手去,她哭着說,“三哥,我忘了,明天是你生日啊,我都沒有給你準備禮物!”
就這一句話?蕭司越站在一邊翻白眼。
陸遙風卻看着陸寒筱的手腕,白白的嫩嫩的手腕,被蕭司越扣得青紫了一片,他抿了脣,輕輕地拿手指摩挲,笑着安慰她,“你已經送了三哥禮物了!”他把左手上的戒指亮給陸寒筱看,“這是最好的禮物,三哥很喜歡!”
這是最好的禮物,這世上,唯一的一對戒指,一隻在他的手上,一隻在她的手上,戴上之後還取不下來的戒指,如此特殊!
陸寒筱一想,是啊,還是個空間戒指呢。她臉上滿滿都是淚,卻笑了,她朝陸遙風揚揚自己的手指,她都沒有注意到,她的手腕上的青紫,她轉身離去時,陸遙風輕輕地握了握她的手。不知何時,他的掌心裡已經多了一個玉瓶,陸遙風打開來,他用手指挑了一點藥膏,綠色的藥膏透出一股清香,令人聞之神怡。
陸遙風手上就沒有凡品。
陸寒筱這才注意到,她胳膊上青紫一片,陸遙風把那綠色的藥膏輕輕地敷了一層在她的胳膊上。她只是一點輕傷,算不上什麼,陸遙風卻是皺着眉頭,忍着火氣,就好似她傷筋動骨一般。
末了,陸遙風才鬆開她,將藥膏塞到她的手上,“讓吳嬸早晚各給你抹一遍。”他輕輕地捏她的手,很是不捨,這才眨眼的功夫,她就受傷了。
陸寒筱卻不以爲然,她哦了一聲,生日禮物的事說清楚了,她就很輕鬆。想到陳佑世剛纔擔憂她,還在那邊等着,她便朝陸遙風揚了揚手,和陸遙風道別,才真正地跑開。
蕭司越準備走,陸遙風卻喊住了他,“蕭二少,這世上,不管是誰,但凡傷她一點,我都會十倍百倍地討回來的。”
蕭司越根本就沒聽明白,他不解地看向陸遙風,陸遙風卻用看傻子的眼看了他一眼,轉身離開。
蕭司越想了一會兒,想到剛纔陸遙風給陸寒筱的胳膊上藥,莫非她胳膊上的青紫是他弄出來的?蕭司越覺得氣悶,這是有多嬌氣纔會如此。他陸遙風養出來這麼嬌氣的妹子,還怪起他來了。
他不由得想到從前陳寒筱的皮糙肉厚,哪裡是陸寒筱能夠比的。
他嗤了一聲,不以爲然,搖搖頭轉身回走。他不信陸遙風能把他怎樣,難道還真把他打一頓不可?
陸遙風馬上要去英國了,他要是從英國回來,還能記得這點瑣事,他被他打一頓也心甘情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