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珍惜給杜瀾洗臉、擦身體、換上新的成人紙尿褲……
等一切都忙完,已經是上午十點多了。
李珍惜將洗衣機裡洗好的牀單拿出來,拿到院子裡去晾曬,將牀單抖好,眼角的餘光不經意的看到鐵門外黑色的一角,她的動作漸漸停了下來。
他還沒走。
“珍惜姐姐,幫我把球踢過來一下,謝謝。”一旁傳來一個小傢伙的喊聲。
李珍惜回過神來,看了一眼腳邊的足球,將球踢了回去,說道:“去那邊踢,要是踢球把我剛洗的牀單弄髒了,姐姐就打你屁股。”
“我纔不要!”
小男孩可能是覺得被打屁股太丟人了,抱着足球和小夥伴們一起跑開了。
李珍惜看着小男孩們,勾了勾脣角,附身將臉盆拿起來,朝房間去放好。
然後、下樓。
保鏢看到李珍惜再次出現在門口,立刻要彙報給血鷲,李珍惜擺了擺手,阻止了他的動作。
保鏢微微怔了一下,立刻往旁邊讓了一步,給李珍惜騰出位置。
李珍惜走到車窗前,伸手敲了敲玻璃。
沒有反應。
血鷲並沒有將車窗降下來。
李珍惜有些疑惑的看着眼前的車窗,車窗上貼着漆黑的膜,她看不到裡面,只能看到自己清晰的倒影。
“李小姐,大人已經好幾十小時沒睡覺了,現在可能是睡過去了。”保鏢壓低聲音對李珍惜彙報道。
好幾十個小時沒睡覺……
李珍惜怔了怔,點了點頭說道:“那我等他醒。”
可是總不能站在這裡等,李珍惜從車的這邊繞過去,打開另一側的車門,一眼就看到了血鷲。
微微仰着頭,雙手抱肩靠在車椅背上,確實如保鏢所說,他睡着了,只是眉頭緊緊皺着。
李珍惜怔了怔,坐進車裡去,伸手關上車門,等她再回過頭來時,對上血鷲忽然睜開的眼睛,死死盯着她,滿眼殺氣。
“……”
李珍惜愣住了,她忘記了這男人的警覺性異於常人,即便是在沉睡中都不曾放低半分。
太長時間沒有睡覺休息過,血鷲本來有些頭痛,昏昏沉沉的眯了一會,察覺到身邊有動靜,條件反射睜開眼睛,卻沒想到……
李珍惜偏這頭,明豔的小臉有些詫異的看着他……
血鷲一時分不清自己是在做夢還是真的?
如果是在做夢,爲什麼他能聞到她身上的香味。
如果是真實的……那她怎麼可能會上他的車!
血鷲佈滿殺意的眼神愣住,死死盯着李珍惜,連眼皮都不眨一下。
被這樣盯着實在不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李珍惜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見血鷲遲遲沒有反應,李珍惜實在是忍不住了,伸出手在血鷲面前晃了晃:
“血鷲,你醒了嗎?”
醒了!
血鷲鳳目眯了眯,回過神來,收起滿眼的殺氣,定定的看着李珍惜,聲音平靜地問道:
“你有什麼事?”
“我想跟你談談,你有時間嗎?如果你現在還想睡覺的話,我可以等。”李珍惜說道。
血鷲轉過臉看向李珍惜。
她跟以前不一樣了,以前的李珍惜不會這樣說話。
他只會說:血鷲你過來、血鷲快來……
從來不會管他在做什麼,有沒有什麼重要的事,只要她想做什麼,就必須立刻要滿足她,否則就跟他生氣。
有幾次他沒陪她去走秀,她一連幾天都跟他發脾氣……
哪裡會像現在這樣,說‘我可以等’。
等……
從來等的人就只有他,他哪裡捨得讓她等。
“我有些困,抽支菸再跟你談?”血鷲說道。
李珍惜點了點頭。
血鷲將煙掏了出來,‘啪’的火機一聲輕響,乳白色的煙霧升起,菸草的味道在車子裡漸漸消散開。
李珍惜伸手降下半扇車窗,看向車窗外。
血鷲有一口沒一口的抽着煙,鳳目隔着薄薄的煙霧,定定的看着李珍惜的側臉。
以前他也抽菸,一抽她就翻臉,說什麼都不讓他抽。
理由千奇百怪,說煙燻到她了她的皮膚會不好,說她不喜歡煙的味道,說他給她吸二手菸,一點都不在乎她,是不愛她了……
但是後來有一次,血鷲開玩笑把李珍惜摁在沙發上,一隻手摁着她,另一隻手將被她奪走的煙盒輕鬆拿過,挑着眉看着她笑,嘲笑她不自量力敢跟他搶東西。
李珍惜卻忽然定定的看着他,一樣驕傲的眸子水濛濛的、軟軟的,聲音有些祈求的說道:
“你不要抽菸了好不好,我想生一個健康的寶寶……”
手指上忽然聽來灼熱的痛,血鷲回過神來,才發現煙已經燃到盡頭。
血鷲面無表情的將菸頭在菸灰缸裡按熄,看着李珍惜說道:“走吧。”
李珍惜正在出神,聽到聲音回過神來看着血鷲,眼神有些迷茫。
血鷲笑了笑:“你不是說要談談嗎?現在走吧。”
說罷,血鷲率先打開車門下車,李珍惜怔了怔,看了一眼血鷲已經在車外的身影,也打開車門下車去。
離天使之家不遠處,是一片農田。
李珍惜和血鷲在田間慢走着,李珍惜走在前面,血鷲在後面跟着。
一路無話,兩人都沉默着,李珍惜走了一會覺得累,停下來坐在田間休息。
“起來!有蛇!”血鷲下意識皺起眉,脫口而出。
李珍惜怔了怔,仰起頭看着血鷲,笑了笑說道:“哪有蛇啊,有也早就被人抓光了。”
血鷲垂眸看着李珍惜,沒說話。兩手插在褲兜裡,身體筆直的站着,像是一道風景線。
李珍惜坐在田坎上,穿着剛到膝蓋的裙子,露出兩截雪白筆直的小腿。
在青草的嫩綠色陪襯下,她的腿顯得更加白皙。
“血鷲,我們離婚的事情,你是怎麼想的?”
說要談談,李珍惜想來想去,其實她唯一能跟、想跟血鷲談的就是這個。
血鷲皺起眉看向別處,聲音冷了下來:“我很早以前就說過了,我不答應離婚,你想跟我離婚,等着我死吧。”
“……”
李珍惜低下頭去。
以前她最不喜歡聽血鷲說這麼不吉利的話,現在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