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舒同苦笑:“說來話長。唉,墨菲,這事我不是不說,而是真的不知從何談起。好吧,以後我一定告訴你。”
墨菲也不追問,只是說:“上一次我就發現歐太的精神狀態很差了,而且,她的身體看樣子也是每況越下,這樣下去,肯定有危險。歐太可是個好女人,我們背後都說,歐太可是你的福將,自從你娶了她,無論做什麼都順風順水……”
“哈哈,那是當然。我們是黃金夫妻檔嘛,戰無不勝。”
“舒同,過段時間不那麼忙了,你就帶她去度度假吧,應該放鬆放鬆了。”
“當然,我也早就想放鬆一下了。”
他笑嘻嘻的:“我和米寶還從未度過蜜月,等她好了,我倆真要好好去度一下蜜月,把失去的時光都補回來。”
墨菲但見他眉花眼笑,更加覺得詭異,這真的不像是一個丈夫的正常表現啊,妻子病成這樣,怎麼就那麼高興呢?
“舒同,你倆該不會有什麼矛盾吧?”
“哈哈,矛盾?沒有沒有。我倆麼有任何矛盾。等米寶這次病好了,我倆立即就要調養身體,開始準備生孩子了。”
墨菲立即放心了。
都上升到生孩子的地步了,可見,夫妻之間的確是沒什麼大問題的。
墨菲告辭。
但是,他走到門口,歐舒同追上去:“對了,墨菲,你還得幫我一個大忙。”
“什麼忙?”
“你幫我看看房子。最好以你的眼光來判斷。”
墨菲十分意外:“怎麼了?爲什麼好好地想要換房子?”
“米寶不太喜歡這房子。她跟我結婚的第一天起,就不太喜歡這房子,所以,我想換一座新房子,讓她心情好點。”
“好吧,我儘快去辦。”
歐舒同送走墨菲,環顧四周,這周圍的環境的確很好,這房子,也是他創業成功後的第一筆產業,甚至還安頓着亡母的靈位。可惜,他知道,這裡殘留了二人太多不愉快的回憶:崔蓮心的、他的、強森的……無數次的爭吵,反目……他想,應該換一個地方了。也許,在不同的環境之下,才更便於發展一段健康的感情。
那是墨菲就任集團主席後的第一次高層會議。歐氏集團分佈在全球各地的封疆大吏都趕回來了。大家看着主席座位上的年輕人,一個個都心事重重。早就投靠了歐舒同的人,自然是喜形於色,穩如泰山,但那些平素反對他,或者保持中立者,一個個都有點緊張。
俗話說得好,新官上任三把火,這個年輕人,會怎麼對待他的反對者們呢?
或者說,是高舉改革的大旗,將反對者們不動聲色地陸續幹掉?
尤其是一些早年跟隨歐舒宏的重臣,他們都知道這兄弟倆的爭鬥,如今,要是歐舒同算總賬,該怎麼辦纔好?
所有人,都盯着歐舒同。
歐舒同卻看看現場,笑道:“人都到齊了,那我先說第一件事情……”
他拿起一個文件:“各位,你們知道這是什麼嗎?”
衆人大惑不解。
“這些,全部是當年歐氏集團的各種人事材料。有些原本也許是很有價值的,但是,我認爲,新的開始,就要有新的起點,所以,我已經讓檔案處,將所有資料全部銷燬……”
衆人面面相覷。
很快,大家就回過神來,歐舒同銷燬的,正是當年大臣們對於歐家兄弟兩到底誰做繼承人的爭辯材料。歐舒同此舉,顯然是告訴大家,我根本不在乎昔日的種種恩怨,也把一切糾紛都擱置了,從今以後,歐氏集團的主席就只有我一個,各位的榮華富貴也都保持,只要你們不繼續生事,我是不會動你們的。
所有人都鬆一口氣,皆大歡喜。
畢竟,歐氏集團現在最需要的是穩定。
接着,歐舒同宣佈,歐氏集團的員工,按照各區域的工資水平,在全球範圍內,加薪三成。
消息傳出,天下譁然。
歐氏集團的股票,再度衝向新高。
在第二天的財經新聞上面,有好事者聲稱,歐舒同的身價,按照現在估算的話,已經位居亞洲區第一富豪。
歐舒同很早就準備下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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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書通傳,副總裁李芷蘭求見。
他想了想,客客氣氣請李芷蘭進來。
二人對坐,李芷蘭不經意的:“歐總,你這幾天都不在公司,我有些事情,本想找你,可是,一直找不到人……”
他笑眯眯的:“我這幾天在忙自己的私事。”
“什麼私事?”
“我妻子生病了,我在家裡照顧她。”
“怎麼?病得很重嗎?”
“倒也不是很重,如今已經差不多快痊癒了。”
“歐太什麼都好,就是身體不太好。以後,只怕歐總有的辛苦了。”
歐舒同笑道:“她可不是病秧子,只是有個老毛病一直沒治好。不過,我託朋友拿了一些特效藥,過段時間再帶她去美國看看,希望能痊癒吧。”
李芷蘭見他所有的話題全部圍繞着老婆轉,早就不耐煩了,但是,又不敢打斷他,只是耐着性子聽着。直到歐舒同自己發現了,才改了扣:“怎麼?找我是什麼事情?”
“我父親在獄中的情況很不好,他年齡大了,根本受不了那種壓抑而鬱悶得氣氛,三天前,監獄裡通知我們,他高血壓發作,在住院治療……”
歐舒同有點意外,但立即回答:“我會派人瞭解情況。”
“歐總,如果可能的話,我希望我父親能夠保外就醫。”
歐舒同站起來,走了幾步:“芝蘭,你放心,如果真的是身體出現了問題,我一定設法讓李叔保外就醫。”
“謝謝,我等你好消息。”
送走了李芷蘭,歐舒同才緊緊皺起了眉頭。
要李棟保外就醫,並不是什麼難事,但是,難就難在這個關鍵時刻。他走了好幾圈,停下來,給墨菲打了個電話。
墨菲有點遲疑:“這個敏感時刻,只怕不合適啊。畢竟,李棟才進去沒多久。再說,如果有人抓住這一點大做文章的話,只怕你根本不好交代。”
他苦笑:“這是我虧欠他的,必須還給他。”
服用了墨菲帶回來的新藥之後,米寶的病情大有好轉,高燒退了,嘴脣也不再幹裂了,甚至在清醒的時候,人也不顯得那麼憔悴了。
但是,渾身依舊沒有絲毫的力氣,也不想吃任何東西。
那天,她睜開眼睛,看到窗*沉沉的,風把銀杏樹的葉子吹得亂七八糟的搖晃。四周很安靜,她忽然坐起來。
守着她的看護立即開口:“歐太,你想出去走走嗎?”
她茫然點點頭。
“歐太,你終於可以出去走走了。你知道嗎?你已經躺了十來天了,人就要出去多呼吸新鮮空氣,纔有活力……”
看護絮絮叨叨的,她是個經驗十分豐富的護士,很善於安慰病人,可是,米寶並不答話,她一直沉默着。
站起來的時候,雙腿發軟,竟然沒有任何力氣。
她跌坐牀上。
看護問:“歐太,要不,我拿一個輪椅來推你?”
她搖搖頭,哪裡需要?
喝了一杯熱水,她緩緩站起來。
林蔭道上罕有人影,看護說:“歐太,這裡太陰沉了,要不,我們去那邊開花的地方坐坐?”
她搖搖頭,淡淡的:“你忙你的,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她一個人沿着這片樹林往前走。雖然是陰天,可畢竟是盛夏天氣,走得一陣,額頭上便有了微微的汗水。她又走幾步,在前面那張長椅子上坐下。
不遠處,就是那片不大的人工湖泊,密林深處,一羣羣的白鶴飛來飛去,也不知是否受了什麼驚擾,一羣白鶴忽然飛出來,撲騰着翅膀,彷彿一陣雪白瞬間將湖面籠罩。
她看了很久,覺得眼睛有點兒花。
有腳步聲從背後傳來,但是,她並未回頭。
歐舒同慢慢走過來,站在她的面前。
她黑色的頭髮垂下,只穿一件簡單的白裙子,顯得臉色更是蒼白。病了這十幾天,她整個人,顯得更是瘦弱,整個人,彷彿被一陣風都能吹跑。
歐舒同輕輕開口:“米寶……”
她依舊茫然地看着遠方。
這是他第一次和她清醒的面對,但是,她的眼睛裡沒什麼焦距。
“米寶,我今天去上班了。歐氏集團的股票又漲停了,嘿嘿,現在,我們夫妻真的成了亞洲區首富了……”
他以前總是說“我”,現在,變成了“我們夫妻”。
不過,米寶根本沒注意他這個細節的轉變,她甚至沒在意他究竟在說些什麼。
“米寶,等我安排好公司的事情之後,我們就去度度假。我們還沒度過假呢,是該好好放鬆放鬆了……對了,歐氏集團最近事情也很多,表面上看是風平浪靜,但是,私下裡,無數人在看我的動向。那些老傢伙,根本就是隨時做好了反撲的準備……”
任何集團,削藩都是大事-――在沒準備好之前,他不想打草驚蛇。
他興致勃勃把自己的計劃講給她聽:“米寶,等我徹底在歐氏集團站穩腳跟之後,有三個人我必然會趕走,看吧,別看他們現在蹦的歡,小心將來拉清單……”
她一言不答,甚至,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