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今天晚上唐寧夏逃不掉了,顧子寒縱容她蹦躂一會兒,站起來幫她拉開椅子,趁這個空當在她耳邊低聲道:“你回家了再跟我動手動腳也不遲。”
語畢,唐寧夏也已經被他按在了椅子上。
唐寧夏暗自咬牙……
禽獸明明就是顧子寒,可爲什麼他總是讓她顯得很猴急?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腹黑?
唐寧夏默默地扭過頭,視線不經意間落在了不遠處彈鋼琴的小男生身上。
很俊秀的一個小男生,穿着白西裝坐在鋼琴前,像從童話裡走出來的溫柔王子,唐寧夏忽然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一時間忘了把視線移回來。
就在這個時候,侍應生把兩個人的餐點送了上來,皆是名廚的拿手菜,擺盤精美,色味誘人。
顧子寒開了一支存在這家餐廳已久的紅酒,給唐寧夏倒上,這才發現唐寧夏的心思不在這裡,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
二十歲出頭的奶油小生,有他一半耐看?
“唔,會彈鋼琴的男人最迷人。”
唐寧夏恰巧有感而發,同時回過頭來,視線和顧子寒似笑非笑的目光相撞,她頭皮一麻,完蛋了……
顧子寒肯定誤會了她的意思,可實際上她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意思。
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她對會彈鋼琴的男人向來情有獨鍾,和程天浩認識也是因爲他會彈鋼琴。
可是這並不代表她喜歡每一個會彈鋼琴的男人,她喜歡的男人就在她的面前。
該怎麼和這個男人解釋呢?
唐寧夏還沒想出合適的措辭,顧子寒已經站起身來,向着彈鋼琴的小男生走過去……
哎哎,他要幹嘛?
唐寧夏的腦海中迅速浮現出這樣一個畫面:
顧子寒走過去把小男生揍得鼻青臉腫,然後提着小男生走到她面前,笑容陰冷地問:“還迷人嗎?”
想到這裡,唐寧夏渾身一顫……
實際上,顧子寒並沒有她想象中那麼暴力。
只見顧子寒走過去和彈鋼琴的男生說了句什麼,然後男生笑着站起來,跑出了餐廳。
他把人趕跑了?
唐寧夏哭笑不得,然而下一秒,她就呆了——
顧子寒在鋼琴前坐了下來。
他、他要幹什麼?
顧子寒長得本來就吸睛,又是s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人物,很快就被餐廳的顧客認了出來,低低的議論聲頓時四起——
“居然是顧氏的總裁!?真沒想到可以和他一起出現在同一家餐廳!”
“好帥,這是我第一次見到他真人,可以去求合照嗎?”
“人家好像是和女朋友一起來的。”
然後,無數道目光投向唐寧夏。
唐寧夏往座位裡面縮了縮,努力減弱存在感,可是衆人的目光就像鞭子一樣撻在她身上,她忽然想站起來大聲宣佈不認識顧子寒。
仔細一想,又覺得這樣吃虧的人是她——顧子寒是多少女人夢寐以求的男人?她應該驕傲地向全世界宣佈這是她的男人,覬覦他的女人通通閃邊纔對!
唐寧夏坦然了,舒舒服服地往後一靠,專注地看着顧子寒,看他到底要鬧哪出。
在唐寧夏的期待值飆到最高的時候,顧子寒勻稱修長的五指撫上了鋼琴的黑白鍵,《致愛麗絲》的旋律緩緩流淌了出來……
彈鋼琴?
顧子寒在彈鋼琴!?
他居然是會彈鋼琴的!
唐寧夏承認,這纔是今晚最大的驚喜。
在她的印象中,顧子寒是冷酷無情的資本家,只會榨乾每個人的利用價值,根本無法和鋼琴這麼藝術性的東西聯繫在一起。
可是現在,他坐在白色的鋼琴後面,專注投入,一個又一個悅耳的音符從他的指尖流出來,把他冷峻的五官都渲染得柔和了幾分,風采愈發出衆迷人,一點違和感都沒有。
唐寧夏看得入迷,不得不承認,她更加喜歡這個男人了。
整個餐廳的人都和唐寧夏一樣被顧子寒的琴聲奪走了注意力,沒人注意到剛纔跑出去的小男生又折回來了,手裡捧着東西,悄然走到了唐寧夏的面前——
一大束鮮紅的東西忽然出現在眼前,唐寧夏嚇了一跳,定睛一看,嚇了更大一跳……
居然是一大束玫瑰花。
哎?這又是什麼節奏?這個小帥哥沒事送她花幹嘛?
“小姐,這是彈鋼琴的那位先生送你的玫瑰花。”小男生笑着說。
“……”
彈鋼琴那位先生?不就是顧子寒嗎?
這花居然是顧子寒送的?
這對唐寧夏而言,比這花是小男生送的還要讓她吃驚。
愣愣地從小男生手裡把花接過來,唐寧夏看向顧子寒,還是有點不敢相信發生了什麼。
送花這種事情,根本不像是顧子寒會做的。
可是當他真的做了,她一分意外,剩下的九分全是滿足。
紅色玫瑰花的花語是“我愛你”,代表的是愛情,沒有哪個女人能拒絕它,特別是心愛的人送來的。
唐寧夏低頭端詳手中的玫瑰,鮮豔得像剛剛從後花園摘回來的一樣,彷彿還能滴出水來。
她的心花似乎也在怒放,比手中的玫瑰更加鮮豔美好。
這一刻,唐寧夏確信,她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那個女人。
許久後,琴聲終於戛然而止,餐廳內掌聲爆發,而賺足了掌聲的男人,目不斜視地朝着唐寧夏走來……
唐寧夏的眼裡也只有他,看着他走來,眼角眉梢滿是笑意。
片刻後,顧子寒站在了唐寧夏跟前,似笑非笑地問:“會談鋼琴的男人最迷人?嗯?”
他就因爲這句話跑去佔領了鋼琴師的位置?
唐寧夏忍不住笑了,放下手裡的玫瑰站起來,“剛纔說錯了。”頓了頓,終於說出醞釀了半晌的話,“你最迷人才對。”說完自己都覺得肉麻過頭了。
然而這肉麻過頭的話對顧子寒卻是十分受用,他滿意地揚了揚脣角,伸手攬過她的腰,“證明給我看看。”
唐寧夏眼角的餘光掃了整個餐廳一圈,發現有不少人在看他們,雙脣迅速掠過顧子寒的脣印下一個吻,接着警告道:“別得寸進尺。”
顧子寒挑眉,居然有女人敢吃了他豆腐還警告他,不過……
他環在唐寧夏腰上的手一收,兩個人頓時嚴絲合縫,“那就晚上再‘進尺’。”
唐寧夏深深覺得這個話題不能再繼續下去,囧囧有神地從他的禁錮中脫身出來,轉移話題,“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居然會彈鋼琴?”
“我不怪你。”
“……”唐寧夏噎了一下,眼角的餘光掃到那束鮮紅的玫瑰,坐回原位,伸手去玩弄着花瓣,頗爲好奇地問,“有幾個女人收過你的花?”
顧子寒也坐下,“兩個。”
“你居然還會送其他女人花?”唐寧夏不是怒,而是意外,十分意外,這實在太挑戰她的想象力了。
“另一個女人是我去世的妹妹。”
顧子寒的語氣淡淡的,聽不出什麼情緒。
然而唐寧夏知道,他這樣的語氣就是爲了掩飾真正的情緒,世界上沒有比顧子寒更懂得僞裝的男人了。
她手上的動作頓了下來,心臟忽然泛酸,輕微卻無法忽視的疼痛蔓延開……
“顧子寒,”她的聲音低低的,“這麼多年了你還是放不下嗎?”
顧子寒的目光在唐寧夏臉上梭巡,“你知道?誰告訴你的?”
“你姑姑。”
顧子寒早猜到,把一杯紅酒推到唐寧夏面前,“你覺得現在適合繼續這個話題?”
唐寧夏搖了搖頭,“不適合,真心覺得不適合。但是,顧子寒……”
“我也覺得不適合。”顧子寒猜得到唐寧夏接下來會說什麼,打斷她,“比較適合談你到底欠我多少錢,好像不止六位數,嗯?”
“……”
確實不止六位數,除了那個手包,唐寧夏還欠顧子寒一千兩百萬——砸了顧旭飛那輛跑車的錢。
她看着顧子寒,這個男人把傷痛掩飾得滴水不漏,正因此,他才讓她心疼,心疼得犧牲節操去逗他,順便迎合他轉移話題的目的,“是八位數。顧總,你能不能吃快點,有人想以身抵債……”
顧子寒知道唐寧夏打的什麼主意,難得這個女人擱下面子取悅他,微微揚了揚脣角,笑意蔓延到眉梢,把切好的牛排換給她,又自然而然地拿過她那份來切,“既然你這麼急切,我勉強答應你。”
“……”
唐寧夏就這樣再度成了猴急女***,卻是心甘情願的。
接下來顧子寒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消滅食物的速度比平時快了很多,還用一種“我純粹是爲了快點滿足你”的眼神看唐寧夏,看得唐寧夏很想撲上去掐死他。
半晌後,兩個人終於吃完。
擱下刀叉,唐寧夏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撈起那束難得的玫瑰跟着顧子寒走出餐廳。
途中,顧子寒的手不着痕跡地往後一握,精準地牽住了唐寧夏的手,唐寧夏這才知道自己多沒有出息,竟然像個十七歲的小女生,臉紅心跳……
顧子寒偏頭就看見唐寧夏泛紅的臉頰,心情忽然變好,聲音都染上了調侃的意味:“害羞?”
“沒有!”唐寧夏否認得有多快就證明她有多心虛。
顧子寒嘴角上揚,牽起唐寧夏的手到兩人面前,“就因爲這個?”
“說了沒有。”唐寧夏一急,把顧子寒的手拉過來,一口咬了上去……
“tina,回家。……不,去濱江十八號的酒吧。”坐在車子後座的gillian吩咐助理離開,她沒有勇氣再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