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點,近來愁得連飯都吃不下去的莫英石在餐廳焦急地等着顧子寒出現。
莫英石在籌拍一部以青少年爲主題的青春電影——《迷失》,能籌備的都已經到位,就差顧子寒的資金注入了。本來一切都好好的,可是顧子寒的資金一拖再拖,一直都今天都沒能定下來。
要是顧子寒不注資,所有的事情都得擱下來,劇組耽擱一天的開支遠超出很多人的想象,那些錢將是莫英石的生命裡一場不能承受之重。
而到現在,顧子寒的態度還不是很明確,這叫莫英石如何不急?
其實本來一切都好好的,自從遇上了唐寧夏自後,莫英石就開始倒黴。
一個想吃吃不到還給他帶來黴運的女人,莫英石發誓,待會在顧子寒面前他一定會好好演。如果事情真的像米曉晨說的那樣,顧子寒一定會很快就簽約給他錢的。
今天中午的時候,莫英石接到米曉晨的電話,米曉晨先是問了他《迷失》的籌備情況,在他猝不及防的情況下,又問:“你知道爲什麼顧子寒一直沒有跟你簽約麼?因爲唐寧夏。唐寧夏雖然是個新入行的經紀人,但是她深諳娛樂圈的潛規則,你看她在英國鬧出來的那些事就知道了。”
“什麼意思?”其實莫英石已經隱隱約約猜到什麼,怒氣攻上心頭,吼道,“你是說一切都是唐寧夏在背後搗亂?”
“沒錯。”米曉晨肯定地說,“唐寧夏不知道什麼時候爬上了顧子寒的牀,跟顧子寒吹了幾句枕邊風,顧子寒就遲遲沒有跟你簽約。我有破解的方法,但是你必須把光碟還我。”
“……好!”雖然說莫英石很留戀那張光碟和米曉晨年輕美好的身體,但是在女人和事業之間,他選擇了事業,反正現在放棄了一個米曉晨,今後還有無數個米曉晨在等着她。
“很好。現在,我告訴你該怎麼做……”
米曉晨不愧是圈內最會演戲最詭計多端的女人,她想出了一個莫英石這輩子都想不到的方法。
現在,莫英石就等着顧子寒來,然後在顧子寒面前上演一出好戲了。
顧子寒和莫英石約好的時間是七點半,時間在莫英石焦急的等待中流逝得似乎很慢。
七點半的時候,顧子寒準時出現在包間內,分秒不差。
莫英石見到顧子寒就像見到了財神爺一樣,恨不得用香火把顧子寒供起來,忙請顧子寒坐下,叫來服務員幫顧子寒點了杯咖啡,然後切入正題——
“顧總,我先跟你說一下目前《迷失》的籌備情況和票房前景……”
莫英石滔滔不絕一通之後,他的手機響了起來,他不避諱顧子寒在場,直接就把電話接起來:“喂,寧夏?”
說着,莫英石若有若無地看了顧子寒一眼,注意到顧子寒的臉色果然就如米曉晨所說的,有了輕微的變化。
顧子寒的臉色當然要有變化,因爲沒人比他更清楚地知道,唐寧夏在這個時候會不會給莫英石打電話。
莫英石以爲顧子寒上鉤了,於是演得更加起勁——
“今晚?好啊,我也想你了。嗯,那我們老地方見……寶貝,你也很棒。”
掛了電話之後,莫英石一臉意猶未盡的笑容看着顧子寒,“一個剛入行的經紀人,急着捧紅手下的藝人,又恰好知道我在籌拍《迷失》,所以……”他沒有說下去,只是曖昧地笑了兩聲,潛臺詞十分明顯,又說,“不過,她的滋味還是不錯的。嘖嘖,身材凹凸有致,人那麼瘦,可是很有料,真正的‘深藏不漏’……”
“嘭!”
顧子寒倏然毫不費力且風輕雲淡地一手掀了桌子,精緻的深色咖啡桌和牆壁碰撞,發出巨大的聲響。
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來,顧子寒的身姿一如既往地優雅。他閒閒地抱着手往身後大紅色的沙發椅上一靠:“誰叫你這麼做的?”莫英石被突如其來的變化嚇懵了,半晌後大腦才重新運轉,默默的在心裡面罵了句粗口,這他媽什麼情況?米曉晨那個***也說了顧子寒會生氣,不過讓他不用擔心,顧子寒氣的是唐寧夏。因爲顧子寒有潔癖,別人碰過的女人顧子寒不可能會碰,他只會回去踢開唐寧夏,那麼合約就沒了阻礙,錢自然而然就到他手上了。
可是顧子寒現在這個算是什麼反應?連桌子都掀了,臉上卻沒有絲毫怒氣,只是冷靜從容地問他:誰叫你這麼做的?
難道說……顧子寒知道些什麼?
莫英石什麼都無法確定,也不敢輕舉妄動,陪着笑臉說,“顧總,你說什麼,我聽得不是很明白。”
顧子寒冷然譏誚地勾了勾脣角,示意莫英石站起來。
莫英石戰戰兢兢地站起來,現在終於知道顧子寒這個男人有多麼恐怖。
平時的顧子寒陰陰沉沉的,光是會給人一種無形的壓迫感,就已經讓人喘不過氣來。然而此刻,他渾身都是冷冽凌厲的撒旦氣息,整個人好像來自地獄揹負着重大罪孽的惡魔,身後隨時都能長出華麗的黑色翅膀。
沒人能看懂此刻的顧子寒,也沒有人知道他下一秒想做什麼,但卻能真真切切地聽到……死神的腳步。“顧、顧總……”莫英石的聲音都是顫抖的,他終於知道自己觸到了顧子寒的底限,忙忙補救,“你想知道什麼,你問,我知道的一定一字不漏地告訴你。”他不想死,還不想死。
顧子寒很滿意似的看了莫英石一眼,然後……一腳踹在莫英石的小腹上。
莫英石被踢飛出去,撞在桌子上,整個人都快要散架了,五官扭曲地發出痛苦的嚎叫聲。
顧子寒這才感覺心裡面舒服了一點,又恢復了一貫的平靜,坐回深紅色的沙發椅上,優雅地疊起雙腿,問:“誰叫你這麼做的?”
“許慕茹!”莫英石說,“是許慕茹。她說要我這麼做的目的,是爲了試探你還在不在意唐寧夏。”
這也是米曉晨教莫英石的。
米曉晨把她自認爲完美的計劃跟莫英石說完後,又說:“最後跟你說一件事,如果到時候事情不小心暴露了,你就說是許慕茹威脅你這麼做的。顧子寒和許慕茹之間的關係很微妙,到時候顧子寒肯定不會去問許慕茹,只有這樣我們才能全身而退。”
沒錯,顧子寒確實不會主動去問許慕茹,這一點米曉晨算對了。可惜的是,最重要的她不知道也忘了算——顧子寒和許慕茹的身上流淌的血液有一半的是相同的,顧子寒瞭解許慕茹。
沒有人比顧子寒更清楚,這種暗地裡試探的戲碼,許慕茹那個囂張跋扈的女人是不屑的。
頓時,顧子寒的聲音像是裹了北極的冰一樣冷且沉,“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說實話。是誰?”
“許……”莫英石的還要堅稱是許慕茹,可是說了一半,顧子寒刀鋒般凌厲的目光就射向他,他心裡一顫,實話脫口而出,“是米曉晨。”
顧子寒眯了眯眼,米曉晨,在他的意料之外,他卻不懷疑。
這個時候,遠在市中心的豪華公寓裡的米曉晨倏地白了臉,手機從掌心中無聲地滑落,摔得自動關機……
完了……
莫英石果然招架不住顧子寒,一切都完了……
七年來,她步步爲營,步步爲贏,小心翼翼地下着每一步棋,就是爲了有朝一日能夠牽着顧子寒的手向世人宣佈:這是我的男人。
可是七年的心血,如數毀在了莫英石的一句話裡。
這下,無論她怎麼解釋掩飾,這件事也不可能像七年前那件事一樣圓了。
七年前……
不對,她還有希望!
米曉晨不再猶豫,簡單地打理了一下自己,衝出家門……
咖啡廳的包間內,顧子寒的審問還沒有結束。
須臾後,顧子寒換了個姿勢,問莫英石:“你和唐寧夏是什麼關係?真有那麼熟?嗯?”
“沒有沒有,我和唐寧夏一點也不熟。”莫英石不是傻子,多多少少能察覺出,唐寧夏這個女人雖然來歷不明,但絕對不是他可以動的,可是他也不會輕易放過這個在背後給他搗亂的女人。
“從你第一次見到唐寧夏到現在,說一遍。”顧子寒平平靜靜,卻依然給人一種無形卻致命的壓迫感。
“是,顧總,我保證我說的都是實話。我第一次見到唐寧夏是在極光傳媒,看她長得漂亮,又是個新人,跟她暗示了幾句,沒多久她就去酒店找我了,就是在電梯裡被你碰到的那次,這是第二次見到她。第三次是在談羅薇薇的贊助的時候,她喝醉了,被我帶走。”莫英石不敢確定顧子寒是什麼態度,不敢全部說真話,也不敢全部撒謊。
顧子寒的目光比剛纔更冷,“她去酒店找你,還有談贊助的那次,都是她自願的?”
莫英石沉吟起來,想起第二次的時候顧子寒也在場,說不定顧子寒知道些什麼,於是實話實說:“第二次是她喝醉了,我纔想把她帶走的。在停車場裡她有掙扎過,但那根本就是欲拒還迎,女人都擅長這招。”
“……”
頓了頓,見顧子寒不開口,莫英石又說,“唐寧夏這個女人真的不簡單,你看她在英國,不就是靠出賣身體把她手下的樂隊捧紅了麼?甚至不惜去當別人的小三。這女人,別看她瘦瘦的,在牀上的時候指不定……”
“啊……”
莫英石的話還沒說完,被顧子寒踢了一腳的地方就又捱了顧子寒結結實實的一拳,痛得他只能發出痛苦的嚎叫,肋骨好像都斷了,就連呼氣吸氣胸口都感覺到疼痛。
“滾!”顧子寒整個人冷厲得像是來自地獄的魔鬼,雙手早已悄然握成了拳頭,青筋暴起,好像被惹怒的雄獅。
莫英石管不上胸口的疼痛了,連滾帶爬地離開,心裡甚至是高興的,因爲……
顧子寒這麼生氣,說明他成功了。
很快地,事情的發展會就如米曉晨所說的一樣,顧子寒一定會把唐寧夏踢開,他就徹底沒了阻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