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麼會到這裡來?”蘇晴然早就不在意那件事了,除了她的戒指之外。
“我……我現在已經是個好孩子,等我以後長大了也會進顧氏上班,我知道你丈夫在那裡上班,他是個好人!”小男孩害羞地摸摸頭。
蘇晴然渾身如電擊一般,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你說什麼?你認識我丈夫,你怎麼知道他姓顧?”
小男孩怯怯地回答,“那個戒指,你很寶貝。那位先生說是他太太的東西,那他就是你丈夫了。”
“我的戒指,你,你給他了?”蘇晴然愣愣地看着他問,感覺自己的大腦彷彿被砸了一下,爲什麼她什麼都不知道?
“我,我是想要還給你,可是我找不到你。”
看到小孩急得快要哭了,蘇晴然伸手摸摸他的手,笑得異常僵硬,“沒關係,給他了也好。那就是他的東西,本來就該還給他。謝謝你,小朋友!”
“姐姐,你們都是好人。他生病一定會治好的,你不要太傷心,我會折千紙鶴祝福你們的。”
蘇晴然覺得自己身體和靈魂彷彿都分離了一般,身體重的像灌了鉛一樣,她的聲音空靈無力,“你怎麼知道他生病了?”
小男孩一臉怕怕地望着她,“我看到他咳嗽,血從他手指縫裡滴下來。這個是很嚴重的病嗎?”
蘇晴然突然覺得心口痛得她呼吸不順,摔倒在地。
蘇秦在醫院裡,身邊傳來‘衰竭’的緊急救呼聲音。
蘇秦給她打電話欲言又止,說有件事關於顧川銘,被她一口回絕了。
月姐的吞吞吐吐,她的試探。
回去見一個朋友的最後一面……一個客戶……
“不!”蘇晴然突然眼前一黑,昏倒在地上。
……
“晴然,你醒醒!”安東尼伸手按住她不安的雙手,看到她眼角的淚,還有嘴裡不停地喊着顧川銘的名字,安東尼覺得嘴裡和心裡都是苦澀的。
“你還不死心嗎?”米娜把一針鎮定劑打進蘇晴然身體裡,“她現在精神極易崩潰,你知道嗎?那個男人對她有多重要,安東尼,你爲什麼執着蘇晴然,你知道嗎?”
安東尼像一個受傷的雄獅一樣,眼裡帶着血絲怒吼一聲,“我愛她!”
“因爲她一直在拒絕你,你的征服欲嗎?”
安東尼直接無視米娜的話,伸手幫蘇晴然把眼淚擦乾淨,“睡,我會一直陪着你!”
米娜嘆口氣,突然覺得那個坐在病**邊的安東尼就像是十年前那個無助的孩子一樣,他只是想要一份愛,可是卻陷在了一個怪圈裡。米娜走過去,按住他的肩膀,輕聲勸道:“不要跟你父親一樣,姐姐因爲感恩嫁給你父親,你不能讓她因爲感恩嫁給你。”
安東尼渾身立刻崩起防禦的刺,冷漠如寒冰一樣,“請你離開!”
米娜放開他,緩緩走出病房門口,看到站在門口的福斯沃克,眼裡閃過一絲柔情,“他跟你一樣陷進去了,你是過來人你說呢?”
福斯沃克臉頰的線條似乎因爲米娜的話更加生硬了,“蘇晴然不是莎娜!”
“陷入愛情的女人都一樣,不信就打個賭!”米娜把脫下醫生大褂,自信地看着福斯。
“我不愛你。”福斯沃克立刻皺眉拒絕。
米娜笑了,無奈地搖搖頭,“還是這麼自信,放心,我愛你,不過我不會跟你在一起。我答應我丈夫,及時他早已經死亡,今生我的身體也只屬於他。這是我的承諾,我要的是給那個女孩一個機會,讓她回去!”
“不可能!”
“如果她回來了,我就告訴你姐姐那個秘密,她在許願池下的秘密。”米娜引誘他,那個秘密福斯在乎了幾十年。
“成交!”
蘇晴然醒來的時候,猛然坐起來拔掉針就要下**,被剛進來的安東尼看到,急忙拄着柺杖走過來,“你的手流血了,你在做什麼?”
“安東尼,對不起,我——”蘇晴然着急要回去。
“不要說,我先找醫生來幫你手上的傷處理了。”安東尼溫柔地打斷她的話。
“我要說,很重要,我——”
“我去叫醫生!”安東尼剛起身,蘇晴然就拉住他,“安東尼,我必須要說!”
“求求你不要說好嗎?”安東尼突然頹廢地揉自己的頭髮,語氣中充滿了煩躁,他坐在**邊,臉上扯出比哭還難看的笑,“你答應嫁給我了,我會加倍愛你,我讓我的胃適應普通的食物,我會陪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蘇晴然望着他的側臉,聲音顫抖,“你,你知道我要說什麼?”
“我不知道。”
蘇晴然聽出了他的賭氣的成分,驚喜地拉住安東尼的胳膊,語氣慌亂,“告訴我,他,他還活着,對嗎?安東尼,你告訴我!”
”你這樣問我,不覺得我會受傷嗎?“安東尼回頭看着她,眼裡受傷的神情讓蘇晴然心裡發虛。
蘇晴然放開安東尼,低頭環抱住膝蓋,目光空洞,“我只是,想知道他還活着嗎!”
“如果我說他死了呢!”安東尼一臉沉靜地看着她。
蘇晴然猛然擡起頭,臉上的血色瞬間退去,然後時間彷彿都停止了。
安東尼看到她的不對勁,焦急地搖她的胳膊,“該死的,他沒死,他手術成功了,以後都會長命百歲!我剛纔說如果,你沒聽到嗎?”
蘇晴然這才彷彿活過來一般,“活着,活着就好。”
慢慢地躺下,她覺得好累,累得彷彿跑了幾十公里一樣,這一刻她不想動彈,不想說話,誰也不想理會。
安東尼伸手擦擦她的冷汗,只是說聲如果,她就嚇出一身冷汗,顧川銘到底在你心裡有多重?
午夜醒來,睜開眼睛,看到表,蘇晴然看到安東尼睡在沙發上很不舒服,偷偷拿過手機,走出病房門,拐到樓梯間。
午夜還是很冷,她拿出手機給蘇秦打電話。
很久之後,終於通了,“小然,這時候,你那裡應該是午夜,你怎麼不睡覺?”
“我餓了做宵夜吃呢。”蘇晴然的語氣很輕快似乎心情很好,只是另一隻卻拼命地擦眼淚,深吸一口氣,“哥,你朋友住院怎麼樣了?”
蘇秦似乎遲疑了一下,“你,怎麼會問起他?”
“我每次給你打電話,你不是在醫院就是在公司,你很重視你朋友哦,都沒時間接我電話。我認識嗎?”
蘇秦以爲蘇晴然是嫌他不接電話,頓時放鬆了警惕,“那人你不認識,工作夥伴,還好,手術搶救成功,真是讓大家都捏了一把冷汗。好好休養,很快就好了!”
蘇晴然捂住手機的聽筒,無聲地哭,過了好久,她整理一下情緒,擦乾眼淚,才把手機放到耳旁,“剛纔去盛飯了,哥,你朋友得了什麼病啊?你注意照顧自己,不要爲了公司把自己的身體也搭進去。”
“不會的,我跟他不一樣,他的肺不好。不說他了,你照顧好自己,安東尼跟你求婚了,你們打算什麼時候結婚?”蘇秦不想說顧川銘,覺得很怪異,就轉移話題。
蘇晴然愣了一下,“還不一定呢,不用管我,照顧好你自己。哥,我想回來看看!”
“怎麼突然想回來了?”
蘇晴然聲音低下來,“就是想回去看看。”
“你身體不好,就不要回來了,再過段時間,這邊都搞定了,我去看你。小然,哥要開始忙了,吃完飯快睡覺,聽到嗎?寶寶還需要休息!”
“好!”
掛了電話,蘇晴然坐在臺階上發了很久呆,一直到打了個噴嚏她才離開樓梯口,回到病房裡,安東尼還是保持那個睡姿,走過去幫他蓋上毯子,看着安東尼的睡顏,蘇晴然愧疚溢滿心間,“對不起!”
對不起,不能一心一意對待你。顧川銘留下的印記太重了,他甚至佔據了她全部的心,趕了這麼久,卻還是這麼大的影響力。
想要回去看看顧川銘的想法佔據了她整個大腦,可是安東尼不願意聽她講,他甚至每當她要開口,就會打斷她的話。
“安東尼,你能不能聽我說完!”
“我們回家。”
“我想回國!”蘇晴然突然說出口,誰也沒有預料到。
安東尼沉默了許久,放下手裡的袋子,看向她,露出一抹笑,“好啊,等我們結婚,我陪你回去好嗎?”
“我想現在回去,我想去看看顧川銘。”
蘇晴然把事情挑明瞭,安東尼再沒辦法逃避,他像只受傷的獅子,眼裡帶着祈求,“一定要去嗎?”
“一定要去!我要給自己一個交代。”
安東尼突然伸手抱住她,緊緊抱住,把頭埋在她發尖,蘇晴然甚至感覺到一絲溼意,卻不敢瞎猜。
“我愛你,你知道嗎?”安東尼幾乎絕望地問她。
蘇晴然的心抽痛一下,她竟然讓安東尼變得這麼卑微,“我知道。”
安東尼放開她,還是一臉燦爛的笑,伸手把她的頭髮拐到而後,溫柔如和煦的風一樣,“這幾天不行,你的胎兒不穩,等到你情緒穩定,孩子穩定,我就幫你買機票回去,好嗎?”
“安東尼!”蘇晴然不敢相信他這麼輕易就答應她了?
“我永遠都無法做傷害你的事。”
“我會回來的,我只是想——”安東尼伸手捂住她的嘴巴,望着她雙眼充滿包容的柔光,緩緩搖頭,“寶貝,不要說,我會當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