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過去了,乾明看着蘇晴然日漸消弱的身體,她現在的體重都不超過90斤了,氣憤一地一把奪過蘇晴然手裡的遙控器,怒聲到:“你不能再這樣子了,你看看你現在這副鬼樣子,你知不知道你會讓多少人擔心你?你覺得叔叔阿姨看到你樣子,心裡能好受嗎?振作一點好嗎!”
乾明氣極,可是蘇晴然好像鑽進了死衚衕,怎麼都喚不醒了!
蘇晴然自己坐在沙發上,茫然的看着外面,聲音顫抖的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竹馬,我好難受!我知道你們都說他死了,可是我真的一下子接受不了,給我一點時間可以嗎?“
乾明抿着脣,一雙眼睛直直盯着蘇晴然消瘦的臉,他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勸她了!當年被方巖甩了,她也是這樣要死不活地呆了好些天,可是現在不同,她知道有一個男人死了,再也不回回來了。那種打擊,乾明沒辦法把她罵醒,只好一直陪着她。
就這樣渾渾噩噩的過了好幾天,顧川銘工作的單位一直沒有把顧川銘的骨灰交給她,蘇晴然也不知道該怎麼做。
乾明拿出手機遞給蘇晴然,“打電話問陸鵬飛,他們是兄弟,不會不知道!“
蘇晴然握緊手機,沒有別的辦法,只好給陸鵬飛打電話。
“我什麼時候可以拿到他的骨灰?“
蘇晴然想,就算他真的死了,自己也一定要把他葬在他媽媽身邊。對於顧川銘來說,顧家真的不是他願意長留的地方,蘇晴然絕對不會把他留在那裡。
人已經死了,她做不了其他的事情,這點事情她一定要做到!
陸鵬飛反應了三秒鐘,卻沉默沒有回答她。這幾天他也曾經偷偷看過蘇晴然的情況,看着她最近日漸消瘦的模樣。陸鵬飛猶豫了,他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一開始就做錯了?
他欲言又止,有些事情不知道該不該現在告訴蘇晴然,但是他心裡也有怒氣。
這一件事情,和蘇晴然不是沒有關係的,到了如今的局面,她再來後悔,再來慚愧,再來彌補,爲什麼一開始不願意珍惜呢?
所以陸鵬飛沒有答應她,直接掛掉了電話。
伸手捂住頭,喃喃道:“蘇晴然,讓我看看你的決心!”
蘇晴然木然地盯着電話,聽着對面的盲音,鼻子一酸,她連取回顧川銘的骨灰的權利都沒有了嗎?
這一刻,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做!
“陸鵬飛是怎麼說的?”竹馬一臉不悅地問道。
“她不給我,她連一句話都不願意跟我說,竹馬,我真的錯了嗎?如果我當時不那麼強硬地要求解除婚約,是不是他就不會去那個地方了,這次他也是爲了救我才送了一條命,我……嗚嗚……”
乾明一把拉起蘇晴然,怒聲道:“那是屁話!你是他合法妻子這些東西怎麼可能無關?你跟我走,我們去找他們去!”
蘇晴然心裡有些害怕,她不敢面對那些人,其實說真的,她是不敢去領顧川銘的骨灰的!
好像只要那個東西沒有到手上,她就有理由相信顧川銘還活着,也許有一天她突然打開門,對方就站在她面前。
她不敢告訴別人她有這個懦弱的想象,只能每晚在心裡期盼着。
乾明眼裡的暴風雨即將爆發,厲聲道:“你不要再做夢了!清醒一下吧你,爲了一個男人你要死不活的,你父母怎麼辦?”
被乾明大聲訓斥,蘇晴然身體一顫抖,眼裡的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擦都擦不完,她聲音顫抖地道:“我不是故意的,可是我也控制不了自己。我告訴自己,我要振作起來,可是這麼大的房子,空蕩的房間,我真的好害怕。我也不想去想他,可是隻要一閉上眼睛,腦海中就不自覺的去想念他,竹馬你告訴我該怎麼辦?我自己真的已經不知道應該怎麼辦了。”
乾明身後拉住蘇晴然抱緊懷裡,把她的頭壓在自己胸前,輕聲道:“哭出來!”
看着她無助地哭泣,乾明在心裡自己嫌惡,明明知道自己這樣說不應該,可是看着蘇晴然這樣子爲了一個男人頹廢,他心裡真的很憤怒。
輕輕拍着蘇晴然的背,說道:“乖,我會陪着你的。我陪你一起去,我們把顧川銘的骨灰帶回來,好不好?可是你要堅強起來。”
“好。”
第二天一大早,竹馬就開車帶着蘇晴然去了顧川銘工作的地方。
轉眼肅穆機關重地,還是蘇晴然拿着結婚證才讓她進去的。
陸鵬飛不願意讓她再跟顧川銘扯上關係,但除了陸鵬飛之外,蘇晴然對於顧川銘的同事一個都不認識。
乾明說她可以家人的身份,直接向上級請示。
乾明跟蘇晴然直接進了正廳,看到旁邊有一個諮詢師,就往裡走。蘇晴然懷裡緊緊抱着顧川銘和她的結婚證,這兩紅色的小本,之前她是那麼排斥,那麼不願意承認的東西,卻是現在唯一能夠證明他們兩人之間身份的東西。
多麼可笑,一個愛情,她現在只能用這張紙來證明,如果沒有這個東西,她甚至沒有辦法領走顧川銘的骨灰。
走進辦公室,裡面坐着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帶着一臉憨厚的笑,起身問道:“請問兩位來有什麼事?”
蘇晴然鼓起勇氣,看着他,聲音顫抖地說道:“我是顧川銘的妻子,我想要兩領回他的骨灰,我想問這件事我該怎麼做?”
那個男人一臉震驚的看着她,那眼裡的詫異和一絲古怪情緒讓來讓兩人都覺得很奇怪,到底發生什麼事了?這個人爲什麼會聽到這個消息如此震驚?
辦公室的負責人,不太確定的再次問了一句,“請問你剛纔說你是誰的妻子?”
“顧川銘,請問有什麼問題嗎?”
那個人一臉爲難的看着蘇晴然,半天才說了一句,“可是你說的人,他並沒有犧牲呀?”
不止如此,剛一說完,那人就把一份文件上遞到蘇晴然面前,說道:“請您看一下這份文件,這次西南特大的緝毒案件,的確犧牲了很多人,但是,顧中校並不在其列,請問是誰告訴你這個消息的?”
蘇晴然嚇得後退好幾步?整個人瞬間無法思考,茫然的擡頭看着乾明,喃喃問道:“到底發生什麼事兒了?”
竹馬沒有回答她,而是看向那人問道:“請問您可以確定嗎?因爲是顧川銘的同事告訴我們,林間坳三具屍體中其中一人的,檢驗報告的不是故顧川銘的dna嗎?”
“對不起,或許是那位同志傳遞錯了消息,顧中校並沒有犧牲,而且現在就有同志去機場接他了。您真是顧中校的愛人?”男人最後一臉深意地又看了蘇晴然那一眼,之前的事鬧得那麼大,他們不可能不知道。這個女人真的是顧中校強行娶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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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晴然已經反應過來,來不及想陸鵬飛爲什麼說謊,她激動地跑過去拉住男人的胳膊,又哭又笑地問道:“你說他沒死?你確定嗎?你確定那個人名字叫顧川銘,他並沒有死?”
蘇晴然雙手都在發抖,她的下脣不停的打顫,當她以爲一個人已經永遠的遠離她了,突然知道那個人並沒有死。那種激動和不安,讓她彷彿從天堂一下掉進地獄,又從地獄回到了天堂一般。,
“是的,我確定。”男人淡定地看着她。
看來,傳聞之間還是有問題的,這怎麼看都不是沒有感情的。
“我,我去找他!我要去機場接他,我現在就去!”蘇晴然急得在辦公室裡團團轉,一會哭一會笑,拉住乾明的胳膊,焦急地道:“竹馬,你送我去!“
乾明按住她的肩膀,“冷靜一下!“
看到蘇晴然原本已經毫無生機的一雙眼睛,現在充滿了期待和緊張,那眼裡的熠熠生輝和生氣讓乾明鬆了一口氣,總算活過來了。
拉着她坐下,乾明解釋道:“既然已經有人去機場接了,肯定會回到這裡,我們現在過去,要是在路上跟他錯過了呢?不如我們就在這裡等。”
那男人也在一邊搭腔,道:“對,看時間,應該用不了多少時間就回來了。你們就在外面的會客廳裡等着,等他們回來,你們可能會聽到聲音的。“
乾明禮貌地看向男人,道謝:“謝謝您!“
兩人走出辦公室,乾明一臉深思,過了一會才緩緩開口說道:“看來一切都是那個陸鵬飛搞的鬼。”
“我知道他爲什麼要這樣做,我不怪他。竹馬,謝謝你,我現在好開心!他沒死!”蘇晴然從內心裡展現的笑意,想要繃住都繃不住。她又是激動,又是開心,那種複雜的心情,難以言語。
兩人坐在會客廳裡,過三分鐘蘇晴然就要起來朝窗外看一下。十分鐘過去了,她着急地咬着嘴脣,雙手不自覺的發抖,乾脆就站在窗口看向外面。
“都說了他們會回來的,你不要緊張,你好好坐在這裡休息一會。別顧川銘回來了,你一激動,自己進醫院了,你聽外面一點聲音都沒有,至少要聽到汽車的聲音,才能知道有人回來了。”
蘇晴然尷尬地笑了笑,終於乖乖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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