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挪回去,陸雪漫問道,“還有事?”
她鼻尖掛着一層薄汗,嘴角沾了油漬,脣上的蛋黃碎屑格外清楚,可見她吃的多麼投入。
微微勾脣,權慕天眼中多了幾分柔軟,抽出一張紙巾,在她嘴邊抹了一圈。
兩個人湊得很近,彼此呼吸可聞。
陸雪漫懵了,擡眼看着他精緻的側臉,感覺心裡有個地方塌了,隱隱有些不安。
這男人把自己叫回來,只是爲了給她擦嘴?
她活了二十三年,只談過一次戀愛,可連周邁都沒這麼幹過。
難道她所有第一次都要折在權慕天手裡嗎?
第一次……
陸雪漫,你想歪了好嗎?
“……謝……謝了。”森森惡寒,她狠狠鄙視自己,紅着臉拉開兩人的距離。
“走,去給我處理下傷口。”
她囧迫的樣子十分有趣,權慕天脣角上揚,拉着她向臥室走去。
鼻端都是古龍水淡淡的香氣,她腦袋打結,哪裡顧得上男人說了些什麼?猛地被人一拽,一頭搶了出去。
本以爲會摔個嘴啃泥,卻雙腳騰空,被他抱了起來。
“自殘太笨,下次你可以換個法子撒嬌。或者……直接讓我抱你進房。”
睫毛扇動,他玩味的看着懷裡的女人,繼續往前走。
瞬間炸毛,陸雪漫羞憤交加,“我有腳,自己會走!你放我下來,放開我……”
撒嬌?
大叔,你的笑話好冷,一點兒也不搞笑。
“不必客氣。新婚之夜,我應該抱你進房。”
大叔,不客氣的是你吧?
“你要帶我去哪兒?”
他這麼抱着自己是要洞房的節奏嗎?可是,今天不行。
難道改天可以?
陸雪漫,你想什麼呢,長點兒心吧!
“你說呢?”
眯着鳳眸,權慕天邁着兩條大長腿,三步兩步就把長長的樓梯甩在了身後。
“我……我還要爲明天上課做準備,你要是困了就先睡吧。”
跟他結婚是爲了解決麻煩。
陸雪漫曾經想過人債肉償,可進度這麼太快,她有點接受不了。
“不會耽誤太久,很快的。”說的平靜,權慕天並不知道她已經樓歪倒了無可救藥的地步。
陸雪漫更懵了。很快是什麼意思?
把人放在牀上,權慕天扔給她一雙粉嘟嘟的拖鞋,轉身進了衣帽間。
臥室佈置的很喜慶,紅彤彤的顏色讓人心裡暖洋洋的,而地上的玫瑰花瓣和照片顯得格外礙眼。
撿起花瓣,陸雪漫蹲在地上收拾照片。
仔細打量權慕天,他劍眉星目、天庭飽滿、人中深厚。從面相上看,這是一等一的富貴相。生的真好,簡直無可挑剔!
照片裡的女人是洛琳。
那時的她異常溫婉可人,跟現在的飛揚跋扈判若兩人。果然熱戀中的女人最美,每一個汗毛孔都閃閃發光。
陸雪漫看的入神,一個清冷的聲音從頭頂飄過來,嚇了她一跳。
“把照片給我。”
看到權慕天的冰塊臉,她有些不知所措,急忙解釋,“你別誤會,我沒打算把照片扔掉……”
“我知道。”
抓住她的手,他順勢把人拉起來。
蹲的腳麻,陸雪漫腳下不穩,撞進他懷裡,跟結實的胸膛來了次親密接觸。
她鼻子又酸又麻,眼淚差點兒流出來。
“唔……你幹嘛突然拉我……”
看着她淚眼汪汪的可憐相,權慕天被逗笑了。好心把人拉起來,不料她居然一頭撞過來。
揉着陸雪漫的額頭,過了一會兒,他輕聲問道,“還疼嗎?”
“當然疼了!硬的跟堵牆一樣,你是石頭做的嗎?”
不耐煩的說着,可看他脖子上的血痕,陸雪漫立刻軟了口氣,聲音軟軟糯糯,不似撒嬌,更勝撒嬌。
“藥箱在哪兒?”
想推開他的手,他卻表情嚴肅,把人摁了回去,“頭上的疤怎麼弄的?”
“小時候不小心磕的。”
理順劉海,遮住舊傷,陸雪漫說的極不自然。
“不小心嗎?”
很顯然,她在說謊,這道疤背後一定有故事。
“你傷口這麼紅,搞不好會感染髮炎,還是先顧好你自己吧。前任下手這麼重,她練過空手道嗎?”擰着眉頭,她有點兒惱了。
“陸雪漫,別岔開話題,回答我的問題。”
“那是小時候的事,我早就忘了。再說,你是我什麼人,我有必要向你坦白嗎?”
大叔,我跟你很熟嗎?
“我是你丈夫,這個理由夠嗎?”臉色一沉,權慕天冷冷說道。
“你不是想知道這道疤是怎麼來的嗎?那就先說說你跟洛琳的事兒吧。她有你家鑰匙,你倆發展到什麼程度了?”
他的威壓很強,陸雪漫忍不住心裡發毛,可她沒打算束手投降,因爲她真的非常不爽。
我還是你老婆呢!
新婚之夜,他的前任就找上門來。作爲妻子,她有知情權。
薄脣抿城一條線,權慕天靜靜的看着她,想說些什麼,但始終沒有說出口,“你真想知道?”
“我不是娛記,對別人的私事不感興趣。”
就知道會是這樣!
陸雪漫一陣失落,既然他不想說,她也不想讓耳朵受苦。
把照片扔進垃圾桶,權慕天把藥箱塞給她,聲音低沉,“等你真想知道的時候,我會告訴你。”
“大叔,咱們是假結婚,沒必要那麼認真。”
他居然把照片扔了!
真是看不懂他,如果他愛洛琳,怎麼捨得把照片扔掉?
“結婚證也是假的嗎?”
“你什麼意思?”
“既然你嫁給了我,我就會對你負責,絕不會把婚姻當兒戲。當然,你也一樣。”
冷颼颼的眼神丟過來,陸雪漫以爲他生氣了,有點兒害怕,盯着他看了好一會兒,才弱弱開口,“知,知道了。”
她是不是錯過了什麼重點?
默默扒開權慕天的衣領,她更加震驚。
洛琳對她下狠手,打算毀她容嗎?要不是權慕天,她就破相了。
那個女人這麼惡毒,他怎麼就看上她了呢?
陸雪漫儘管是法醫,可處理外傷的手法十分熟練,消毒、上藥、包紮乾淨利落。
“你剛纔想說什麼?”
權慕天眼瞼低垂,看不清他的表情。
烏黑的髮梢在眼前晃來晃去,他伸手想要抓住。
“……我忘了。”
敷衍了一句,陸雪漫轉身去丟垃圾。
髮梢飛走,他的手心空了。
折回來的時候,她有種驚豔的感覺。
男人的肩膀裸露在外,小麥色的皮膚在燈光下泛起柔和的光澤。脖頸和鎖骨線條迷人,白色的紗布上滲出點點血色,毫無違和感,反而平添了幾分妖冶的美感。
視線一路下移,微微隆起的胸肌隱約可見。
那畫面太美,她不敢看!
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權慕天看着她問道,“看夠了嗎?”
“誰看了?我是法醫,一絲不掛的屍體見多了……你有什麼好看的?”
耳根一熱,她尷尬極了,低頭整理藥箱,打算放回原處,就去準備明天上課用的東西。
她握着拳頭,指縫露出透明塑料袋的一角。
抓住她的腕子,權慕天警覺的問道,“手裡拿的什麼?”
“沒,沒什麼……”
想把手縮回來,可他握的太緊,陸雪漫無從掙脫,只能由着他把東西拿走。
很普通的自封口塑膠袋,裡面有少許白色粉末。
每週末,傭人休假之前會把別墅清理乾淨,這東西應該是在傭人下班以後出現的。而那時,他和陸雪漫還在璽園。
不是他倆扔的,還能是誰?
“裡面裝的什麼?”眉心收緊,權慕天的臉色冷了下來。
“我不知道……只是覺得很可疑。”
第一眼看到裡面的粉末,她就有種不好的預感。
憑着這份直覺,她才能在案情分析的時候無往不利。
本打算悄悄驗證粉末的成分,卻被權慕天抓包。
“你有沒有什麼忌口的東西?比如吃什麼過敏?”不想嚇到陸雪漫,他緩和了口氣,輕聲問道。
最好不要被他抓到證據,否則……
“沒有。”
糊塗了,她不懂男人的意思。
怎麼突然問這個?
這跟袋子裡的白色粉末毫無關係。大叔,你的思維要不要這麼跳躍?
“不是還要準備明天上課用的東西?快去吧。”
“好。”
陸雪漫轉身離去,溫熱的氣息吹了過來。兩人隔得很近,她有些緊張,耳根迅速回溫,卻不敢回頭。
“書房的密碼是結婚日期。”
“怎麼會?”愣了愣,她回過頭。
妖孽般的俊臉近在眼前,她下意識往後縮,卻被權慕天扣住,只能紅着臉瞪着他,“還有事?”
微涼的指尖拂過她的臉頰,柔滑的觸感令他捨不得放開。看着陸雪漫無措的樣子,他嘴角的弧度放大,笑得得意。
“你忘了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
魅惑的氣息吹在臉上,她臉紅的驚人,心裡一陣抓狂。再這麼下去,要出事的!
呆呆的看着他,陸雪漫徹底糊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