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彩色心形中間站着兩大兩小四隻雪人,他們手拉手連在一起,個個憨態可掬。
很顯然,四隻雪人是一家人。
心形前面還有五個字,漫漫,我愛你!
陸雪漫瞬間感動到不行,眼前染了一層厚厚的水霧。
可只要想到他對白浩然說的那些話,還有他跟洛琳擁吻的場景,她這輩子都不想原諒這個男人。
“幼稚!”
送個他兩個字,某女迅速掛斷了電話。
在冰天雪地裡站了一個小時,權慕天都不覺得冷,卻被簡單兩個字澆了個透心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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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居然不感動?
這不科學!
在溫泉山莊的時候,他們一起打過雪仗、堆過雪人。當時,他答應過陸雪漫,以後每年冬天,只要下雪,他都會陪着她堆雪人。
現在,他做到了,她卻不領情!
這女人要鬧哪樣?
在她跟自己復婚之前,即使讓他當牛做馬,也無所謂!說什麼也不能讓自己的娃管別的男人叫爸。
爲了一家團聚,拼了!
梳理好心情,權慕天第N?1次撥通她的號碼,“漫漫,我堆了四隻雪人,兩大兩小。兩個大的是你我,另外兩個是咱們的孩子。你開心嗎?”
“開你個大頭鬼!你大半夜不睡覺,跑到我這兒瞎胡鬧,你出門之前腦袋被電梯門擠過嗎?”
她的話讓男人從頭涼到腳後跟,彷彿一把尖刀刺穿了他的心。
“你說過,最喜歡雪人的。”
男人的聲音裡帶着委屈和挫敗,儘管被風吹的飄忽不定,可他說的每一個字,陸雪漫都聽得一清二楚。
“我當然喜歡!”
就知道她不會不喜歡的!
“喜歡就好!”
權慕天的興奮維持了不到三秒鐘,就被她無情的打碎。
“只要不是你堆的,誰堆得雪人我都喜歡。別人的雪人再難看,我都能忍,你堆得再好,我也不稀罕!”
陸雪漫,不帶這麼欺負人的!
我頂風冒雪的站了一個多小時,你有沒有點兒同情心?
“樓下四面透風,爲了給你堆雪人,我快被凍僵了。你請我上去喝杯茶吧?”
你當我是三歲的孩子嗎?那四個雪人真是你親手堆的?
如果是,我明天就跟你去民政局復婚!
“我家沒茶。”
“喝杯熱水也行啊!”
“沒有熱水!”
“……涼白開呢?”
“也沒有!”
某男在風中瑟瑟發抖,仰起頭看着窗口的倩影,可憐巴巴的問道,“自來水總有吧?”
“自來水啊……出了小區左轉一百米有一間公共廁所,裡面的自來水管夠。想喝的話,你去哪兒解決吧!”
花擦!
一個月不見,她變得軟硬不吃、油鹽不進,完全hold不住啊!
陸雪漫,你這麼難搞,娃子知道嗎?
“你真的不肯收留我?”
“我們已經離婚了,你憑什麼要求我收留你?你的初戀情人喊你回去睡覺,你是不是夢遊走錯地方了?”
“既然你這麼狠心,不讓我上去,就讓我被活活凍死吧!”
嚇唬我?
當我是廈大的?你喜歡站在外面,那就被凍死好了,跟我有半毛錢關係嗎?
“你就是凍成狗我也不會管你,再見!”
果然最毒婦人心啊!
掛斷電話,陸雪漫躺在牀上卻睡不着了。
窗外風聲呼嘯,雪一直下個不停。雖然屋裡有暖氣,剛纔她穿着睡衣,在窗口坐了一會兒都會手腳冰涼。
他在外面該不會真被凍死吧?
哎呦我去,你不要這麼愛心氾濫好不好?
他一個大男人知冷知熱,凍得受不了自然會回去,怎麼可能被活活凍死?
像他這樣的大騙子,即使被凍死,也是活該,不值得同情!
對對對,不理他,睡覺!
做好心理建設,她閉上眼睛,開始醞釀睡意。睡意慢慢襲來,她正要入睡卻突然驚醒。
陸雪漫,你居然還擔心那個混球?
真心沒救了!
走到窗口,她挑起窗簾的一角,向下張望。
冰天雪地裡,那道瀟灑的身影十分明顯。此刻,他正在圍着雪人跑圈兒,地上的積雪深深陷下去,足足有半尺厚。
這廝真想凍死嗎?
見過自殺的,卻沒見過這麼自找苦吃的!
她穿上長款羽絨服和雪地靴,從頭到腳把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拿着鑰匙出了門。一腳深一腳淺的走過去,她冷冷問道,“喂……你不是要喝茶嗎?跟我走吧。”
“你家不是沒有茶嗎?”
“只有散裝白開水,你喝嗎?”
“喝!”
答得那麼幹脆,他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會不忍心?難不成我又被他算計了?
等他暖和過來就把人趕走,絕對不給他廢話的機會!
對,就這麼辦!
打定了主意,陸雪漫冷了他一眼,轉身就走。
進了門開燈一看,她才發覺權慕天的褲腿兒已經結了冰。如果由着他在外頭站到天亮,不凍死,也會被凍傷。
“拖鞋是司徒信的,你想穿就換,介意拉倒。”扔下鑰匙,她向廚房走去。
司徒信有專門的拖鞋?
陸雪漫,你跟他到底是什麼關係?發展到哪一步了?
咳咳……
現在問這些會不會被趕出去?在她沒原諒自己之前,能忍則忍。不就是一雙拖鞋嗎?誰穿不一樣!
“薑茶,喝吧。”陸雪漫衝了一杯薑茶,男人伸手去接,她卻把杯子放在茶几上,提步向浴室走去,“等你泡完熱水澡,暖和一些就回去吧。”
“哦。”
來都來了,他還會走嗎?
明顯不可能!
鑑於只有主臥的衛生間有浴缸,男人洗澡的時候,她躲進了客廳。百無聊賴的按着遙控器,漸漸的,她的眼皮開始打架。
“漫漫……”
突然肩頭一沉,嚇得她差點兒跳起來。
回頭看見男人着上半身,寬肩窄腰,一滴水珠沿着胸肌滑落,她的視線也跟着下行,小麥色的皮膚配上六塊腹肌和人魚線,性感到爆,讓人狂飆鼻血啊有木有?
這廝穿這麼暴露,是色、誘的節奏嗎?
她抓起抱枕,狠狠砸了過去,“你個暴露狂,怎麼不穿衣服?”
“我的衣服都上了凍,沒辦法穿了。”
看着權慕天哀怨的小眼神兒,她不自覺地軟了口氣,“……浴室裡有浴袍,你不會將就一下?”
“哪有浴袍?”
“那不就在……”她猛然想起洗完澡把浴袍丟進了洗衣機,慌忙改了口,“你等着,我去客房看看有沒有你能穿的衣服。”
權慕天這個藍顏禍水,無論什麼時候都帥的要人老命!
她把自己從頭到腳鄙視了一千八百遍,小心臟還是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經鑑定,她的花癡病不但沒好,反而有加重的趨勢。
要不要再坑一點兒?
她在客房裡找了一圈兒,只找到一套沒開封的家居服,看尺碼應該是夜南峰的。雖然小了點兒,但是總比沒有強。
把家居服扔在他臉上,陸雪漫依舊面無表情,“這是我師父的,便宜你了。”
打開包裝看了看,權慕天再一次投來哀怨的目光,委屈無助的表情如同一個被搶走心愛玩具的孩子。
“沒有內衣嗎?”
這廝不正常啊!居然學會賣萌了?
“沒有!”
“不穿內衣,你讓我怎麼睡?”
“躺下、閉着眼睛睡!”
話一出口,她馬上意識到自己上當了。
好你個權慕天,在這兒等着我呢!就知道你沒安好心!
“權先生,你的澡也洗了,薑茶也喝了。現在請你換上衣服,哪兒來回哪兒去了!別耽誤我睡覺!”
整理了一下沙發,權慕天抱着靠枕躺了下去,“我睡相很好的,不打呼嚕、不磨牙,絕對不會吵到你的。你要是困了,就去睡吧。”
跟我耍賴是不是?
瞬間氣的心塞,陸雪漫叉着腰喝道,“老孃讓你滾犢子!”
“注意你的用詞,說髒話不利於胎教。”
胎教也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
“你滾不滾?”
他無奈的攤了攤手,一本正經的問道,“這個真不會,要不你示範一下?”
“你不走我走!”
蹭蹭蹭幾步走到門口,陸雪漫卻折了回來,“這裡是我家,該走的是你,不是我!權慕天,你立刻馬上從我的家裡滾粗去!”
“困了,睡吧!”
“睡你個大頭鬼啊!滾回你初戀情人那裡去!”
“……”
“你覺得這樣有意思嗎?”
她冰冷的語調裡透着憤怒與醋意,夾雜着濃濃的委屈。
權慕天心頭一沉,閉上眼睛,沒有說話。
“把洛琳抱上救護車的時候,你口口聲聲說是她的家屬。她偷了你的手機,監聽你的電話和短信,你都毫不介意。定時、炸、彈只剩幾分鐘,你依舊對她不離不棄。既然她那麼重要,你何必要纏着我呢?如果是因爲孩子,我可以明確告訴你,你不配做他們的父親!”
“……”
沙發裡的男人無動於衷,陸雪漫盯着他看了一會兒,壓回喉頭的哽咽,氣沖沖走進了臥室。
她最後一句話狠狠戳進男人心裡。
權慕天從沒發覺她對自己已經怨恨到了這種程度。
躺了一會兒,他走進了客房,裡面除了無數的嬰兒用品,沒有多餘的被子。
在樓下凍了一個多小時,現在睏意排山倒海般襲來。然而,他睡不了多久便被凍醒。整整一夜,都在半夢半醒之間掙扎。
最後,他實在受不了,敲響了臥室的房門。
“漫漫,我好冷,給我牀被子……”
還有臉要被子?
這男人的臉皮比城牆都厚!
你覺得冷就滾回去啊!洛琳正眼巴巴的等着你呢!
“對不起,你所呼叫的用戶不在服務區,請查證後再撥!”
權慕天滿臉黑線,萬般無奈之下,只好拿陸雪漫的羽絨服將就一下。
第二天上午,她打着哈欠走出臥室,發現男人裹着她的外套蜷在沙發裡,閉着眼睛睡得正香。
“喂,太陽曬屁股了!”
他沒有反應,陸雪漫伸手推了推,立刻覺出了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