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雪漫把手機放在料理臺上,抽身去下面條。
屏幕一亮,跳出一條短信。
權慕天湊過去一看,嘴角的笑意凝固,妖孽般的俊臉瞬間陰沉下來。
“你跟司徒信發展到哪一步了?”
冷峻低沉的嗓音從背後傳來,陸雪漫專心煮麪,沒想到他會突然變臉,禁不住抖了一下,卻很快恢復了鎮定。
“就是你看到的那樣嘍。”
“我看到的哪樣?”
廚房裡涌動着冰冷的氣息,她雖然心裡發毛,但是嘴上依舊不饒人。
“權先生,你的記憶力超乎尋常,前一秒說不記得,下一秒便想起來了。對於你這種非正常的物種,我怎麼會知道在你眼裡我和司徒信是什麼關係?”
輕飄飄的把皮球提回來,陸雪漫跟他打起了太極。
某男一陣心塞,臉色奇臭無比,“陸雪漫,你最好正面回答我的問題!”
嚇唬誰呢!
拜託你搞搞清楚狀況好伐?
這裡是我家,你想變臉就變臉,想盤問就盤問,你算哪顆蔥啊!
不屑的哼了一聲,她打開冰箱取出一枚雞蛋和一包免洗、無公害的油菜,不冷不熱的說道。
“我已經回答過了。你認爲我們是情侶關係,那就是一對小情人。就像煮麪一樣,你想加蛋、加菜還是加腸,是超值午餐還是隨心選套餐,一切由你決定!”
這女人想氣死我啊!
權慕天抓狂的只想撓牆,嘴角抽動,卻強行把怒氣壓了回去。
現在發火,我就輸了。
想用激將法趕我走,連條門縫都沒有!司徒信馬上就到了,我偏要留下來,看看他們是什麼關係!
僵硬的揚起脣角,他淡淡說道,“兩顆雞蛋,蛋黃八分熟。”
“要青菜嗎?”
“要!”
“等着。”
這廝腹黑到爆,以前三句不合心意就會被整的很慘。
今天,這頭瀕臨暴怒邊緣的猛獸瞬間變成了忠犬,好詭異啊有木有?
他的腦袋是不是被我打壞了?
咳咳……
阿米豆腐,誰讓他偷跑進來,活該被我打死!
把麪條盛到碗裡,用純淨水鎮了鎮,爾後倒進牛腩湯和牛肉,最後放入兩枚荷包蛋和燙熟的菜葉,宵夜大功告成。
“快點兒吃,早吃完早滾蛋。”
儘管她的後半句氣的權慕天直翻白眼,可看到碗裡的麪條他便傻了眼。
不可思議的看着熱氣騰騰的牛腩面,權慕天默默吞了口口水,眨了眨眼睛,還是難以置信。
面的賣相這麼好,真是她做的?
她是出了名的家事白癡,剛結婚的時候連烤麪包機都不會用。現在不止會煮麪,還會做八成熟的荷包蛋,簡直進步神速啊!
“看不出來,你還有賢妻良母的潛質!”
他試探着喝了口湯,味道不錯,但牛肉湯一定不是她做的。
看着權慕天小心翼翼的樣子,她忍不住開始吐槽,“如果我想毒死你,就不會親手給你下面了。隨便找個什麼機會就能讓你一了百了。”
“你這麼惡毒,你肚裡的娃知道嗎?”
“遇上你這樣腹黑、無良的東西,我不惡毒一點,只怕被你賣了,還替你數錢呢!”
“我怎麼腹黑,又哪裡無良?”
“前幾天,你自己在咖啡館已經承認了,還需要我給你擺事實講道理嗎?權慕天,你覺得裝傻有意思嗎?”
冷了他一眼,陸雪漫有點口渴,起身去倒水。
“給我來一杯。”
“想喝水,回你家喝去。”她仰起頭,咕嘟咕嘟喝下去半杯涼白開。
“順便給我倒杯水,能累死你啊!”
她皮笑肉不笑的勾起脣角,不緊不慢的說道,“對別人是舉手之勞,對你……我真的做不到啊!”
權慕天抓狂到不行,幾乎要被氣瘋了,卻又不能發作,只好悶頭吃麪。
這是他第一次體會到什麼叫化悲憤爲食慾。
難怪只要她心情不爽,就會大吃特吃。這一招果然是泄憤、療傷,居家旅行必備!
餐桌旁的男人吃的投入,很快額頭便滲出了一層薄汗,看着他狼吞虎嚥的樣子,陸雪漫心底涌起一股異樣的情緒。
洛琳一出現,他便情不自禁,處處被那個女人牽動,卻搞成眼前這副熊樣,九點了還沒晚飯。
真是不作就不會死。
他把自己搞得如此悽慘,純屬活該!
低頭看手機,陸雪漫發現了司徒信的短信,秒懂了男人發飆的理由。
花擦!
他家是開醋廠的嗎?動不動就吃醋,真心沒救了!
某女正打算給司徒信打電話,告訴他今晚別過來了,號碼還沒撥出去,凌亂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漫漫……”
“我在廚房。”司徒信的聲音裡透着醉意,她提步向外走,卻被權慕天抓住了腕子,“我還沒吃完,不許走。”
“你這是哪國的道理?鬆開!”
“陪我吃完,行嗎?”
深邃的眸子泛起旖旎的光澤,他軟了口氣,讓人不人拒絕。
可沒等陸雪漫回答,另外一隻便湊了過來,“放手放手!你拉着她幹嘛?你們已經離婚了。”
司徒信號稱一杯倒。
此刻,他雙頰泛紅,桃花眼彷彿染了一層薄霧,朦朧的目光十分勾人。
在權慕天看來,他是頭號情敵。
然而,在陸雪漫眼中,他只是一隻醉貓。
現在要做的,只是把人扔在牀上,讓他去見周公。
轉天一覺醒來,即使用上辣椒水和老虎凳,他也想不起來前一天晚上做了什麼。
“……有宵夜吃!我也要來一份。”
掛麪在琉璃臺上放着,陸雪漫用身體遮住他的視線,推着他往外走,“麪條沒了,你去睡吧。”
撓撓頭,他總覺得看到了很多好吃的,板着門框,說什麼也不肯離開廚房。
“漫漫,我肚子餓,怎麼辦?”
涼拌!
某女伸手推開他的臉,“……你睡着了就不餓了。”
“真的嗎?”
喝醉了的司徒信如同一個頑皮的孩子,雖然執着,但是很好哄。在這方面,她可謂經驗豐富。
“比珍珠還真,你乖乖噠,去睡吧。”
走出沒幾步,她又折了回來,定定的看着陸雪漫問道,“……我睡哪兒?”
“沙發、客房,隨便!”
“那我去睡了……”
他一臉懵懂的指向客房和沙發,頓了一會兒果斷向主臥走去。
某女以爲大功告成,心滿意足的轉過身,完全沒注意到男閨蜜走錯了地方。
一大碗麪被吃的乾乾淨淨,牛肉湯一滴不剩。
這男人是餓了多久啊!
話說,你該不是有情飲水飽,看見洛琳這輩子都不想吃飯了吧?只有她不在的時候,你纔會還陽做回正常人。
一個大男人活成這樣,可真有意思!
把碗筷放進洗碗池,她不耐煩的說道,“既然吃完了,你可以走了。”
權慕天挑眉望向主臥室,直勾勾的盯着牀上大字型的人影,好像要把司徒信盯出兩個窟窿。
“那他呢?”
某男問的咬牙切齒,陸雪漫卻渾不在意,“你沒看出來,他喝醉了?”
原來這是醉漢的福利啊!
“如果我喝醉了,是不是也可以住在這兒?”
把碗筷放進洗碗機,她冷望着滿臉醋意的男人,一口回絕,“不可以!”
“爲什麼他可以,我就不可以?”
“因爲所以,科學道理。”
伸手拉了把椅子,權慕天翹起二郎腿,抱着肩膀封住了門口,“我不接受!你得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他居然學人家堵門!
一個月不見,這男人越來越無賴了!
這麼大一隻堵在門口,即使她會草上飛,也出不去。
陸雪漫心中一羣草泥馬狂奔而過過,皺着眉頭看着他,反問道,“你想讓我解釋什麼?”
“……”
被她凌厲的目光一望,權慕天狂躁的心緒立刻恢復了平靜,摸着下巴的開始想對策。
司徒信能留下來,他爲什麼不能住在這兒呢?正所謂,自己的老婆要看好,不能隨便被別人佔便宜。
該怎麼做才能留下呢?
他垂下眼眸,骨節分明的手指有節奏的敲擊褲縫。
只要他露出這種表情,十有八、九在想鬼主意。陸雪漫不想被他算計,追問道,“你想說什麼,倒是說啊!”
“我想說……哎呀,怎麼突然斷片了?一定是你做的面太好吃了,讓我忘了想說什麼。”
哎呦我去,你能找個靠譜點兒的理由嗎?
指了指門口,她做了個惡鬼退散的手勢,“想不起來不要緊,你可以回去慢慢想。”
“可是,我只有坐在這兒才能想起來……”
幽深的眼眸水波浮動,閃爍着晶瑩剔透的光芒,星星點點的晶光萌的無以復加。
男神專心賣萌卻換來一個冷眼。
“賣萌無效,起來!”
這廝賣萌上癮啊有木有?
權慕天,從前你無比高冷,人見人愛,車見車載。
好端端的男神不當,你卻不學好!非要像小鮮肉那樣賣萌。你都幾歲了,萌得起來嗎?
“起來!滾粗去!”
他一動不動的坐在那兒,如同一堵鐵牆。
陸雪漫拉開抽屜,拿出擀麪杖,對準他雙腿的膝蓋骨一頓猛敲,“你走不走?打碎了膝蓋你下半輩子只能坐輪椅了!”
最毒婦人心啊!
我是你親親親老公,你怎麼下得去手啊!
小女人累的直喘粗氣,權慕天忍不住心疼,默默轉移話題,“我可以走。但是,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