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怎麼來了?
擡眼望見蔣斯喻和蔣勳,陸雪漫愣住了。
“權少,權太太,你們好!我們夫人聽說權少奶奶病了,特地過來看望。”蔣勳禮貌地說完,便把東西整齊的放在一邊。
薄脣勾起一抹冷意,權慕天挑眉問道,“司徒夫人怎麼知道我太太病了?”
“是周夫人告訴我的。”蔣斯喻神色平靜,不緊不慢的繼續道,“權太太,你的過敏症狀似乎很嚴重?”
站着說話不腰疼,你以爲我願意腫成這樣?
扯了扯香腸嘴,陸雪漫解釋道,“這是先天免疫系統的問題,我也控制不了。”
她從手袋裡拿出幾個盒子,放在牀頭櫃上,“權太太,我帶來一種治療過敏的特效藥,這是國外的最新產品,你可以試試看。”
“謝了……”
某女糊塗了。
腫麼有種黃鼠狼給雞拜年的趕腳?
她葫蘆裡買的什麼藥?
“過敏時期需要忌口,飲食上最好清淡些。”
權慕天冷着臉,始終沒有說話。
蔣斯喻清楚他還在爲上次的事情耿耿於懷,叮囑了一句,便起身告辭。
“權太太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等你康復以後,我會到研究所向你討教幾個問題。”
摸不清她的用意,陸雪漫木訥的點點頭,“……好吧。”
“這是我的名片,如果脫敏藥有效,就給我打電話,我會派人再送一些過來。”玉雕般的手將名片塞進她手心。
看着銀燦燦的名片,她震驚了!
連名片都度了一層鉑金,要不要這麼奢?
“告辭。”
優雅的站起身,蔣斯喻微微一笑,款步離去。
她的動作都恰到好處,多一分顯得造作,少一分便是輕浮,她舉手投足都帶着與生俱來的高貴,絕對完美!
跟婆婆比起來,大叔跟蔣斯喻倒更像母子。
“我出去一下,馬上回來。”
房門輕輕閉合,權慕天站起身,跟了出去。
走出病房,他發現蔣斯喻並沒有走遠,她站在病房外,似乎在等人。看到他追出來,絲毫不覺得意外。
“權少想問什麼?”
“司徒夫人,您好像對我太太很感興趣。”
“我關注您太太的時間絕不比您短,甚至更長。作爲二十年前連環車禍的倖存者,我認爲你我關注她的目的是一樣的。”
不屑的搖了搖頭,他冷冷說道,“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也許您的太太並不知道,早在你們結婚以前,您就對她的一切瞭如指掌。可當時你們並不認識,能對一個陌生人如此熟悉,方法只有一個。”
蔣斯喻沒有點破,意思卻表達的很清楚。
這些年,不止他派人盯着陸雪漫的一舉一動,自己也不例外。
所不同的是,他的人並不知道自己暴露了,而且跟蔣家的人目標相同。
沉淵般的眸子染了一層墨色,權慕天沉聲問道,“司徒夫人,您究竟想做什麼?”
“拿回二十年前屬於我的一切。”
失去的東西找得回來嗎?
真是癡人說夢!
嘴角勾起幾分譏誚,他嘲諷道,“希望您能如願。”
蔣斯喻眼底閃過一絲冷意,平靜的說道,“只要權少不橫加阻攔,我自然會心想事成。可凡事總有萬一,我希望蔣家和權家不要因爲一點兒小事而壞了交情。”
這裡是海都,你居然想越過我在海都搞事?
蔣斯喻,你把權氏放在哪裡?
狹長的鳳目迸出一抹寒光,權慕天的臉再次陰沉下來,“你在威脅我嗎?”
“我從不威脅任何人,但會保留對權太太說實話的權利。”
如果被她知道自己被丈夫的人跟蹤了這麼多年,她還會不會繼續跟他生活在一起?
答案顯然是否定的。
“除非你幫我得到我想要的。”
扔下輕飄飄的一句,蔣斯喻轉身離去。
該來的總會來,可權慕天沒有想到一切會來的這麼快。
是不是該告訴陸雪漫真相呢?
但是,讓他怎麼說?
壓下紛亂的情緒,他回到了病房。
他進去的時候,看到魏蓓拉坐在牀邊,給陸雪漫喂粥,她胳膊上戴着黑色的孝箍,難道她母親去世了?
閨蜜的狀態很糟糕,除了陪着她,自己什麼也做不了。
胡蘿蔔似的手指拽了拽男人的一角,她低聲說道,“老公,蓓蓓會在這兒陪着我,你回去休息吧。”
魏蓓拉臉色慘白,兩個眼睛腫的像核桃,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權慕天明白女人的意思,微微點頭,“我會讓徐大姐過來,有什麼需要就讓她去做。”
“好。”
理順她額前的碎髮,男人望着她,目光柔軟,“有沒有什麼想吃的?”
“黃桃罐頭。”
“你可以吃黃桃嗎?”
管他能不能吃,可她已經腫了,顧不了那麼多了。
“……我嘴裡沒有味道,就想吃那個……只吃一丟丟,你賣給我好不好?”
“好。”
輕輕吻上她的額頭,權慕天抽身拿了外套,又折回來拿走蔣斯喻送來的藥,低聲叮囑。
“你的手機在牀頭櫃裡,有事兒給我打電話。”
見男人真要走,她居然有點兒捨不得,撅着香腸嘴,揮了揮手熊掌似的爪子。
轉眼間,病房裡只剩下兩個女人。
母親病情惡化,在昨天凌晨去世了。魏蓓拉現在的心情很糟,根本沒有睡意。
而陸雪漫渾身奇癢無比,想撓癢又怕留疤,實在癢的受不了也只能撓撓被單,以此來分散注意力。
把勺子遞到她嘴邊,魏蓓拉輕聲道,“再喝點兒吧。”
“嘴裡是苦的,吃不下……”
白了閨蜜一眼,她把瓷碗放在桌上,“剛纔你不是吃的請起勁兒嘛!”
“我不吃,他怎麼肯走?”
其實陸雪漫不是非要趕他走,而是覺得他太忙了,需要休息。
出了這麼大的事兒,權國秀和霍心怡一定會大鬧一場。
儘管男人不說,可她清楚婆婆和小姑子的爲人,被她們反咬一口都是輕的。
如果不是她病了,早就被拎回璽園三堂會審了。
那麼多事兒壓在他一個人身上,她真不忍心讓他在醫院陪牀。
前幾天,閨蜜剛被人打傷了後背。
剛好一些就差點兒被人害死,豪門媳婦真心不好當!
珍愛生命,遠離豪門!
“漫漫,我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害你的事情,霍心怡一個人做不了,她肯定有同黨。”
“我當然知道……可是……”
這是權家的內部矛盾,萬一鬧大了被娛記聽到風聲,捕風捉影的寫出來。到時候,不止自己,整個權氏家族都會顏面掃地。
她本來就不受待見,還是低調點兒好,免得被人抓住小辮子。
“算了,還是讓他處理吧。”
看着她心事重重的樣子,魏蓓拉笑着打趣,“這麼快就學會替你家男神着想了。看來你們的進展很好嘛!先結婚後戀愛的感覺是不是更美妙?”
“也就那樣吧……”
提到權慕天,她心裡暖暖的,誇張的笑容來不及綻放,她就疼得齜牙咧嘴。
過敏的罪真不是人受的!
“蓓蓓,你剛纔在醫院門口遇見誰了?”
“我看見你婆婆了……”
花擦,她一定是來興師問罪的,可她已經來了,爲什麼沒有出現?
“我收拾好我媽的遺物,準備送到殯儀館一起燒掉。走出住院部的大樓,就看見了你婆婆跟另外一箇中年女人在不遠處說話。我溜過去,躲在樹叢裡,聽她們說……”
權國秀一下車就看見蔣勳走下賓利慕尚,畢恭畢敬的打開了車門。
那不是蔣斯喻的跟班兒嗎?
難道她來了海都?
正想着,蔣斯喻已經向她走來,“國秀,好久不見。剛纔在車裡,我就覺得是你,走近一看,果然沒有看錯。”
“這麼多年過去,你還是這麼漂亮!”
稱讚的話從對方嘴裡說出來,聽上去酸溜溜的。
她卻不不以爲意,慢悠悠的嘲諷道,“聽說你兒媳婦兒病了,你這麼晚趕過來一定是來看她的吧?想不到過去了這麼久,你終於變得賢良淑德了!”
蔣家和權家是世交。
她們是大學同學,一直是男生追捧的對象。更爲巧合的是,去留學英國也進了同一所學校。
從那時起,積攢了四年的矛盾迅速爆發,徹底激化了她們之間的矛盾。
而榮家姐妹夾在兩人中間,左右爲難。
後來,榮思琴嫁給了邱萬祺,倒向了權國秀這邊。而她妹妹榮淑嫺嫁給了一個窮小子,慢慢脫離了她們的圈子。
“記得從前你是個悶葫蘆,什麼時候開了竅,變得伶牙俐齒了?”
美目流轉,蔣斯喻說的意味深長,“國秀,難道你忘了嗎?我能有今時今日的地位都是拜你所賜。”
冷哼了一聲,她傲慢的說道,“那你可要好好謝謝我!”
“我這次回來正是爲了答謝你。”
儘管是感激的話,卻聽得魏蓓拉後背直冒涼氣。
“那麼,我就拭目以待了。”
一想到從前的事,權國秀就恨得咬牙切齒,瞬間沒了興師問罪的心情,轉身鑽進了豪車。
望着遠去的車影,蔣斯喻眼中閃過一抹狠辣,“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權國秀,你可要沉住氣。”
聽完魏蓓拉的描述,陸雪漫印證了之前的想法。
司徒夫人來海都果然另有目的!
可她到底想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