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上次的潛行路線,木子李這一次依然是很安全的進入了隱派的山下小村落。不是隱派不想將外圍的陣法檢查一遍,而是那些陣法已經互相交錯無法檢查了,就算將那些佈陣的人全叫回來,也一樣弄不清自己的陣法該怎麼修理了,更何況其中的大部分人不是死了就是成仙得道了。所以上次木子李破壞的路線依然還存在着,除了他沒有人能找到這樣一個隱藏着的潛入路線,這或許就是一個小小的卻致命的後門了。
今天的隱派山下小村落中一片安靜,自從上次掌門和五長老一起被一個小家族的族長幹掉以後,隱派的名聲日衰,真的好比江河日下,這都將近一年了,也沒來過什麼外人了,就連一年一度必定舉行的修真者大會也似乎是無意之間將隱派忘記掉了,其實就算真的送來了邀請函也是一個**煩,去的人選根本就挑不出來。和往日的人來人往熱鬧非凡相比,隱派的今日可以說冷清的很了。
木子李躲在山腳下小村子旁邊的一片不知名的鮮花叢中已經好半天了,等候着落單的獵物,這裡十分寂靜,一個經過的人都沒有,這讓木子李覺得很鬱悶,這次來是想搶元嬰的,可一個人都不經過,搶誰的啊?而且現在的木子李實力已經大減了,不再是象上次那樣的無所顧忌了,所以必須要低調再低調,能偷襲絕對不要明搶,反正他對這個隱派也沒什麼好印象。
遠遠的有幾個隱派弟子談笑着經過,不但離花叢很遠,而且人也太多了點,特別裡面有一個元嬰已成的高手陪着他們,這讓木子李只能小心的偷聽他們的說話,卻不敢發出一點動靜,怕打擾他們,從而給自己帶來**煩。
“周師兄,七師叔想要掌門令符是不是想做掌門啊?咱們師父會同意嗎?”一個年輕的有些稚嫩的男人聲音說。
“是啊,大師兄,咱們的師父是六長老,比七師叔要排名靠前的,就算重選掌門的話,輪也該輪咱們的師父啊!”另外一個女人的清脆聲音也問道。
“你們別亂議論,這事咱們師父自有定論,還輪不到咱們三個爲這件事操心的,小心隔牆有耳,如果給師傅惹來不快就不好了!”一個蒼老的聲音回答道,很可能就是他們的大師兄,聲音很是嚴肅,告誡着兩個小師弟師妹不要在這裡亂說,畢竟能聽個幾裡地的人在這個隱派裡還是有幾個的。而那兩個小師弟師妹聽了這個大師兄的告誡之後馬上就沉默起來,不久就連他們的動靜也聽不見了。
木子李一直覺得有個聲音在心中叫着自己去救他,所以他很想將自己的力量快速提升起來,好去救那個感覺對自己非常重要的人,而提升修爲的最快的辦法莫過於搶別人的修爲了,雖然這樣的想法和做法已經淪爲了魔道,但是卻是他現在能想到的唯一的辦法,所以他覺得時間很寶貴,在等到現在這個時候他的耐心已經被消耗的差不多了,他決定冒險襲擊這三個人,這是他第一次決定主動殺人,爲的還是自己,這個想法真的是很邪惡的,所以他不管有多麼想提升自己的實力,他的內心中還是認爲自己的做法是錯的,不敢出手殺人。
但是木子李猶豫着,一直在內心深處,良知和慾望劇烈的衝突着。這個世界上有太多的誘惑,人每時每刻都在掙扎着,在選擇着或對或錯的答案,有時候做對了,很可能一下子就成了英雄,有時候做錯了,也可能一下子就沉淪苦海,徹底的無法回頭了。木子李就站在這樣一個選擇的路口,做了這件事,他就成了自己心目中的壞人和殺人犯,不做這件事,他很可能就失去了對自己很重要的人,從此成爲一個沒有了過去一段記憶的人,他真的很猶豫彷徨,這樣的內心的戰鬥越來越激烈。一個事實在告訴他,“如果沒有了力量的補充,他將在不久之後就成爲一個孤魂野鬼,從此和這個世界和他所珍惜所愛的那些人們永遠分別。”這個想法讓他覺得心裡好疼好冷,如果沒有了親人,那麼自己的存在還有什麼價值?可是另外一個聲音馬上跳出來反駁,“難道爲了自己的生存就要剝奪別人的生命嗎?拿以前的一點點的仇怨就來屠殺別人的門人弟子,搶奪別人的修爲,這和邪魔外道有什麼區別,一旦入了魔,再想出來可是千難萬難了,難道你想一輩子被別人指着後背罵嗎?難道你想一輩子被別人追殺嗎?你想一輩子受到良心的譴責嗎?”可是自私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去他孃的邪魔外道,老子命都快沒有了,還講什麼仁義道德?沒了自己,就算是萬人敬仰有個屁用!那也不能頂餓,也不能當飯吃。”木子李不由得就點了點頭。只是這個時候那三個人早已經走了沒了蹤影。
“什麼人?”一個聲音剛剛響起,一道劍光就飛了過來。
木子李猛然驚醒,擡頭一看,一枝鮮花被他的點頭碰落到了地上發出了輕微的折斷的聲音,驚動了負責巡查的外圍弟子,這時候已經來不及後悔了,他手指一彈,一片花朵哄的一聲炸飛起來,組成了一片花幕,飛向了劍光的來處,將來者的目光遮蓋了個嚴嚴實實,而他卻向右一扭一轉,脫離出了劍光的威脅以後,幾乎是不加思索的就折斷了一枝鮮花,夾在手指之間,在真力的灌注下發出了輕微的呼嘯聲,刺向了來襲者,他已經出於本能的產生了殺機,絕對不能讓這個人發出警報!
來襲的是一個負責警戒的弟子,功夫本來就不錯,已經是接近元嬰期的修爲了,只是和目前的木子李來比卻要差上一些,雖然他拿着飛劍,卻不得不對木子李拿着的一枝鮮花保持了極大的警惕戒心,小心的堤防着別讓鮮花刺到自己。
依靠功力護身,將靠近的花朵撞成了粉末,剛從花雨紛飛中衝出來,就看見一個男人用手指夾着一枝鮮花刺向了自己,他可不會覺得這支鮮花會對自己沒威脅就直接撞過去,然後拿飛劍刺入侵者,那樣恐怕會死的很慘。
多年來的嚴格訓練起了作用,他在千鈞一髮的時候扭動了一下身子,讓過了鮮花,同時手指的劍訣一指,將飛劍召了回來,直刺木子李的背心,攻敵必救,希望能讓自己逃出生天,不過就在飛劍呼嘯而來的時候,他突然看見了木子李眼中的那一絲決然和必殺的殺機,他眼中有了點迷糊,難道在這樣的情況下,這個敵人能和自己一齊死嗎?不過他很快就知道了答案,是的,這個入侵者敢這麼做,以命換命。
拼着飛劍穿胸的劇痛,木子李一枝鮮花橫掃,將這個隱派的警戒的弟子砸的是口吐鮮血,無法動彈,在這個隱派弟子疑惑這個世界怎麼有人敢以命搏命的時候,他看見了讓他驚奇無比的事情,那穿胸而過的飛劍造成的傷口,竟然瞬間癒合了,在木子李將手掌按到他的腦袋上的時候,這個隱派弟子長長吐了一口氣,充滿疑問地死了。
以元嬰之體搏殺一個沒練成元嬰的弟子,雖然是十拿九穩的事情,卻容易讓這個弟子喊來幫手,讓山上的高手們有了警惕,所以木子李拼了身上的巨疼,也要一招殺了這個可能泄露自己秘密闖入的弟子。雖然這一劍對別人是致命的,對木子李卻是隻痛不死,因爲他的身體是自己重塑的,和別人的轉生奪舍不一樣的是,木子李參悟了重塑的原理以後,他隨時都能重塑自己的身體了,不過要花費大量的精神力量,這讓他也不敢輕易嘗試,而現在卻爲了保險起見必須去做的事,所以他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一劍換一命。
出於一種恐懼的心理,木子李果斷的殺了這個警戒弟子,可是在放鬆以後卻是更大的恐懼,爲什麼?爲什麼會這麼冷酷的殺了一個和自己無仇無怨的陌生人?難道只是害怕他報警?還是……想奪他的修爲?
精神一陣恍惚,木子李知道這是因爲精神力大量消耗的原因,從爲自己重塑身體消耗了大量的精神力以來,一直也沒好好的休息過,所以現在已經接近了崩潰的邊緣,如果不能搶到別人的修爲的話,恐怕木子李的這個殘魂活不過三天了。三天之內,木子李的這個殘魂必須搶到足夠的力量來將自己的形神穩定,還必須去找那個一直在向自己呼救的聲音,雖然不知道那個聲音爲什麼一直在向自己呼救,但是他卻知道那個聲音的所在一定危機重重,如果沒有足夠的實力保護自己,那麼自己很可能不用到三天就死掉了。
猶豫了一會,木子李還是咬了咬牙,將掌力向回一收,一股精純的真力源源不絕的涌入了自己的身體裡,帶來了陣陣的舒爽感受,讓木子李感覺到飄飄欲仙欲生欲死,這種極度舒張又刺激的感受讓他深深的被吸引住了,片刻之間,那個警戒弟子近百年的苦修所得的真力全成了木子李的補品。
木子李的雙目一陣泛紅,臉上也不自覺地露出了猙獰的神色,這種感覺真的太爽了,就算是男人和女人達到極樂的時候也不能相比,這是全身每個細胞都在歡呼的舒爽,讓木子李迷戀不已。難怪邪魔外道這麼多,原來吸收別人的真力真的會上癮的。除去不能吸收而浪費的功力,木子李最少得到了五十年的真力,這讓他明白了不勞而獲的真意,這麼簡單的殺一個人,就能少熬幾十個寒暑,誰知道了這個方法不去嘗試誰就是傻瓜,木子李本來還有的幾分良知終於在這種實際的利益之下徹底消失了,他邁出了向惡魔轉化的第一步,那麼第二步就不是那麼難走了!
正在木子李將警戒弟子僅剩的一點焦炭狀的屍骸丟進草叢裡的時候,一個斷喝突然響了起來。
“什麼人闖我隱派?”
聲音雄厚綿長,隱隱帶着陣陣的迴響,一聽就知道來人是一個功力高深的高人。木子李心驚一看,卻發現不知道是來人的自負還是這個隱派中的人手太少的緣故,竟然只出現了一個老人模樣的元嬰期高手。
“哼!”木子李哪裡有時間和這個人交談,一聲冷哼就直接動手了,這個時候的他全身正是舒爽的時候,自信心極度爆棚,不管面對誰也都一樣想動手試試,來人只有一個正好,他可不怕功力送來的多。
來的是一個隱派長老,排行第十,由於功力相對來說比其他人要低上一些,所以地位也就不高,這個月正是他巡山坐鎮的時候,突然發現一個巡山弟子的本命牌(注一)碎裂了,這才急忙趕出來查探一下,沒想到真的發現有人潛入了,看見木子李的時候他並沒有看見木子李在吸收警戒弟子的修爲,不然的話他一定會先報警然後再設法拖住木子李的,只是來晚一步,沒看見那一幕的第十長老心理十分氣憤,難道沒了掌門的隱派就成了軟柿子不成,誰都可以隨意捏幾下了?他的怒火讓他有點失去了理智,對事物的判斷也出現了一點偏差,這點偏差卻要了他的性命。
依靠着自己的以命換命的打法,木子李很快的就收拾掉了第十長老,雖然是一個元嬰期的高手,對出乎意料的拼命打法來說,也是不堪一擊的。給自己找了一個怕別人發現這個元嬰期高手的屍體的藉口,木子李很快就吸收掉了這個元嬰期高手的修爲,讓自己的功力正式踏入了元嬰期。這是一個檻,只有踏入以後他才能開通天地之間的通道,讓天地間的靈氣直接轉化成修爲,這是無字天書中的功法,從這個時候起,木子李才真正有了自保的能力。
“哈哈……”一陣張狂的大笑聲激盪起無數的迴音,木子李仰天長笑,意氣風發,顧盼之間一種豪氣頓生,有了元嬰期的修爲,雖然不是天下無敵,可也不是別人能殺得了的了,靠着無字天書的玄密,木子李這次重生出來的靈魂殘片終於有了一個不一樣的完整性格,那就是癡,癡迷一樣東西的癡,而貪嗔癡正是人的三個難以去除的大弱點,只有將這三個弱點徹底的去除掉,才能踏入茫茫大道,成爲天地外的尊者,免除掉恩怨情仇的糾纏。
木子李這個時候的狂笑,引發了無數的迴應,數百低級弟子紛紛怒喝着,揮舞着各種兵器跑了出來,強一點的腳踏着飛劍呼嘯而來,而當他們來到木子李狂笑的地方的時候,才發現門派中的幾個長老都已經到了。
第六、第七、第八、第九長老都是元嬰期的高手,對於他們來說,進入了元嬰期就是一個生命得到極大延長的門檻,活了幾百年的他們對於自己的生命更加的珍惜愛護,也就十分小心的面對着這個囂張的闖入者,並沒有一見面就大打出手的衝動,正相反的是他們都十分謹慎的對待着木子李。
此時的木子李有點狼狽,衣服破了許多破洞,都是被劍氣割的,一套名牌服裝並不能提高哪怕一絲的保護能力,面對鋒利的能將石頭割開的劍氣,在沒有得到主人刻意的保護之下,損傷在所難免。木子李的氣勢卻比穿了黃袍的皇帝還要高傲,看着面前的人羣不但沒有一點膽怯,還露出了我是可以隨意收割你們生命的強者神態,這讓面前的隱派弟子們都很氣憤,但是在長老在場的情況下,還輪不到他們說話。
四個長老分站在四個方位將木子李包圍在中間。長老們一臉的鄭重嚴肅和木子李的張狂隨意成了強烈對比。
“你們都來吧,老子一個挑你們一個門派!”木子李帶着無法抑制的興奮吼道,他的身體正在逐漸淡化,在向一片血霧形態轉化。
“血魔的化血大法?你是邪派中人?”四大長老神情更加謹慎了。
【注一:本命牌是一種將人的氣息注入其中的玉牌類小法寶,可以知道使用者是否還活着,一旦主人死亡,本命牌就會破碎,是修真門派常用的一種必備的法寶,製作起來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