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宴結束,大家忙着收拾東西,赫連煊讓人把葉佳瑤叫了去。
再次單獨面對葉佳瑤,赫連煊的心情有些微妙,這麼一個脣紅齒白,眉清目秀的女人,他怎麼愣是沒看出?想到第一次見她,本想威脅她,結果還被她理直氣壯,義正言辭的罵了一頓,這輩子,除了父王的訓斥,祖母的教誨,皇上偶爾發發脾氣殃及池魚,還是第一次被人這樣指着鼻子罵,讓他氣憤了好久,現在想來只覺得荒唐可笑。
算了,淳于的女人也就是他的弟妹,往事就此揭過。
“這是你們的工錢。”赫連煊示意手下把托盤交給她。
“還有兩張銀票,是單獨賞你的,這次的壽宴,你辦的很用心,老祖宗很滿意,我也很滿意。”赫連煊道。
葉佳瑤看那銀票是一百兩的大張,她頓時有種感覺,自己今天不是來賺工分的,而是來撿錢的。
前前後後打賞所得,不算玉如意,都快四百兩了,比工錢還多。
“多謝王爺,用心是應該的。”葉佳瑤也不客氣,玉如意她都收了,還怕多收兩百兩銀票?
赫連煊點頭道:“那玉如意你要收好,此物意義非凡。”
葉佳瑤好奇,有什麼意義?莫不是傳家寶專門傳給孫媳婦的?那也不能啊,她這會兒是男裝,還是說,她拿着玉如意就能請赫連王府爲她辦任何事?
看她困惑的神情,赫連煊淡淡一笑:“將來,你若是遇到什麼難事,自己無法解決的難事,可以拿着玉如意來找我,無論何事,只要我能辦到,必不推辭。但機會只有一次。”
其實赫連煊自從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後,就在想怎麼還她對小景的那份情,今日老祖宗替他做了決定,他覺得,這樣挺好,很公平。
呃,葉佳瑤愕然,還真被她猜中了。
“至於小事,你找小景就行了。”看她又是驚訝的神情,赫連煊哂笑道。
葉佳瑤心說,今兒個赫連煊好脾氣啊!這麼和顏悅色,該不會是淳于把她的底細都告訴他了吧?可是,看起來又不像,他的神色很自然啊!要是知道她是女的,應該會有一些彆扭吧?
“好了,今天你也累了,早點回去歇着。”赫連煊示意下人送她出去。
葉佳瑤前腳剛走,後腳劉總管就來了。
“王爺,長公主請您速速過去一趟。”
赫連煊點點頭,心說,夏淳于也太不厚道了,借老祖宗的壽宴整人,還要他幫他收拾爛攤子,之前還跟他賣關子,等事情出了纔跟他說。
哎,交友不慎吶!
賓客都已經散去,老祖宗也回房休息了,懿德這才騰出空來處理白天發生的事兒。
她是個要面子的人,今兒個被穆家那個小蹄子削了王府的顏面,而且,這事兒就是穆家那小蹄子不厚道,她豈肯善罷甘休。
結果,這會兒才知道人不見了,可把懿德氣壞了,這還了得?立即叫赫連煊過來商議。
“穆家那個外甥媳婦,明明是葉家二小姐,卻愣說自己是葉家大小姐,還指責咱們王府的下人不知禮數,桂媽媽說了,那僕婦說葉二小姐早就與那魏流江暗通曲款,葉大小姐一出閣,她就跟着失蹤了,原來已經冒名頂替做了魏家大少奶奶,那葉大小姐現在生死都不知,可見這種人品行極其惡劣,本來是懶得管別人家的破事,可今兒個她削了咱王府的臉面,我就氣不過。”
“還有,那僕婦在咱們王府不見了人,這麼一個大活人說不見了就不見了,咱們王府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不安全了?煊兒,這事你怎麼說?”
懿德長公主氣呼呼地一口氣說道。
赫連煊暗暗爲葉佳瑤嘆息,竟然有這樣狠心腸的後孃和妹子,要不是她命大,真就給謀害了。這種惡人,是該受到懲罰。
“娘,您先消消氣,這事自然不能這麼算了,小景已經跟我說了,那僕婦是見過穆秦楚和魏流江後不見的,當時,他們之間似乎發生了激烈的爭吵,還提到了收買這樣的說辭,此事必定與他們脫不了關係,就是不知,是他們確實收買了人,暗中將人弄出府去還是怕醜事敗露殺人滅口。兒子會想辦法查清楚。”
懿德氣的拍扶手:“太目無王法,太囂張了,竟敢在咱們赫連王府如此行事。”
赫連煊勸道:“今兒個是老祖宗壽誕,娘,您就消消氣吧!別讓;老祖宗知道了又要擔心。”
懿德這才深深呼吸,平復自己的情緒。
“你儘快查明真相,再來報我。”
“兒子記下了。”赫連煊作揖道。
那邊,葉佳瑤等人把東西都搬回了天上居,關起廚房的門來分銀子。
“這次的工錢是三百兩,酒樓要提兩成,就是六十兩。剩下二百四十兩,你們說怎麼分?”葉佳瑤指着銀票說。
鍾祥道:“李堯,這些你收着,什麼時候請我們喝一頓就好,我知道,按規矩像我們這種做幫手的,根本沒有資格分成,你能給大家這個機會,我們就已經很感謝你了。”
鍾祥是實誠人,這也是葉佳瑤不放棄他,要拉攏的原因。
“是啊堯哥,我們今天已經得了不少賞銀了,足足有二十兩呢!都趕得上好幾個月的工錢了,夠多了。”鄧海川道。
王明德也說:“堯哥,您收着就好。”
葉佳瑤道:“那不行,別人是別人,我是我,我說了,咱們是一個團隊,大家都很辛苦,功勞是大家的,不是我一個人的。”她纔不會吃獨食。
崔東朋拍拍腰包嘿嘿笑道:“辛苦費已經有了。”
“先前的買材料做試驗的成本都是堯哥您墊出去的,我們不能再分成了。”鍾祥說。
“那個不一樣,要不,這樣吧,剩下的兩百四十兩,我留一半,剩下一半你們四個人分,每人三十兩。”葉佳瑤爽快道。
“太多了,要不我們每人拿個五兩意思一下就行了。”鍾祥不肯收,三十兩,真是想都不敢想。
“是啊是啊,五兩就好了。”大家附和道。
葉佳瑤不理他們,開始發銀票,赫連煊給的都是十兩一張的銀票,每人三張,邊說:“跟着堯哥有肉吃,這話可不是說說的,只要好好幹,我保管你們將來都能買得起房子,娶得上媳婦,過得上好日子。”
大家被她說的熱血沸騰,堯哥說話一口唾沫一個釘,他們腰包裡的賞銀還有手裡的銀票就是最好的證明,跟着堯哥,絕對沒錯。
“堯哥,我們幾個是死心塌地跟着您幹了。”鄧海川道。
大家目色堅決,鄭重點頭。
葉佳瑤笑了笑:“都收起來,記得有財不外露,免得別人眼紅,又幹出什麼不好的事兒來。”
糯米粉被摻了麪粉的疑雲和陰影又籠了上來。
“我找個機會問問他。”鍾祥道。
“你問他他也不會承認。”崔東朋嗤鼻道。
“就是,說不定還罵你誣陷人。”鄧海川是知道劉其勝的脾氣。
王明德嘆息道:“還是先找找證據,要是能找到證據,就不怕他不承認。”
鍾祥踟躕着問:“李堯,若真是他做的,你打算怎麼辦?”
怎麼辦?這個問題,葉佳瑤是毫不猶豫的,她每回分賞銀,都沒少他的份,請客喝酒也都叫他,他卻來暗算她。要不是小景貪吃,發現的早,問題就大了。
妒忌心這麼強的人,見不得別人好的人,是不會改正的,對敵人的縱容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但是,鍾祥和劉其勝關係不一般,如果她把劉其勝趕走,說不定鍾祥心裡會存疙瘩。
“怎麼辦?那就看他的態度了。”葉佳瑤沒把話說死,看劉其勝自己的表現,如果能真心悔改,看在鍾祥的面子上就放他一馬,要是死不悔改,一腳踹走沒商量。
“嗯,那就先找證據。”鍾祥點頭道。
大家揣好了銀票,散會。
葉佳瑤起來伸了個懶腰,揉揉痠痛的肩膀,尼瑪,還要走回去,真想就在廚房拼兩條長凳子睡一晚算了。
走出天上居,沒看到夏淳于的馬車,葉佳瑤莫名的有些失望。蠢驢啊蠢驢,老孃最需要關懷的時候,你丫的跑哪去了?
才走了沒幾步,就聽見馬蹄聲車軲轆聲,一輛馬車朝她這個方向駛過來。
葉佳瑤瞪大眼睛,看着不像是淳于平時來接她的馬車,黯然地低下頭,算了,還是自己走吧!
“瑤瑤?”馬車裡一人探出頭來。
呃,還真的是淳于,葉佳瑤停下腳步。
“幸好趕上了,快上車。”夏淳于跳下馬車來扶她。
“你這麼忙還來?”葉佳瑤口氣淡淡,不能表現出她其實很高興,讓淳于知道自己剛纔有多希望他出現。
“必須來啊!就怕趕不上,我娘拉着我說東說西,把我給急的。”夏淳于苦笑道。
“怎樣?是不是很累?”夏淳于關懷道。
葉佳瑤敲敲手臂:“揮鍋鏟揮的我手臂都腫了。”
夏淳于握住她的手臂給她按揉:“會不會太重?”
葉佳瑤很享受的閉上眼睛:“剛剛好。”
夏淳于看她疲憊的樣子,一陣心疼,這小細胳膊,小細腿的,忙活了好幾天,能不累嗎?
“哎,我問你,那個李氏是怎麼回事?”
“哎,我聽說,老祖宗賞你一把玉如意。”
兩人靜默片刻後異口同聲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