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葉佳瑤就去甜品屋做糕點,自己動手誠意十足。
白瓷盤子裡鋪了一張洗淨修剪過的荷葉,擺上酥鬆香脆的荷花酥,宛若一朵朵盛開的睡蓮。
綠荷剪成小小的圓,零散的鋪陳在扇形瓷盤中,擺上金魚狀的定勝糕,宛若在蓮葉間嬉戲。
在盤中用果凍裱出一顆樹的樣子,淡黃晶瑩的桂花糕點綴其上,宛若枝頭桂花香。
“二少奶奶,這也太美了,讓人怎麼下得了嘴。”今兒個來幫忙的香桃見到二少奶奶的糕點手藝,瞠目結舌,驚歎不已。
葉佳瑤莞爾道:“做糕點和做菜是一樣的,味道很重要,但外形也很重要,色香味形,缺一不可。”
“可這也太好看了,捨不得破壞掉啊。”香桃看的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
“那是你,待會兒你看着好了,小王爺他們可是不會客氣的。”喬汐端來剛烤好的銀絲捲。
葉佳瑤看看時間:“我們得抓緊了,他們應該就快到了。”
一盤盤糕點擺上桌,葉佳瑤拿出了珍藏的夜光杯,待會兒給大家弄點葡萄酒喝喝。可惜沒有咖啡豆,要不然糕點配咖啡是最好的組合了。
這邊剛佈置妥當,大家就從後門進來了,這是爲了避人耳目,甜品屋不招待男客是掛在招牌上的店規,要破也不能破的太招搖,更何況是這時候,低調一點總沒錯。
“哈哈,我老趙終於進來了,這勞什子規矩,可把老趙我給憋悶死了。”趙啓軒開懷大笑。
“今天算是給咱們破例一回。”小景道。
喬汐和香桃去迎接,引他們到最豪華的雅間。
所謂豪華,並非富麗堂皇,而是古樸典雅,富有禪意的裝飾。
步入雅間,首先吸引大家目光的就是地面上蜿蜒的清流,底下鋪着從溪流中撿來的鵝卵石,幾尾小小的錦鯉在水中游弋,上面還漂浮着蓮葉,和足以以假亂真的睡蓮。
“喲,好別緻的設計,有點曲水流觴的味道。”趙啓軒稱讚道,立刻就喜歡上了這地方,吃的最高境界就是吃環境,吃氣氛,最後纔是味道。
“不錯吧,修葺的時候可是費了不少功夫,是專門用來招待金卡會員的。”夏淳于哂笑道,瑤瑤的點子就是多,整出來像模像樣的。
“我娘說了,來了這裡都不想走,我還道有那麼誇張麼?現在,我也不想走了。”小景笑呵呵道。
連不輕易讚揚的蘇逸也說:“回頭,咱們那邊的莊子裡也弄一個。”
“好嘞,咱們心意相通,我也正有此意。”趙啓軒立馬附和,換來蘇逸一記淡淡地白眼。
這裡的環境是如此清幽雅緻,令人賞心悅目,等看到糕點時,大家才發覺,自己的眼睛有點不夠用。
“這……這是吃的嗎?你確定這是用來吃的嗎?”趙啓軒地看着桌上一盤盤精美如畫的糕點,驚呆了。
“當然是吃的,難不成請你們來一趟,只是看看嗎?”葉佳瑤笑着走了進來。
小景嘖嘖道:“瑤瑤,我覺得這天底下就沒你不會做的,只有我們想不到的。”
“別那麼誇張,不過是用了點心思而已。”葉佳瑤謙虛地說。
“那可不是這麼說的,宮裡那些個御廚還不是整天變着法子想花樣,可就就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什麼好的來。”趙啓軒道,說着,趙啓軒眉頭一蹙:“不行,瑤瑤,你也得給我弄張金卡,不然我虧大了。”
夏淳于不樂意了:“噯,你們怎麼叫人呢?什麼亂七八糟的,瑤瑤是你們能叫的嗎?以後,叫嫂子,不能亂了規矩。”
瑤瑤可是他的專屬,別人不許叫。
淳風施施然坐下來:“二哥,我可是一直都很講規矩的。”
“我要叫也得叫姐,瑤瑤姐……”小景笑嘻嘻道。
趙啓軒撇了撇嘴:“得兒,叫嫂子就叫嫂子,誰讓你比我大幾天呢!”
然後衝葉佳瑤端端正正行了一禮:“嫂子好!嫂子給張金卡唄!”
葉佳瑤忍笑:“自家兄弟還要什麼金卡不金卡,你來了,我親自招待你還不成?今兒個這些糕點是我親手做的,便是金卡會員來了,也享受不到這等待遇。”
“就是就是,都是自家兄弟,來來,大家坐。”夏淳于擺出男主人的派頭,招呼大家入座。
喬汐端上夜光杯,香桃給大家斟酒。
“葡萄美酒夜光杯,如此優雅的環境,如此賞心悅目的美食,好友相聚,實乃人生一大幸事。”蘇逸舉起酒杯。
“弟妹,這第一杯先敬你。”
趙啓軒有意見了:“喂,憑啥我就得叫嫂子,你叫弟妹?這不亂套了嗎?”
蘇逸淡淡斜了他一眼:“我比淳于大。”
趙啓軒鬱悶了:“不是夫唱婦隨嗎?”
蘇逸白皙的臉上迅速染了層紅暈,咬牙道:“我看你是皮癢了。”
趙啓軒連忙縮頭:“行行,你叫弟妹,隨便你怎麼叫。”
大家忍俊不禁,鬨堂大笑起來,蘇逸的臉就更紅了。
夏淳于出來打圓場,舉杯道:“來來,我們夫妻二人敬大家,好兄弟,見外的話就不說了,但凡以後你們有用得上我夏淳于的地方,吱一聲,我夏淳于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小景附和道:“來,爲好兄弟乾一杯。”
大家紛紛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葉佳瑤招呼道:“酒管夠,但不許喝醉,非常時期,大家懂得。”
“放心,就這葡萄酒,來個一罈子,也醉不了人。”趙啓軒笑道。
大家喝着美酒,品着糕點,葉佳瑤想起九爺,問道:“九爺怎麼沒來?”
趙啓軒道:“已經通知他了,說了一定來的,估計是什麼事兒給耽誤了。”
“噯,嫂子,那個左青雲,你不會就這樣放過他吧?”趙啓軒問道。
小景和淳風對望了一眼,兩人默默吃東西,瑤瑤已經狠敲了左青雲一筆,估計這幾天姓左的要鬱悶死了。
葉佳瑤微微一哂:“當然不能就這麼放過他,所以,我決定,明日就去把存在大通匯的銀子全取出來,要是能再多發動一些人就好了。”
小景抽了口氣:“你的意思是,煽動大家都去兌現銀兩,如果數目夠大的話,大通匯必定應付不來,說不定就此垮了?”
蘇逸沉吟道:“要想大通匯垮掉沒那麼容易,當年幾大銀莊聯合起來對付大通匯都沒能成功,可見底蘊之深厚,不過,給大通匯製造點麻煩還是可以的。”
後面的話,不用說,大家都心知肚明,大通匯可以說是裕王的金庫,以前不知道就算了,現在知道了,自然不能再把錢放在裕王的金庫裡,給大通匯製造點麻煩,裕王就會更麻煩。
“沒問題,明天我就去聯繫我的朋友,先把金陵大通匯掏空了再說。”趙啓軒振臂一揮,巨有氣勢道。
夏淳于眸底掠過一抹冷然地笑意,若只是幾十萬兩,要想打擊大通匯那是不可能的,但瑤瑤手上就有三百六十萬,趙啓軒手頭上也不會少,飲食商會那邊,瑤瑤也打了招呼,大家經營酒樓這麼多年,家底不薄,要是再發動一些,能湊個上千萬兩,那就夠大通匯好好喝一壺的了。
幾個人輕描淡寫的,就掀起了金陵城一場金融風暴。
咚咚咚……有人敲門。
香桃去開門,來的正是九爺。
九爺進門就抱拳告罪:“諸位,不好意思,來晚了。”
“九爺大忙人啊,來,坐這邊。”趙啓軒拍拍身邊的座位,讓九爺跟他一起坐。
九爺道:“今兒個怕是要打擾諸位雅興了,上回說的縱火的那幾個小子已經抓到,世子爺,二少奶奶,是不是……”
夏淳于目色一凜:“什麼縱火?”
趙啓軒說:“這事兒你還不知道?”
葉佳瑤撇嘴:“我還沒來得及說。”
“到底怎麼回事?”夏淳于沉聲問道。
葉佳瑤說:“你走後不久,有人半夜裡到培訓班放火,一把火把段麒麟的老宅全燒了,幸虧沒有人員傷亡,我託九爺幫忙找那幾個放火的小混混,人是找着了,可惜被他們溜了,這會兒潛回來過年,被抓個正着。”
葉佳瑤對這位四十開外的道上風雲人物頗有好感,江湖人講義氣,這件事過了這麼久,他還一直放心上。
趙啓軒拍拍九爺的肩膀:“九爺,夠意思啊,不過,人既然在你手上了,不怕他們跑掉,咱們先吃着喝着,吃飽了喝足了再去審他們。”
“正是,不急於這一時,九爺,多謝你幾番仗義相助,大恩不言謝,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葉佳瑤雙手舉杯,要敬九爺。
九爺忙起身:“不敢不敢,二少奶奶不必客氣,老趙的事就是我老九的事,老趙的朋友就是我老九的朋友,義不容辭。”
夏淳風開始心不在焉起來,別人不知道,但他卻是清楚,縱火的事是琉璃指使福記的鄭三多去幹的,那些個小混混拿錢辦事,誰知道會不會守信用供出鄭三多,那個鄭三多也是個不靠譜的,說不定會把琉璃咬出來。
他不是想包庇琉璃,只是出了這種事,令他很難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