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流言蜚語,靖安侯府所有人三緘其口,不予迴應。
可是流言甚囂塵上,皇上看着所謂鐵證,不由大怒,太子在御前替靖安侯府申辯了幾句,卻被皇上好一頓數落。
裕王趁機進言,希望能查清楚事情真相,若是真的,如此大逆不道之舉,必須嚴懲,若是假的,就還靖安侯府一個清白。
太子心中暗恨,人都死了,還怎麼對證?怎麼查?心中萬分着急。
皇上深以爲然,畢竟靖安侯是朝廷重臣,建功無數,不能冤枉了他,但要是真的,影響就太惡劣了,於是,這日早朝後,把靖安侯召到御書房,準備親自過問。
夏拙峰就是在等這個機會,讓淳禮先到紫宸宮候着,淳于去安排該安排的事。
御書房裡,太子裕王以及御史臺的幾位御史都在。
皇上鬱郁地瞪了夏拙峰一眼,慢聲道:“沈大人,你把你查到的情況跟侯爺說說。”
沈大人是御史臺御史,這陣子御史臺一干大臣跟打了雞血似的,加班加點,到處收羅證據,自以爲是鐵證在握,信心十足地要給靖安侯好看。
“臣遵旨。”沈大人拱手一禮,嫉惡如仇地目光像兩把尖刀射向安如泰山地靖安侯。
夏拙峰掏了掏耳朵,挺直了腰背洗耳恭聽。
沈大人開始唾沫橫飛歷數靖安侯府失德之罪,言辭犀利,氣勢如虹。
“侯爺,鐵證如山,你還有何話可說?”沈大人痛恨地質問道。
夏拙峰清了清嗓子,對皇上拱手一禮,慢吞吞道:“老臣家中瑣事,污染了聖聽,老臣惶恐。”
在場的反對派聞言都是暗喜,心道:這些你不承認也不行了吧!在強大的事實面前,一切狡辯都是無力的,無用的。
皇上剛要動怒,只聽夏拙峰沉痛道:“這種無稽之談事,老臣本不想回應,可是御史臺的大人們廢了牛鼻子老勁,收羅了這麼多所謂的證據也不容易,老臣總得給他們一個說法。”
“沒錯,犬子是喜歡上了一個丫頭,本來是想擡做姨娘,可這丫頭夫人不喜歡,且正是大兒媳有孕期間,便把這丫頭外放出府,誰知,犬子是真喜歡上了,捨不得,就偷偷地把人安置在外頭,偶爾去看一看,後來讓大兒媳知道了,大兒媳的確很生氣,親自去了外宅求證,這也無可厚非,就算廝打起來,也很正常。”夏拙峰氣定神閒道。
“沈大人,你家中不也有幾房妾氏嗎?聽說家裡經常吵得不可開交,去年,你又看上了醉紅樓的姑娘,你家夫人還差點把醉紅樓給砸了,是有這事吧?我沒記錯吧?”
沈大人陡然被人揭了底,一張老臉漲的通紅。
“還有魏大人,你家公子,年方十七,聽說已是望仙樓的常客,經常爲了爭風吃醋跟人打架,是吧?”
“高大人,我還聽說你看上了你家大公子房裡的丫鬟,想擡了來做妾,你家大公子離家出走至今未歸,對吧?”
夏拙峰一個個的看過去,一個個的揭老底。
幾位大人俱是面紅耳赤,嘴角抽搐,卻是無法辯駁。
皇上的臉陰沉地都快滴出水來,鄙夷地看着三位御史,你們自己行不正坐不端,還敢在這裡大放厥詞,批判別人?臉皮也忒厚了。
太子忍着笑,侯爺知道的還真多。
裕王心中卻是懊惱,一羣沒用的廢物,還沒把人扳倒,自己倒先出了醜。
夏拙峰呵呵一笑:“諸位大人都是德行兼備,跟你們比起來,老臣的犬子實在是太純潔了,這麼多年,也就看上了自己屋裡的一個丫頭。回頭,老臣回去好好批評批評他,讓他像諸位大人好好學習學習,爲什麼別人三妻四妾都沒鬧出這麼大動靜,他不過看上個丫頭,還鬧到聖上跟前來了。”
沈大人也不是省油的燈,馬上反駁道:“侯爺不要避重就輕,現在在說的是令公子國喪期間鬧着要納妾,孩子就是最好的證據。”
皇上又把目光投向夏拙峰。
夏拙峰道:“鬧着要納妾?諸位大人,藥不能亂吃,話也不能亂說,犬子什麼時候說要納妾了?犬子雖然無用,但最起碼的禮法還是懂得,就算借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在國喪期間鬧着要納妾,他是吃飽了撐着,還是嫌命太長了?換做你們,你們會嗎?”
“可這是事實。”高大人理直氣壯道。
“事實?事實就是你們隨便找來的所謂的證人說的幾句廢話?”夏拙峰口氣陡然冷硬起來。
對皇上拱手一禮:“皇上,既然話說到這個份上,老臣還真要好好較真較真,御史臺給出的證據,荒謬不足信。”
裕王緩緩道:“侯爺說御史臺的證據荒謬不足信,那侯爺可有證據證明?”
“就是,我們御史臺做事從來都講證據,那些證人都是街坊鄰居,所有供詞都是親眼所見,親耳所聞,他們與你靖安侯府無冤無仇,難道還會冤枉了你們?”魏大人道。
“侯爺說御史臺的證據不可信,那侯爺倒是拿出證據來啊!”高大人附和道。
夏拙峰一記冷笑:“證據,當然有,現在犬子就在外頭,不如讓他自己來把事情說清楚。”
裕王心底冷笑,翠煙人都不在了,這件事你們還說得清楚嗎?
夏淳禮被傳了進來。
夏淳禮很少有機會見到皇上,這樣近距離,而且是專門的接見更是從未有過,不免有些緊張。
這樣的緊張在別人眼裡看來就是心虛的表現。
“逆子,還不快跪下,自己把事情說清楚。”夏拙峰低吼道。在皇上面前,他可不敢施展他的獅吼功。
夏淳禮雙腿軟了下來,戰戰兢兢道:“回,回皇上,臣……臣有罪。”
皇上不耐煩道:“你何罪之有?”
對這個靖安侯府的長公子,皇上是各種看不上,唯唯諾諾地,不像淳于和淳風,坦坦蕩蕩,光明磊落。
夏淳禮支吾着說:“臣之罪,罪在讓皇上爲臣的私事煩心,臣很惶恐。”
“臣的確是喜歡上丫鬟翠煙,本想等妻子喬氏生產後,再想辦法納她進門,可是喬氏不知從哪得到了消息,看到喬氏那般傷心生氣,臣心生悔意,覺得自己不應該,翠煙受人慫恿鬧上門來,這讓臣覺得翠煙是個不識大體的女人,要不得,就給了她一筆安置費,讓她離開了。當時翠煙說她已經有孕,臣以爲這是她的伎倆,就沒放在心上,後來才知道她是真的懷上了,如今臣很糾結,這樣的女人,臣不想要,娶妻要娶賢,納妾也一樣,不能什麼女人都往家裡領,可她肚子裡又有了臣的骨血,臣相當爲難……皇上,您覺得呢?”
皇上聽着心煩,正要喝口茶解解煩悶,誰知夏淳禮問出這麼一句,害他差點沒把茶水噴出來。
WWW¤ Tтkā n¤ ¢ ○ 你丫的,這種破事來問朕怎麼辦?朕日理萬機,還管你這種破事?可是轉念一想,自己這麼大張旗鼓的搞什麼當面對質,可不就是在管破事麼?
皇上相當的鬱悶。
太子問道:“淳禮,你的意思的是,翠煙來鬧的時候就懷了身孕?”
淳禮愁苦着臉點點頭:“如今算來都四個月多月,快五個月了。”
太子鬆了口氣,不說話了。
只要翠煙不是在國喪期間懷的身孕,這件事頂破了天也是人家的家務事,哪位大臣,哪家王公子弟不是三妻四妾,這有什麼大不了的?還值得鬧到聖駕前?
“你胡言,有大夫證明,翠煙目前只有三個月左右的身孕,有診斷書在此,容不得你抵賴。”沈大人威嚇道。
夏淳禮怔怔地看着沈大人:“沈大人,翠煙什麼時候懷上的,是你清楚還是我清楚?”
呃……沈大人被噎住,怒道:“大夫的診斷還能有錯?”
“那可不一定,蹩腳大夫多了去了,是哪位大夫水平這麼臭?連幾個月的身孕都診斷不出,醫館署該剝奪了他的行醫資格纔對,免得禍害人。”淳禮氣憤道。
太子睨了一眼一臉篤定地裕王,心中暗笑,恐怕這一次裕王你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靖安侯府又有哪個是省油的燈?豈能沒有準備?
“那就請御醫院的大夫給翠煙診斷一下?不然,誰也說不清楚。”高大人道。
夏拙峰故作詫異:“咦?剛纔你們不是說我們靜安厚府已經殺人滅口了嗎?人都殺了,還怎麼診斷啊?”
“你們要不是心虛,能殺人滅口嗎?不就是在防着當面驗真嗎?”沈大人義正言辭道,總算點到了他們的死穴,這下看你怎麼辦。
裕王眼皮直跳,直覺告訴他,這次的事要糟。
夏淳禮反駁道:“是誰告訴你們翠煙被我們殺人滅口了?她肚子裡懷着我的骨血,虎毒不食子,我可不像你們,爲了自己的利益,無所不用其極。”
“哦,我知道了,是琉璃說的對吧?她一度把翠煙藏起來,要翠煙按着她的意思辦,幸虧翠煙沒傻到無藥可救的地步,知道琉璃不懷好意,就逃了出來。”夏淳禮很鄙夷地看着幾位大人。
這下,大家都傻眼了,幾位大人不約而同地看向裕王,心中抱怨,裕王啊裕王,您的消息到底準不準啊?這下可被您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