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是昏過去的還是太累了睡過去的,葉佳瑤已經想不起來了,天還沒亮,睡的正沉的時候,有人粗魯的搖她肩膀。
彼時,葉佳瑤正做着美夢,唾沫橫飛的跟美食雜誌社的總編談她的創意與構思,總編被她唬的一愣一愣,眼冒星光,口角流涎,拍案而起:“葉佳瑤,下一期美食專欄就由你負責。”
“醒來,伺候爺更衣洗漱。”某人毫不客氣地擾人清夢。
葉佳瑤夢裡傻笑着,迷迷糊糊地拍掉騷擾她的手,被子一裹,轉了個身,不耐煩道:“別吵我,我要睡覺。”
夏淳于愣了一下,大聲道:“葉瑾萱。”
“吵死了,能不能不要這麼煩人。”葉佳瑤嘟噥着,乾脆把頭蒙起來。
呼啦,整牀被子被人掀走,夏淳于怒道:“你是豬嗎?這麼能睡,快起來。”
葉佳瑤身上一冷,大爲火光,呼啦一下坐起來,閉着眼就吼道:“你神經病啊!”說着撲過去把被子搶回來,死死抱住,咚的躺下又睡。
尼瑪,身上痛死了,跟跑了三千米似的,沒一個地方不痠痛。
呃!葉佳瑤激靈靈地打了個寒顫,驀然睜開眼睛,心說:糟了糟了,她還以爲是在二十一世紀的家裡,忘了她已經來到另一個時空。剛纔,她罵他什麼了?神經病,完了完了,她又激怒他了。
雖然是背對着他,但身後那粗重的呼吸,說明他生氣的快要爆炸了。
葉佳瑤乾咳兩聲,捂着被子坐起來,怯怯地去看他臉色,只見他黑眸灼灼,臉上寒氣逼人。葉佳瑤不禁想起兩個詞……烏雲壓頂,山雨欲來。
葉佳瑤立即做狗腿狀,訕笑道:“那個,不好意思啊!我還以爲在家裡呢。”
夏淳于面無表情地望了她好幾秒,眼神越發嚴厲,他以爲昨晚她拿靴子砸他已經是底線了,結果今天又被罵神經病,雖然他不知道神經病的具體意思,估計跟瘋子差不多。
她的言行舉止沒有一點大家閨秀應有的溫婉含蓄,看來是個刁蠻任性,驕縱恣意被寵壞了的大小姐。
“你果真是葉同知家的小姐?你平素在家裡也是這般張揚跋扈?”夏淳于漠然道。
葉佳瑤心裡腹誹,跋扈你妹,你才跋扈,你們一窩子跋扈的土匪。嘴上忙解釋道:“不是的不是的,剛纔我以爲是小黑在鬧我。”
“小黑?”夏淳于眉梢一挑,目光沉沉。
葉佳瑤誠懇地點頭:“嗯,小黑是狗狗,這麼大。”葉佳瑤比劃了下小黑的大小,跟桌上的茶壺差不多大小。爲證明確有其狗,葉佳瑤說:“小黑是門房老趙養的大黃狗和不知哪裡來的野狗雜交生出來的,小黑長的虎頭虎腦,我見着可愛就抱養了,不過這小傢伙也很討人嫌,一大早就跳上我的牀舔我的臉鬧我,晚上也賴在我牀上折騰,趕都趕不走。”
夏淳于:“……”
一張俊美的臉陣青陣白,臭丫頭,這是變着法子罵他是狗,而且還是狗雜種。
不行了,跟她說不上三句話就得被氣死,難道他還要跟她討論狗雜種到底是罵誰的問題?
夏淳于氣呼呼地去扯她的被子。
“哎!君子動手不動口,有話好好說嘛,不要動粗啊……”葉佳瑤以爲他又要行禽獸之事,嚇的臉都白了,死死抱住被子。
夏淳于費了好大的勁才從被子裡扯出他的衣服,剛纔她閉着眼睛搶被子,把他的衣服也給捲走了。
葉佳瑤發現他的目標原來是褻衣,頓時尷尬:“原來你是拿衣服啊,早說呀……”
夏淳于氣血翻涌,幾乎要噴出血來,他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拿着衣服套上就走了。
“哎,我剛纔真的以爲是小黑。”葉佳瑤在身後急切地申明。
夏淳于只覺眼前一陣發黑,差點沒忍住回頭掐死她。
臭男人終於走了,葉佳瑤覺得房裡的空氣都清新起來,抱着被子繼續睡覺,回籠覺最養人。
夏淳于出得門去,一張臉黑沉沉,明顯的寫着,爺今兒個心情不好,別來煩爺。
但寨子裡的弟兄們可不是這麼理解的,難道說三當家對新娘子不滿意?還是慾求不滿?
“不會是那新娘子長的醜,三當家不喜歡吧?”
看三當家走遠了,幾個小嘍囉開始議論。
“那新娘子還叫醜?多麼嬌滴水靈的女人,光是想想渾身骨頭都要酥了,要是能抱上一抱,親上一口,就算明兒個去見閻王爺也值……”
“瞧你小子一臉猥瑣的樣,三當家的女人你也敢想,我看你是骨頭癢了。”
“你少******裝正經,難道你就不想女人?”
“你們幾個很閒嗎?今兒個不用操練?再讓我看到有人偷閒躲懶,寨規伺候。”已經走遠了的三當家不知何時又折回來,面若覆霜,沉聲喝道。
幾個小嘍囉灰溜溜地趕緊跑了。大家奔走相告:今兒個三當家心情不好,大家都悠着點。
果然,三當家今天操練的格外狠,先是讓一衆土匪去黑風崗第一主峰雲霧峰爬兩個來回,又到底下的煙霞湖遊十個來回,吃過午飯還得在練武場上扎兩個時辰的馬步,整的一衆土匪哭爹叫娘。
“大當家,老三今兒個不對勁啊,沒見他這麼發狠的。”二當家同情的看着練武場上一邊涕淚橫流一邊兩腿哆嗦扎馬步的嘍囉們。
大當家眯着雙眼,若有所思地搖了搖頭,揹着手晃悠晃悠地走了。
二當家:“……”
大當家的咋不發表下意見?
土匪們被操練的死狗一樣,葉佳瑤沒人打擾,好好的補了一覺,直到下午,睡夢中餓醒,這才撐着痠痛僵硬的身子爬了起來。
屋外,午後陽光正好,葉佳瑤伸了個懶腰,昂着臉沐浴陽光深深呼吸,山裡的空氣格外清新,徐徐山風中透着青草和野花的芳香。也好,起碼不用再呼吸霧霾了。葉佳瑤撇嘴苦笑了下,既來之則安之,日子總是要過下去的,不管怎樣先找點吃的,填飽肚子再說。
葉佳瑤熟門熟路的去到廚房,現在已經過了飯點,大家都在收拾,大廚老於頭還是沒見着,姜嬸也不在,三個大嬸在洗碗涮鍋,看到一身紅衣的葉佳瑤,三人立即就猜出了她的身份,紛紛轉過臉去,把葉佳瑤當空氣。
今天,他們的男人被三當家的折騰慘了,聽說都是這個新來的女人之故,不知怎得把三當家惹毛了,所以,婦人們自然把賬都算在了葉佳瑤頭上,對她不理不睬。
葉佳瑤哪裡知道自己成了山寨公敵,還腆着笑臉問有沒有吃的。
問到第三次,纔有個大嬸不鹹不淡地說:“沒了,剩菜剩飯都餵豬了。”
“那……我能不能自己做碗麪吃吃?”
“不好意思,爐火熄了。”說着,大嬸舀了一瓢水往爐竈裡一澆,火徹底熄滅。
葉佳瑤算是看明白了,這幾位大嬸不待見她,是嫉妒她長的漂亮麼?葉佳瑤目光掃了一圈,從籃子裡拿了根黃瓜,應該是新摘的,那藤子都是新鮮的。
算了,啃根黃瓜墊墊肚子。
“喂,你怎麼亂拿東西,這可是晚上做菜要用的。”剛纔用水澆滅爐火的大嬸呵斥道。
葉佳瑤咧嘴一笑:“不就是跟黃瓜麼,不要這麼小氣嘛!”
不等大嬸發飆,葉佳瑤就逃了,看來三當家的女人這個身份不太好使,定是這三當家威信不夠,長得好看有毛用,這裡又不是花樓,女人沒幾個,還都是五大三粗的大嬸,一窩子的土匪,誰鳥他,他也就只能兇兇她了,哼!窩裡橫的臭男人。
葉佳餚一邊啃着黃瓜,一邊四處晃悠察看地形。
昨日上山時眼睛被蒙着,也不知這黑風崗是什麼光景,聽那臭男人說起來,好像很厲害的樣子,現在看來,那個臭男人倒不是在唬她。
此地山勢險要,到處懸崖峭壁,上山下山似乎只有一條路,而且三步一崗五步一哨,要想逃下山,比登天還難,想要攻上來更不容易。乖乖,簡直堪比水泊梁山。
轉了一圈,葉佳瑤氣餒,難道這輩子就只能在山上當個土匪婆?
繞過一個彎,眼前視線陡然開闊,放眼望去,懸崖上有一片大半個足球場的空地,旌旗飄搖,有好幾百土匪排的整整齊齊在那扎馬步,場面相當壯觀。
“不許偷懶,今日多吃一分苦,來日戰場上就多一分生機,鐵牛,給我扎穩了,二愣子,別讓我再看到你偷懶,否則加一個時辰。”
夏淳于冷着臉教訓道。
“喂,專注點,眼睛別亂飄,看什麼呢?”夏淳于發現大家的目光齊齊望向一個方向,便也轉頭去看,只見彎道上出現一個身姿妙曼的紅衣女子,步履輕快,手上還拿着根什麼東西在啃。
夏淳于頓時滿頭黑線,臭丫頭怎麼上這招搖來了。
葉佳瑤也看見了夏淳于,一身白袍,身材欣長挺拔,站在一衆粗鄙的土匪中,如玉樹臨風,器宇軒昂。
美女要比着看,帥哥同樣要比着看,葉佳瑤第一次對鶴立雞羣這個成語有了最直觀的認識。
好吧,以後他是黑風崗上最帥的土匪,她就是黑風崗上最漂亮的土匪婆。當然,這只是暫時的,她纔不要當一輩子土匪婆。
看到大家向她行注目禮,葉佳瑤覺着自己反正一時半會兒也逃不掉,得跟大家搞好關係,日子也能好過點,像今天這樣,連午飯都沒得吃,便露出個甜蜜的微笑,學偉人揮手示意。
呃!手裡多了半截道具,趕緊換一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