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景匆匆趕回到兵部,大哥的侍衛告訴他,王爺已經找他好一會兒了,赫連景擦了擦汗硬着頭皮去見大哥。
“你上哪兒去了?”赫連煊沉着臉問道,小景一溜走他就知道了,礙於衆多大臣在,他不好說什麼,本來還以爲小景只是坐不住,出去透透氣,結果,侍衛來告訴他,小景去了天上居,這一來一回的,不過花了小半個時辰,在那逗留頂多一炷香時間,就爲了趕去見李堯一面?
赫連景支吾着說:“你們議事,我又插不上話,便出去透透氣。”
赫連煊盯着他額頭上不斷滲出的汗,嗤鼻道:“透氣倒是透的滿身汗。”
“外面熱。”赫連景心虛道。
赫連煊最討厭他撒謊,本想着給他點事做,沒那麼閒了,那種心思漸漸地也就淡了,沒想到他忙裡偷閒也要跑了去。
“一路快馬加鞭的能不熱嗎?怎不在天上居吃了午飯再回來?”赫連煊冷冷道。
赫連景詫異地望着大哥:“你派人跟蹤我?”
“我只是好奇你偷偷摸摸的要去哪裡?從今兒個早上你就心神不寧的。聽說你前陣子老愛往天上居跑,那裡有什麼東西這麼吸引你?”赫連煊耐着性子道,別看小景現在這麼聽話,真要牛脾氣上來跟你較勁,還是很頭疼的。
“我喜歡吃天上居的菜,那裡換了個新廚子,廚藝還不錯,嚐個鮮而已。”赫連景牢記趙啓軒的警告,不敢把李堯暴露出來。
“是嗎?那改天得去嚐嚐。”赫連煊故意道:“或者,今兒個中午就去?”
赫連景忙說:“我剛纔去就是看看有沒有新的菜式推出來,結果沒有,其餘的我也吃膩了。”
赫連煊嘴角勾起一抹似是而非的笑:“膩的可真夠快的啊。”
“大哥,不如去萬家香吧,新開的,聽說還不錯。”
小景千方百計地不讓他去天上居,他在怕什麼?如果李堯是小景的恩人,小景完全可以大大方方地說出來,甚至要求他好好報答李堯,但是小景卻瞞着這事……赫連煊心憂慮更甚,他該怎麼說服自己去相信小景?
那個李堯偏偏又跟淳于有交情,不好動手。這事棘手啊!
赫連煊在頭疼的時候,夏淳于正處在出離的憤怒中。
宋七說的那位葉府的下人已經到達金陵,夏淳于第一時間見了此人。
一個四十多歲的婦人。
“奴婢所言句句屬實,奴婢可以對天發誓,如果有半句虛的就讓奴婢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婦人指天誓日道。
“而且,這事,也不止奴婢一個人知道,府裡好些人都知道,只是畏懼夫人不敢議論,正院裡負責灑掃的丫頭還聽到過老爺和夫人爲了大小姐的婚事大吵一架,夫人的意思是讓二小姐嫁給魏家公子,但老爺說這婚事是早就定下的,又有寧家盯着,怎麼可能更改。大小姐一出嫁,二小姐跟着就不見了,連夏荷也不見了,大人,只要讓奴婢見到魏家大少奶奶,奴婢一定能認出來。”婦人又道。
她不過是賭博輸了幾個小錢,挪用了一點公中款項,夫人就把她趕出府,夫人身邊的楊媽媽中飽私囊人盡皆知照樣沒事,她心裡不服氣,正巧有人找她問葉家的事,說是有重賞,她自然有一說一,把她知道的全說出來,別看葉家高門府邸,講什麼禮儀廉孝,骨子裡的齷蹉事多了去了。
雖然她不知道這位看起來貴氣的不得了的爺爲什麼要過問葉家的事,她纔不管,只要這位爺能把賞銀給她就成。
夏淳于相信她所言不虛,這樣便解釋得通葉二小姐爲何要算計瑤瑤。
哼,他倒是想看看,葉二小姐頂着瑤瑤的名做魏家大少奶奶能做多久,紙包不住火,難道她就那麼斷定瑤瑤就回不來了?
“大小姐在家時是怎麼個狀況?”夏淳于想要多瞭解一些瑤瑤的過去。
婦人感嘆道:“大小姐是個可憐的,雖說大小姐是正經嫡出的小姐,可日子過的比下人還不如,老爺又不疼她,二小姐總欺負她,夫人故意說喜歡大小姐做的吃食,大小姐就天天給她做,夫人私下裡都拿去喂狗,這還不算,大小姐病了夫人不給請大夫,說她嬌氣,該給的月例也不發,說幫她存着將來當嫁妝,一年四季,二小姐二少爺都是每季四套新衣,大小姐一年到頭能有一套新衣就算不錯了……”
“咔擦”夏淳于手裡的茶盞被他捏的粉碎。
宋七嚇一跳,忙上前查看:“爺,您沒傷着吧?”
夏淳于兩眼怒視着前方,眸底有烈焰在燃燒,瑤瑤在家居然被這樣虐待,難怪昨晚她會說,她們怎麼算計她她都不會難過,因爲那些所謂的親人一個個如狼似虎,她不愛,所以不會傷心。
婦人也被夏淳于兇狠的神情嚇到,不敢繼續往下說。
良久,夏淳于才平靜下來,吩咐道:“宋七,帶她下去好好安置,等魏大少奶奶來金陵,確認後,給她賞銀,放她離開。”
宋七把人帶了下去,夏淳于在屋中來回踱步。
心中憤憤難平,那葉夫人乃翰林院學士葉大寬之女,出身書香名門,居然幹得出這般陰損卑劣的事情來,要是葉大寬知道會不會吐血而亡?
這件事,還是先透個風聲給瑤瑤的外祖寧家,讓寧家先來攪局。
夏淳于拿定主意,叫人來,如此這般的吩咐一番。
忙過了午飯,葉佳瑤拉了鍾祥研究幾種做麪點的食材。
首先是瓊脂,取自麒麟菜、石花菜或江籬經加熱至溶化後,加以冷卻凝固而成的海藻精華,富含膳食纖維,是製作糕點的增稠劑,很重要。
鍾祥說:“麒麟菜和石花菜都能買到,明兒個我親自去趟菜市。”
葉佳瑤說:“多買點,我也沒有做過這瓊脂,也許會很費料。”
其次是淡奶油,這倒是不難,只要把牛奶反覆煮,上面就會浮起一層固化的油脂,把這層油脂分離出來就是了。
鄧海川插話道:“我們村上就有養奶牛的。”
葉佳瑤道:“那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辦。”
“多買些鮮奶回來,我們自己做。至於錢,我這裡先拿去。”葉佳瑤道,前期的研究經費不好意思問黎掌櫃要,幸好她還有七十兩賞銀,等研究成功了再去報銷。
最後一項是椰蓉。這個就比較費勁了,因爲椰子產於南方沿海,揚州一帶甚是少見,這個時候也沒有用椰蓉作爲糕點輔料的習慣,像滾麻餈都是用芝麻粉或是豆粉,市面上買都買不到。
鍾祥想了想,說:“這個只能拜託去南方的商船購買,對了,那位永安侯世子就做南邊生意的,能不能請她捎帶一些過來?”
那個長着一雙桃花眼的傢伙啊,葉佳瑤琢磨了一下,說:“那我找他問問。”
鄧海川好奇地問:“堯哥,您要的東西,都好稀罕,到底做什麼用?”
葉佳瑤抿嘴一笑:“我先賣個關子,很快你們就知道了,我保證這東西做出來一定大賣,鍾祥,這可是你成名的好機會哦!”
鍾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能幫到的一定盡力。”
鄧海川一臉諂媚地笑:“堯哥,祥哥,到時候也教教兄弟們唄。”
葉佳瑤瞪過去:“難道你們還想偷閒?自然是要學的,說不定到時候還得加班加點呢!”
聽葉佳瑤說的這麼肯定,兩人越發的好奇,充滿了期待,到底是什麼可以一鳴驚人的東西?
“哎,頭疼,我先去眯一會兒。”葉佳瑤這一上午,腦袋都跟空了似的,整個人不在狀態。
“好,你去休息,到點了,我叫你。”鍾祥說道。
葉佳瑤也不來客氣,晃晃悠悠爬上三樓,往芙蕖閣的躺椅上一歪,閉上眼睛就睡。
睡又睡不踏實,夢來夢去,一會兒前世,一會兒今生,好在這種情況比較少出現,大多還是在夢裡,不然說不定會得人格分裂症。
也不知睡了多久,聽見有人喊她:“堯哥,堯哥。”
葉佳瑤睜開眼,見是鄧海川,又閉上眼懶洋洋地問:“到點了?”
鄧海川說:“是黎掌櫃請您去一趟。”
葉佳瑤一聽說黎掌櫃找她,瞌睡蟲立馬消失無蹤,爬起來整理了下衣服去見黎掌櫃。
黎掌櫃滿面愁容招呼她坐下,然後半天又不說話,自個兒在那走神。
葉佳瑤心想,酒樓要倒閉了?不然掌櫃幹嘛一副衰樣,還是說那赫連煊對酒樓下手了?實在沒什麼耐心坐在這裡看一副苦瓜臉,有什麼問題就直說唄,大家一起想辦法,能幫就幫,不能幫,對不起,只能您老自個兒槓。
”掌櫃,您找我有事兒?”
黎掌櫃的魂終於從外太空飄回來,嘆息着說:“今兒個商會議事,福記提出瑤舉辦廚藝大賽,以各酒樓爲單位參賽,分別頒發金銀銅三個大獎,我現在才知道爲什麼香溢樓要花大價錢把牛大廚挖過去,敢情他早得到消息,就我矇在鼓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