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十點,霍靳琛一邊簽着手裡的文件,一邊吩咐高秘書:“把手頭緊急的事情整理出來,安排在這兩天內完成,週五到下週二的行程,幫我空出來,我另有安排。”
高秘書一邊點頭,一邊在PAD上划着,這時,樑洛正好推門進來,就聽見兩人的對話。
“怎麼,想休假?還一休就是五天?”他插着兜,一副閒散人的姿態。
霍靳琛從文件裡擡頭瞥他一眼:“你這麼閒,不如幫我留在公司坐鎮。”
“你自己出去風流快活,讓我替你受罪,人家纔不要!”
高秘書扶了扶鏡框:“樑特助,有話好好說,別一言不合就學娘娘腔。”
“不嘛,你去哪,我就要跟你一塊兒!”樑洛拈起蘭花指,大有要坐到霍靳琛腿上的架勢。
霍靳琛收起鋼筆,把手裡的煙盒揉皺了砸過去:“好歹是名牌大學經濟學碩士,你惡不噁心?”
樑洛不緊不慢的從煙盒裡抽出根菸,叼在嘴裡:“你也就在我面前發發脾氣,在姓連的那丫頭面前連說話都不敢大聲一點,怕嚇跑人家?我看她可不像那麼膽小的。”
霍靳琛抽了口煙,看他:“拐彎抹角的,想說什麼?”
樑洛張了張嘴,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你空出時間,是要和你那小丫頭過二人世界?”
霍靳琛夾着煙的手指沿着菸缸邊緣撣了撣,實話實說:“老頭子要見她父母,我先去青城打點一下。”
樑洛大驚失色:“這就見家長了?你家老頭能同意……讓她嫁入霍家?”
霍靳琛已經摁滅菸蒂站起來,從衣架上拿了外套,一副“你搞不定難道我還搞不定”的表情。
“哎,等等……”樑洛追上去,扒住他的肩,“你去青城,也帶我一個唄?”
霍靳琛一臉狐疑的扭頭:“你這麼閒?”
樑洛眼底劃過一抹心虛:“你去籌備終身大事,我去豔X遇還不行?”
霍靳琛白他一眼,人已經消失在門口。
*
第二天,七月就回戲社參加訓練了。
她以前那套行當已經有些小了,林秋娥借了她一套衣服,曾經的小師妹,如今成了多數人的師姐。
戲社裡自從知道要拍電影,人人都練得勤快起來,哪怕只是一個走過場的角色,也認認真真,畢竟戲曲啊,平常只能在戲院面對小部分觀衆,這次卻可以進入影院,讓全國的觀衆看到。
連慕堯一來,整個戲社簡直沸騰了,十幾個男女弟子都朝他圍了過去,國家級戲曲演員,戲社的傳說臺柱啊,紛紛希望他能指點自己一兩句。
七月空在一邊,壓壓腿,練練身體柔軟度,看他們團成一圈把連慕堯圍在中心。
好不容易秋娥師姐上去:“該練啥練啥去?都圍在這想偷懶?”
大師姐的威嚴還在,衆人不得不散去,林秋娥將連慕堯拉到七月面前:“你們倆,男女主角還沒對過戲吧,到戲園練去。”
七月不想跟連慕堯單獨相處,拉着林秋娥的袖子:“我和秋娥師姐也沒對過戲呢。”
林秋娥笑出聲來:“我才演個青樓鴇母,有什麼好對的?”
其實李貞麗的唱詞和形象都很鮮明,只不過以師姐的資歷和年齡,唱李貞麗確實可惜了,七月不由的內疚:“如果不是我,李香君這個角色師姐你當之無愧……”
“現在說這些幹嘛?快去吧。”林秋娥推着將兩人趕出門外。
昨天和連慕堯在戲園裡對唱的時候,倒是流暢自如,只是一唱完,那種尷尬又無可避免。七月不斷的說服自己:你是個專業演員,這點心理障礙都克服不了,以後怎麼適應別的角色?
連慕堯依舊拿了戲服給她,兩人今天就要從第一齣戲開始,一出一出的練過。
兩個人才剛起了個頭,一向冷清的戲園裡卻響起一陣腳步聲,大門處,一個紅色的身影飛快的跑進來,七月和連慕堯都不禁停了下來。
當溫梓言站上戲臺的時候,七月認出她來了。
上次在醫院的時候只看到一個背影,但漂亮得像個瓷娃娃一樣的女孩,即使是一個背影,也足以讓人印象深刻。
何況還青春貌美,連慕堯會喜歡上她,七月一點不意外。
只是溫梓言看着她時,眼睛裡充滿了敵意:“你們在這裡幹什麼?”
七月何其耳聰目明,馬上看出這位“連慕堯的女朋友”是誤會吃醋了。
“沒什麼,對戲而已。”七月淡淡回道。
溫梓言怔了片刻,看到七月臉上那雙和自己酷似的眼睛,怎麼看怎麼彆扭。任誰也不喜歡別人和自己撞臉,何況還是從小心高氣傲、自詡天生麗質的溫大小姐。
“你給我離慕堯遠一點,她是我的!”年輕女孩霸道的宣示着自己的主權。
“梓言,你夠了,別胡鬧!”連慕堯壓抑着薄怒,將她扯開。
“你還護着她?”溫梓言臉色微微一怔,不敢相信的轉過臉。
七月安靜的看了一會兒戲,終於笑了起來:“你們聊,我去那邊。”
“你給我站住——”溫梓言一把扯住她的手腕,“我問你,你跟他什麼關係?”
對方語氣實在太過傲慢,七月有些被激着了,故意冷笑着反問:“我和他什麼關係,跟你無關。”
說完,就要抽出自己的手。
“賤人——”溫梓言竟然反手一個耳光,抽在七月臉上。
七月一怔,遲鈍的捂着臉,都沒能反應過來。
倒是連慕堯先一步扭住溫梓言的手:“你發什麼瘋?”
“我錯了嗎?”溫梓言仰頭質問他,“她當小三,勾引別人男朋友,我打她有什麼錯?”
“溫、梓、言!別以爲你是千金大小姐就可以爲所欲爲!”連慕堯也被激怒了。
七月整個人氣得都發抖了:“本來我小叔交往什麼樣的女人跟我都沒關係,長輩的事我一個晚輩也管不着,可是如果是你,就不行。”
七月緩緩的轉頭,視線從連慕堯身上轉過,直視着溫梓言:“因爲,你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