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便蹲下身,修長乾淨的手指拂過她腳踝:“累的話,先脫了吧,到婚禮那天實在不行,我還可以抱着你。”
七月低頭,正好看到他黑色發頂。想起陸子鳴說過的那句話:老霍喜歡能依賴他的女人。
看來是真的呢,霍先生把她寵得快成四體不勤的小BABY了。
“我哪有那麼嬌氣,還要你抱?”嘴上說着,腳底已經配合的擡了起來,任他爲自己脫去尖頭的婚鞋,換上一雙軟拖。
出去拿東西的店員恰好此時回來,看見兩人這姿勢,忍不住的掩嘴輕笑,卻像早就知道霍靳琛來了似的,一邊過來替七月取下頭紗,一邊問:“霍先生,您和太太對這套婚紗還滿意嗎?”
霍靳琛不語,只看向七月,七月掂起腳,在他耳邊問:“如果我說不滿意,現在可不可以退錢?”
他略顯詫異,搖了搖頭:“恐怕不行了,我已經付了全額。”
七月吐了吐舌:“太浪費了,在裙襬上縫那麼多鑽石蝴蝶,婚禮那天那麼亂,萬一在哪蹭掉一個,我得心疼多久啊。”
男人忍俊不禁,在她額上揉了揉:“餓壞了吧?去把衣服換了,我們去吃飯。”
七月一邊應着,不忘問:“你專程趕來不會就爲了請我吃飯吧?”
“如果我說是,這頓飯你吃起來會不會更有胃口一點?”難得霍先生會同她開玩笑。
“那要看吃什麼了。”
霍靳琛衝她揮揮手,看着店員把試衣的幕布在她面前拉上,轉過身去打電話訂位置。
他好像從來都不用問,就對她的所有喜好了若指掌。
從婚紗的風格款式,到喜歡吃的菜餚類型。
只是心情和環境再好,都比不上某些人一出現就登時打亂的氣氛——
七月挽着霍靳琛的手臂剛坐下,就看見魏苡芝從門口進來,朝餐廳內掃視了一圈後,目光落定在兩人身上,徑直的朝他們走來。
七月喝了口水,口氣不善:“你告訴她的?”
還沒等霍靳琛回答,魏苡芝已經走到兩人面前,對霍靳琛道:“我打電話給高秘書,他說你在這用餐,所以我就找來了。”
男人長腿交疊,坐姿優雅,溫淡深沉的看了她一眼:“有事?”
魏苡芝抿着脣,瞥了眼身旁倚在他肩頭的七月,七月主動的站起身:“我去上個洗手間。”
話落,剛要起身,卻被霍靳琛攥住了手腕,將她按在身邊,大手有意無意的在她腕間摩挲着:“不急,點好菜再去。”
說着,從侍者手裡接過菜單,遞到了七月手裡。
表面是讓她點菜,實際卻是暗示魏苡芝:有話就當着七月的面說。
魏苡芝臉色一白,咬了咬脣,將手裡的紙袋奉上。
“上回你丟在我這的西裝,我讓人乾洗好了,早上親自拿去崇山別苑還給你。可是……”她深吸口氣,又看了眼一直被霍靳琛攥着手的七月,語氣裡帶了一絲委屈似的,“連小姐不知爲何就讓傭人給扔了。”
七月埋頭在菜單上胡亂划着,其實心思根本不在菜色上,全都豎着耳朵在聽了。
霍靳琛當然也察覺到,故意在她手心按了按,彷彿懲罰她的頑皮。
魏苡芝見他無動於衷,接着道:“我知道你一向很喜歡這個牌子的手工西裝,甚至不惜一年飛兩次到米蘭去試衣,我也沒想到連小姐會這樣做。但不管怎麼樣,衣服是我弄丟的,再訂做也來不及了,只好買了件款式和顏色差不多的。”
七月終於忍不住擡頭,看了一眼霍靳琛:“一年要飛兩次到米蘭試衣的西裝,一定很貴咯?”
“還好吧,幾百萬一套。”
七月暗自在心裡抽了一把,早知道這麼貴就不扔了!
嘴上卻仍抿着微微的笑:“那我扔了,你會不會生氣?”
男人攥着她的手,放在手心把玩,表情似笑非笑:“你是我老婆,我的還不都是你的。區區一件西裝,扔了就扔了。”
七月聽完,故意擡頭朝魏苡芝看了一眼,眼睫眨眨,看在魏苡芝眼裡,就是一副小人得志。
“那……”魏苡芝握在手裡的西裝,突然就變得很尷尬。
“大嫂,”半晌,霍靳琛終於擡頭,淡淡與她對視,“你也看到,我和七月馬上就要完婚了,以後我的衣食,自然有我妻子爲我操勞,就不勞煩大嫂費心了。”
七月適時的附和:“是啊,大嫂,我看大哥的身形跟靳琛也差不多,你拿回去給大哥穿吧。”
魏苡芝的脣動了動,終究是勉強的扯出一抹笑:“連小姐要不喜歡,再扔了也可以,但我弄丟的,當然要物歸原主……”
“既然這樣,”七月聳聳肩,徑直從魏苡芝手中接過西裝,正好侍者來取餐牌,七月隨手將那套西裝遞給了侍者,“送給你的,算……小費吧,你不喜歡的話出門左轉,扔到垃圾桶就行。”
侍者一臉惶恐:“客人,這怎麼行……”
霍靳琛淡淡發話:“霍太太給的,你就收着。”
霍靳琛是這家餐廳的常客,侍者怎會不認得他。聽得他發話,馬上道謝:“謝謝霍先生,謝謝霍太太。”
魏苡芝的表情幾乎扭曲。
七月笑着邀請:“大嫂,菜點的不多,你要是不嫌棄,坐下一塊吃點?”
……
魏苡芝走後,霍靳琛打了個電話回公司。
等候接通的時候,側首看了眼七月:“不去上洗手間了?”
七月也笑着看他:“你都知道還問?”
電話接通了,霍靳琛臉上的笑意猶在,聲線卻已冷了三分:“如果下次再讓我連吃飯的胃口都敗掉,你就可以自己打辭職信了。”
高秘書一聽就明白是怎麼回事,就差沒跪下謝罪:“霍總,冤枉啊,您打電話來讓我訂位的時候,魏小姐正好在旁邊。我總不能捂着不讓她看。”
七月看他一眼:“又不是高秘書的錯,你怪他幹嘛。”心想還不是你惹的舊債。
霍靳琛將她嗔怪的表情看在眼裡,微微一笑,對着電話裡說:“霍太太求情,就饒你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