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那司機果然卯足了勁,油門踩的飛快,只差沒超速。
到了地兒,還扭頭安慰她:“姑娘,生老病死,節哀順變。”
蘇景感動的點點頭,剛纔在車上那點淚意,倒真像是因爲傷心所致。
這世上還是好人多啊,蘇景感動的多掏了十塊錢車費給司機。
秦世錦公寓的密碼她早就知道,提着箱子,她深吸口氣,走進電梯。鏡牆上映出女人略顯凌亂的髮絲,和眼底青青的暗影。
她把箱子靠在一邊,從包裡摸出粉盒,趁着這短暫的時間,匆忙的補了補妝,遮住眼底的暗影,然後又用紙巾把脣膏抿淡了一些。
因爲她已經預見,當秦世錦看見她出現在門口時,一定會愣半晌,然後像頭野獸一樣把她壓在牆壁上啃咬,他不喜歡脣膏的味道,卻喜歡她用的這款散粉的清香,他會一邊撕扯着她的衣服把她抱回牀上,不顧一切的抵死佔有她。
終於,伴隨着叮咚一聲脆響,電梯門開了,蘇景把箱子拎到公寓門口,理了理頭髮,深吸口氣。
要按下門鈴的手頓了頓,卻收了回來。
轉而打開指紋鎖,直接輸入了密碼。
昨晚聽聲音他應該是喝了酒,這會兒也許在宿醉中還沒醒來。
她想象着自己躡手躡腳的走進臥室,突然跳上牀撲進他的懷裡,對着他惺忪怔愣的眼神說:對不起,親愛的,我想你,所以披星戴月的趕回來見你了。
密碼輸入完成後,電子門“吱”一聲開了。
輕輕扭動門把,開門。
蘇景退掉鞋子,來不及換拖鞋,赤腳就走了進去,箱子擱在門邊。
空曠的客廳裡沒人,地板上,她看見一雙紅色的女士高跟鞋。
心臟咯噔一下,像是下樓時沒留神一腳踩空了,生生的一墜。
越往前走看到的越多,女人的皮質短裙,黑絲襪,性感BRA,沿途扔了一地。
公共衛生間裡傳來簌簌水流,磨砂玻璃後有人影晃動。
蘇景仰着頭,嘴脣微張,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那一刻,竟然失去了拉開門的勇氣,怕一打開,看到的是秦世錦抱着個陌生的女人鴛鴦共浴,那該有多尷尬?
有那麼幾秒鐘,她整個人像被人扼住了咽喉,死死的摁在水裡,從頭到腳涼透,忘記了呼吸,忘記了……思考。
她垂着顫抖的雙手,用僅存的最後一點意識,咬牙,“嘩啦”一聲拉開了浴室的玻璃移門。
“啊——”移門後傳來女人的尖叫。
陌生的臉孔,妖豔的身材,長及腰部的長髮。
幸好,秦世錦不在裡面。
蘇景竟然微微鬆了口氣。
那女人卻是一臉驚恐,關掉水龍頭,拉過了浴巾遮在身上:“你誰啊,變X態嗎?”
蘇景氣得嘴角發顫,冷眼看着她,往門口一指:“出去。”
女人愣了愣,不屑的睨了她一眼:“有病啊,沒看見人家在洗澡?”
“給我滾出去——”蘇景形象盡失的衝進去,揪着女人的長髮就往外拉扯。
女人被拽的尖聲叫喚,也顧不上赤身果體了,手腳並用的和蘇景撕扯成一團。
蘇景從沒有那麼憤怒,那麼失態過,只覺得心裡有一團火在燒,不,是一桶冰,當頭澆在她頭上,這兩種極致的矛盾煎熬着她,她覺得自己已經快要瘋了。
“搞什麼,大清早這麼吵?”
突然出現在洗手間門口的男人嗓音,令兩個人不約而同的都停止了動作。
蘇景緩緩回頭,看見只穿一條睡褲,上半身幾乎全果,只在肩頭搭了件外衣的秦世錦,他似乎剛睡醒,眼神還惺忪,卻在看見蘇景時,一瞬間有些清醒。
有好半晌,沒人說話。
秦世錦的眉頭緊蹙着,臉色陰沉的嚇人。蘇景知道他有起牀氣,何況一醒來就看到自己的衛生間變成了戰場。
女人身上的泡沫水漬淋到了淋浴房外面來,牙刷、梳子、香皂、洗髮水瓶子被砸得滿地都是。
沒等蘇景開口,她身後那個赤身果體的女人便問:“錦,這個瘋狗一樣的女人是來找你的?”
錦……?
蘇景慢半拍的回頭看他。
“你跟我過來。”秦世錦走上前拉住她的手,就想把她拉開。
蘇景卻一把掙開了,用自己都覺得陌生的生硬嗓音指着那女人問:“她是誰?爲什麼在你的公寓洗澡?你昨天晚上電話裡說想我都是騙我的嗎?”
“蘇景,”他眉頭蹙得更緊了,“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是怎樣?都這樣了,你還想說你們什麼都沒發生?”
雖然兩個人身上的確沒有什麼激X情的證據,不像以往他總是把她渾身咬得都是吻痕,而她也報復性的用指甲把他背上抓得一道一道。
這時,那洗澡的女人又不甘寂寞的道:“我是誰關你屁事啊?你又是誰,大清早的衝進來打斷人洗澡,你父母沒教你……”
女人的話沒說完,就被蘇景揚起的胳膊嚇得捂住了臉。
蘇景的手被架在半空,她死死的瞪着捏着她手腕的秦世錦:“你他媽放手,讓我抽死丫的……”
秦世錦卻攥得很緊:“夠了,蘇景,你看看你像什麼樣?”
“就是,像個瘋狗一樣到處亂咬。”逃過一劫的女人馬上跟風奚落。
“你給我閉嘴,滾——”秦世錦扭頭,呵斥,卻是對那女人。
女人愣了一秒,悻悻的裹着浴巾從他們身後退了出去,過了會兒,外面客廳響起女人穿着拖鞋在地上撿衣服的啪啪聲,再然後,是客廳門被打開又關上的咔一聲。
秦世錦架着她的手腕改爲反手握住,拉着她強行扯出了凌亂的衛生間。
客廳地板上,扔着女人剛用過的浴巾,那條還是她出差買給秦世錦的,灰藍格子。
經歷過這一陣仗,蘇景只覺得內心的熊熊大火早就燒得一絲不剩了,如今若說還有什麼,便是那紛飛的餘燼。她看着這可笑的一幕,眼睛裡晶晶亮的,露出詭異而莫名的惡笑。
秦世錦皺眉看了她一眼,從茶几上拿過煙盒,點了一根,吸了一大口才說:“我跟她沒什麼,你別笑得一副陰陽怪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