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馬路邊上有人按喇叭,七月才意識到他們是在外面啊!自己竟然暈乎乎的,大庭廣衆之下就任他爲所欲爲了。
七月努力的從他懷裡掙開,霍靳琛的手還搭在她腰上,傍晚,路燈昏暗,她潮溼的頭髮染了一片的深色,他看着她,目光深轉,留戀萬分的鬆開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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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渾身狼狽,他也好不到哪去,襯衫領子上都在往下滴水,可是彼此間像有一股熱流在竄動,一點都不冷。
霍靳琛重新把西裝搭在她頭上,他的西裝上是雨氣的潮溼味道,和他襯衫上的菸草味混合着淡淡的薄荷清香,七月有些不知所措,爲自己剛纔的動情而害羞。
霍靳琛勾起嘴角,忽的又低下頭去。
七月以爲他又要吻自己,忙把頭扭到了一邊,臉紅着說:“我感冒,會傳染給你的。”
他的動作頓了一頓,手停在她臉頰上,撥去掛在鼻尖的一滴雨珠。
似笑非笑的開口:“我身體沒你想象得那麼虛。”
不知是她想太多,還是他話裡本來就藏話,氣氛更尷尬了。像是要應證他剛纔的話,他忽然攔腰把她抱起來。
冷不防騰空,七月下意識摟住他的脖子,同時把小臉藏在他衣領裡,小聲的抗議:“這裡是學校,你快我放我下來!”
“不是想當灰姑娘嗎?”他反問,抱着她的雙臂施了力,七月掙脫不下來,更怕動靜大了,惹起不必要的關注。
不遠處,馬路對面,停着一輛載客的出租車。
司機瞟了一眼跳動不停的計費器,回頭問後面的乘客:“先生,還要再按喇叭嗎?”
連慕堯看着霍靳琛抱起七月走入雨幕的背影,慢慢閉上了眼睛,向後靠進椅背裡。
也許他今天這麼做,完全是多此一舉。
在他還想着怎麼把她推開時,有一個男人,已經把她納入了懷抱。
……
因爲下雨,每個人都行色匆匆,倒也沒有人真把注意力放在他們身上。
走到女生宿舍樓下,七月推了他的肩一下:“到了,放我下來吧。”
霍靳琛低頭,聞到她發間散發的淡香,抱着她的手臂又緊了緊,沒有再向前走,卻也沒放她下來。
“七月。”
他很少這樣直接叫她的名字,七月的心絃一顫,便聽見他磁性低沉的聲音:
“我是不是沒跟你說,我還蠻喜歡你的?”
“……”七月一愣,對上他的視線,下一秒,就立刻別開頭。
霍靳琛笑笑,別有一番成熟男人的味道:“到了我這個年紀的男人,做事一般會比較有目的性。如果我單純的想得到你,打個電話到劇組,或者直接給你們校長,再把你約出來,利益權衡,也許很快你就會就範。”
七月皺着眉盯他一眼。
他稍作停頓,笑容更深:“但我不想那麼做。我也想試着先送一個禮拜花,再約你看看電影打個球品品紅酒什麼的,可你似乎也不想給我這樣的機會。”
“如果我說多愛多愛你,對你空許承諾,你恐怕也不會信。你現在還小,也許分不清對我是什麼樣的感情,但我知道,你對我有感覺。讓你躊躇不前的,可能是我身上某些條件還達不到你的要求。給我點時間,別這麼急着拒絕我。”
被一個出色的成功男士表白是什麼感覺?
毫無疑問,七月心裡是很爽的。甚至有個聲音在催促她,趕快答應吧,國民老公在向你表白哎,過了這村還有這店嗎?
七月小時候也被人表白過,除了連慕堯,上學期間,也有暗戀她的男生。青澀的,害羞的,懵懂的,沒有一種是像他這樣,理智得讓人聽不出是在表白。就像是在談判桌上談生意,他權衡利弊,將進退都分析得那樣清晰,然後把簽字筆往她面前一推,你籤,還是不籤?
連慕堯從來沒說過喜歡她。可是跟他在一起的時候,有種不需言說的默契,她踮踮腳,他就知道她走累了,會無奈的蹲到她面前拍拍背:“上來吧。”她不高興的時候,他總能一下子猜出她的心思,在連慕堯面前,她從不需要多說,因爲他都懂。
七月覺得,這輩子也不會再遇到一個男人,比連慕堯更瞭解她。而霍靳琛,
34歲的他,歷盡風帆,有一個16歲的兒子。就算他沒結過婚,兒子總不可能一個人就生的出來,更別說那些圍繞他的花邊新聞。說到底,他只是對她感興趣而已,談個幾年,或者只要幾個月,就厭倦了,給她一筆錢,讓她另謀生活,已經是厚待。
港戲的女生,有很多在演藝圈沒冒出頭的,後來都走上了被人包養的路。那些女生,儘管只是被包養了一兩年,言談和心境都已經與她們大不相同,那是被金錢和奢欲供養出來的浮躁。
心動,不是墮落的理由。
霍靳琛見她神色迷茫,怕把她逼緊了,便將她放下,改爲握住她的削肩,七月卻神色冷漠的往邊上側了側,避開了他的手。
她聽到自己冷靜的聲音:“我是對你有感覺,但不是你想的那種。王思聰向我表白的話,我也會很有感覺。我看不上他,但是我心裡很爽。霍總,你懂嗎?”
霍靳琛沒料到她的態度變化,眉頭微微皺起,沒有說話。
“我很感謝霍先生沒用你所謂的那些手段來逼我獻身,更加謝謝這些天來你多次的施以援手,當然我知道一句‘謝謝’不足以彌補,不過以您的身份地位,大概也不會和我這種小角色計較。您就當我忘恩負義吧,我從來沒想過給誰當小情兒,也許以後會談戀愛,但那個人不會大我一旬,還帶個16歲的兒子。”
雨水濺落在臺階下,激起一朵朵水花,霍靳琛的臉色陰鬱的和這天色一樣化不開。
他這輩子,恐怕沒被女人這麼毫不留情的拒絕。
“霍先生,謝謝你送我回來,我先上去了,你路上慢走。”七月脫下他的西裝外套,隨手往他臂彎上一掛,轉身朝宿舍樓裡走去。
西裝在他臂彎裡沒掛住,順着手臂滑到地上,霍靳琛也沒去撿,他一手插袋站在原地,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