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他的表情就像做壞事被當場抓包的小孩,既無措又尷尬,僵硬着身子,半晌一動不動的看着她。
蘇景朝他走去,徑自從他褲兜裡摸出那隻裝戒指的盒子,拿到他面前:“你買鑽戒做什麼?”
他抿着脣,一聲不吭。
“你這幾天不回家,不眠不休的打工,就爲了這個?”
他的眼神看起來很迷茫,過了很長時間,從脣縫裡擠出幾個字:“生日快樂,蘇景。”
那之前,她已經隱隱猜到,可當他親口說出來那一刻,她的眼眶還是溼了。
秦世錦有點無措的看着她:“本來想再過幾天再告訴你的,沒想到……”
蘇景忽然踮起腳,摸了摸他的右臉,那上面她打的指痕已經消掉了,可她還是忍不住的心疼:“還疼麼?”
他搖搖頭,修長漂亮的手指按住她的手背,輕輕的在臉頰上摩挲着。
“你還生我氣麼?”
蘇景也搖搖頭。
踮起腳,也不管這是公衆場合,用力的抱緊他,捧起他的下巴,親吻他。
眼淚混進了口中,他一整天沒吃飯,嘴裡都是鹹澀的,蘇景卻甘之如飴。這樣一個男人,打,捨不得,罵,捨不得,每次被他氣得七竅生煙,卻又不由自主的爲他心疼。
回去路上,秦世錦要打車,被蘇景攔住了:“從這打回去得多貴啊,坐地鐵吧。”
他沉默了會兒,說:“好。”
然後蘇景主動的握住了他的手,把頭靠在他肩上。
秦世錦有些驚訝的望着她,他們在一塊從來不握手,除了做X愛的時候,幾乎沒有這樣十指相扣過,一直以來,他們都是激烈的,衝突着,不是面目猙獰的撕扯着,爭吵着,就是激烈的在牀上化爲一體。
這樣平靜下來的步調令人沉醉,卻也令人生憂。
地鐵上很擁擠,好不容易有一個座位,秦世錦把蘇景按到座位上。蘇景心疼他一整天在城隍廟給人解說,拉他過來擠擠一起坐,他搖搖頭說不用。
這時候正好有個老太太站在兩人面前,蘇景於是站起來把位置讓了出來。南京東路這站有多擠,坐過的人都知道,好多人見到老人也只是閉着眼裝睡着,視而不見。
蘇景起來後就被秦世錦擁在懷裡,問她:“站得不累嗎?”
“累,”當然累,一整天跟着他,她腳跟都磨破了,“可是更喜歡這樣被你抱着。”
隨着人潮擁擠,兩個人的身體緊密相貼,秦世錦的脣貼着她耳垂輕輕吹氣:“看不出你還有尊老愛幼的美德。”
“我一直都這麼好啊,只不過你以前眼睛瞎了。”蘇景損他不留情,而且她說的也是實話。
秦世錦把她下巴掰過來,跟他面對面站着,隨着慣性,他的額頭輕輕抵着她的,有一種親暱的意味。
“我以前真的對你有這麼壞麼?”
“沒,沒有很壞。”
他眼裡有一絲感動:“真的?”
“是啊,你那哪能算很壞,”蘇景一本正經的看着他說,“你那簡直就不是人,壞都不足以形容你。你那得叫渣,嚼碎了再吐出來的那種渣。”
他眉頭不自禁又蹙起來:“那你不恨我?”
“恨啊,我恨不得抽你的筋,扒你的皮,把你嚼碎了再吐出來。”
“別介,我可不好吃。”
“那什麼好吃?”
他黑眸裡的光暗沉下來,貼近了蘇景的耳廓,往她耳蝸裡輕輕吐着氣:“下面那個好吃。”
“……”要不是在地鐵上這麼多人,蘇景能把他掐死。
別看他人前一副高貴優雅,冷漠疏離,實際上就是一不折不扣的流X氓!
下了地鐵,秦世錦攥着她的手走得飛快,兩個人還在樓道里就吻上了,好在這種老舊小區平常人不多,上樓的時候,蘇景幾乎是掛在他身上被他抱上去的,踢開門,兩個人就跌跌撞撞倒在牀上,就像磁鐵的正負極,彼此狂烈的吸引着對方。
一整晚就這麼折騰過去,快到天亮兩個人才相擁着大汗淋漓的睡去。
蘇景不知道別的情侶是不是像他們這樣,她和秦世錦也許是荷爾蒙的問題,一相遇就是天雷勾動地火,沒法撲滅。
秦世錦休了兩天假,在家補眠,同時承擔着一些家務。
蘇景的花店開業在即,最近也忙了起來。
到她生日這天,秦世錦特地去樓下買了個蛋糕,又親手燒了一桌菜,等她回來。
雖然廚藝還是不怎麼樣,有的菜鹹了,有的菜淡了,但總比第一次不能入口的要強多了。
他是真正悟性很高,什麼事只要肯用心去學,都上手得很快。
蘇景吃了一口,豎起大拇指讚揚:“秦大廚,廚藝進步了不少。”
他抹了一塊奶油到她鼻尖,再一口一口舔掉,擁着她的腰問:“那今晚有獎賞嗎?”
他們兩個人在一塊,真是有無窮無盡的精力,怎麼折騰都不夠似的。
那之後,兩人的關係一下子好了很多,吵架次數也少了,但蘇景始終覺得,平靜不過是一時的表面,驚濤駭浪永遠蘊藏在其下。
花店開業前一天,蘇景處理完店裡的瑣事,拉上卷閘門後,和往常一樣到秦世錦工作的酒吧等他下班。
剛一進去,就覺得氣氛不對。只見卡座正中,葉箏在兩名保鏢陪同下。正在發火似的。
秦世錦就端着托盤站在她身旁,任她指指點點,一句話都沒說,臉色是一如往常的冷漠。
蘇景見狀,三步兩步走上去。
葉箏看到她,馬上調轉槍頭,把目標指向了蘇景:“你就爲了這個女人,現在要跟我分手?”
秦世錦的目光掠過蘇景,向她投去一個讓她安心的眼神,淡漠的回道:“我們從來就沒在一起過,何談分手?”
他就是這樣,當初蘇景能被他這種口氣氣得吐血。何況葉箏這種沒吃過虧的大小姐。
“怪不得你不肯住我給你準備的房子,不肯花我的錢,原來就是爲了這一天?那我對你來說算什麼,一時心血來潮逗着玩嗎?”葉箏不甘心的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