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飛只覺得莫名其妙,不知道父親爲何連原因都不願意解釋,於是也只好給在父親身邊工作多年的楚玉亭叔叔打電話。
楚玉亭對於鄭飛的來電還是感覺到意外的,畢竟這個女孩子給他爸爸的電話,一個月也不過就是一兩次。
雖然有些猶豫,但是還是接起了電話。
“飛兒,怎麼想起給叔叔打電話?”楚玉亭只含笑着說,聲音柔和大氣,其實有時候鄭飛還覺得很奇怪,這樣文弱的人怎麼能夠幫助父親打理這麼多的生意呢?
更何況父親是個粗俗的人,真是不知道兩個人是怎麼交流的。
“楚叔叔,其實我是有事情求楚叔叔的。”鄭飛只撒嬌說。她知道楚玉亭只有兩個兒子,所以他就將自己當做是他的女兒一樣。
楚玉亭只一愣,因爲她的父親實在是比他更加的厲害,也不知道是什麼事情,連鄭少軍都做不了,還讓鄭飛來求自己呢?
半響沒有聽到楚玉亭的聲音,只有些焦急,“楚叔叔,你到底幫不幫忙嘛?”
楚玉亭從小看着鄭飛長大,此時更是知道鄭飛一定在電話的那邊已經跺上了腳,於是只文雅地說,“你倒是說什麼事情啊?叔叔也好知道怎麼幫你啊。”
鄭飛一聽,頓時覺得心情好了不少,但是卻依舊害怕楚玉亭和父親一樣,所以只開口,“楚叔叔,一定要答應我,我掛斷電話,才能結束通話,你不準掛斷電話。”
聽着鄭飛孩子氣的聲音,楚玉亭只輕咳一聲,文弱的身體輕輕顫抖,“好了,叔叔答應你。”
楚玉亭將電話夾在自己的頭和肩膀之間,然後右手平穩地從褲兜之中掏出了煙盒,左手抽出一顆煙,隨意地將煙盒放在辦公桌上,之後,將左手中的煙放在嘴中,牙齒輕啓,叼住了煙,這個時候纔將打火機拿起來,點燃。
鄭飛只聽着打火機摩擦的聲音就知道楚玉亭又在抽菸了,她也是不明白怎麼這樣一個文藝氣息濃重的人會喜歡抽菸。
收回自己的思想,鄭飛開始說話,“楚叔叔,你能不能幫我調查一個人?”
楚玉亭吸了一口煙,白色的煙氣在自己的面前暈開來,這個時候他才輕咳着開口,“誰啊?”
他不明白,要調查一個人並不難,爲何鄭少軍不肯呢?那麼問題一定是出在了這個要調查的人身上。
“賀連哲。”
楚玉亭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只斂目。果真是出現在這個人身上了,果真啊。
他的心中不停地迴響着一個人的聲音,卻一直不能夠靠近,因爲那個人。
“楚叔叔,到底怎麼回事?爲什麼我爸爸一聽到這個人的名字,直接就掛斷了我的電話?”良久之後,電話線之中只傳來,濃重的呼吸的聲音和吸菸的聲音,她的心中便是更加的疑惑了,到底是什麼事情竟然讓兩個人都是這樣的反應?
楚玉亭知道鄭少軍沒有告訴她的原因,是他依舊還是放不下當年的那些往事。
只是,這些事情也總該應該讓她知道的,“飛兒,你確定你要聽嗎?”楚玉亭說話聲音的沉重讓鄭飛的心一下子就慌亂了,但是她卻不知道爲什麼慌亂。好像總是有一種預感,他們之間的感情從一開始就註定了坎坷。
想了半響之後,鄭飛只鄭重地點頭,沉聲道,“楚叔叔,你說吧,我能夠承受。”也不知道爲什麼,這個時候鄭飛竟然覺得遊有些透不過氣的感覺。
“飛兒,其實你爸爸一直都非常的愛你的媽媽。”楚玉亭也不知道這多年前的往事應該從何處談起,只能嘆了口氣說。
鄭飛心中卻是一愣,這件事情竟然牽扯到了母親嗎?可是多年前,在自己剛剛上幼兒園的時候,母親就已經因病去世了啊,這和母親有什麼關係呢?
“你爸爸當時還沒有現在的實力,當時不過就是一個小作坊,但是卻因爲和一個合作商合作被人家吭了,幾千萬的負債。”楚玉亭只吸了一口煙,然後低頭,聲音平靜卻帶着心痛。
鄭飛只是沒有想到那個時候,他的父親也曾經這樣艱難過。
“你媽媽知道這個事情之後,便去賀氏集團求賀氏的總裁,也就是賀連哲的父親。但是……”楚玉亭說道這裡的時候,竟然有些哽咽,只匆忙地吸了一口煙,來掩飾。
鄭飛心中卻只有一個想法就是自己的母親決計不是生病去世了,而是另有隱情。
只聽楚玉亭停頓了很久才繼續說道,“但是,當日賀老爺子只說了一句話,我借給你錢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要看你今天晚上的表現了。”楚玉亭說完這句話的時候,突然咳的厲害。
鄭飛更是傻了眼,心中都是母親美麗的容顏,原來母親是不堪屈辱所以才自殺了嗎?
“你母親當晚就沒有回家,第二天你爸爸便受到了鉅款,同時還有你母親的屍體。”楚玉亭的話讓鄭飛頓時感覺自己的整個世界都已經坍塌了,她心中只焦急地問,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楚玉亭知道這個時候,鄭飛一定很難接受這樣的事實。
本以爲她不會在說話的時候,鄭飛卻突然從話筒中傳來聲音,“楚叔叔,我知道了,謝謝你。”說完話,她強忍住淚水,只踉蹌這出了寢室的門。
巴黎,門外,此時正下着瓢潑的大雨,但是鄭飛卻絲毫沒有猶豫,隻身便衝進了雨中。
大雨瞬間便已經將她本來蓬鬆的頭髮澆溼了。本來飄逸的裙子一下子就服帖地貼在了她的身上。長長的眼睫毛,不知道掛的是雨滴還是淚水。
但是,她此時卻已經完全顧不得這些了,她只能張着嘴無聲地哭泣,她看着天空,上天何其的不公平。
她從未喜歡過一個人,今日終於遇到一個讓自己心動的男人,卻竟然他的父親是殺害她母親的兇手,這讓她應該如何接受,她怎麼能夠接受。
此刻,她真正感覺到心中的疼痛。
中國,a市,賀連曜乘坐的飛機已然落地,葉曉夢來接機,她臉上帶着巨大的口罩,要不是她那雙嫵媚的眼睛,一定沒有人能夠認出她來。
“你來幹什麼?”賀連曜看着興奮地走到了自己身邊的葉曉夢頓時板起臉來。
他也不知道,這樣到底算不算是一種遷怒,但是他卻是真的沒有辦法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緒。
因爲每一次看見她的時候,他都不可避免地想起那個迷迷糊糊的身影,那個只會樂觀微笑的傻女人。
葉曉夢卻從來不講他的冷眼相對放在心上,依舊每次賀連曜出國的時候,自己一定來機場接機,這一次自然也沒有例外。
她也不明白自己這樣堅持是爲了什麼?她明知道自己可能不會有結果的,只是葉小蔓已經離開了。只要自己努力,總有一天會將賀連曜磨成自己的。
只是她卻忘記了,不是每一份感情都是因爲感動,也不是每一人都願意爲了你的付出而將就的,所以她始終還是沒有機會。
“我自然來接你。”葉曉夢將臉上的口罩摘下來,一臉的微笑。紅色的嘴脣依舊讓賀連曜覺得不順眼,只是如果她不塗,他依舊會感覺彆扭的。
他想或許他就是一個別扭的人。
在葉小蔓在的時候一定要和別的女人結婚,她不在了自己卻又莫名的想念,他就是這樣一個別扭的人。
“賀連曜!”葉曉夢看着繞過自己坐上助理的車子的時候,她簡直快要被氣瘋了。
爲什麼他總是要忽略自己的關心?
葉曉夢覺得很失落。
“叮。”門鈴響了,賀連晨正在無聊地看着電視,最近畫室裡也沒有什麼工作,所以她一直呆在家裡。
賀連晨聽見門鈴聲,自然有些奇怪,賀連哲已經去了法國,而林新也還不到回家的時間,更何況這個男人根本就不會敲門,只會自己開門,然後從背後抱住自己,真是一種難忘的回憶。
她一笑,然後才慢慢悠悠地去開門。
“哥。”賀連晨沒有想到站在自己家門口的人竟然是賀連曜。
看着賀連晨一臉正經的樣子,賀連曜只凜然一笑,然後才輕啓薄脣,“告訴我,小蔓去了哪裡?”
賀連曜眼中的悲傷明顯,賀連晨一愣,只是當初小蔓那般歡喜地喜歡你的時候,你卻是怎樣對待她的呢?
賀連晨想到那天婚禮之上,葉小蔓蒼白着一張臉依舊朝着賀連曜微笑的場景,心中就不由得替葉小蔓不值,雖然這個人是自己的大哥,但是她也是她從小玩到大的朋友,她說不出心中的滋味,只是覺得莫名的難過。
“你有興趣知道?”賀連晨語氣中含着一種不屑,她的大哥,她以爲表面冷酷,內心寬厚的大哥竟然是這樣的嗎?她的心中一陣失落。
賀連曜當然知道賀連晨這樣的表情是爲了什麼,只是除了賀連晨,他實在想不出這個世界上還有誰能夠知道葉小蔓在哪裡。
於是,只低頭開口語氣有些卑微,“阿晨,告訴我小蔓去哪裡了?”
賀連晨看着這樣的賀連曜內心之中有一絲動容,只是卻依舊還是堅持不肯告訴賀連曜。
兩個人對峙了很久,賀連曜最後只輕輕一笑,眼中透露出一種嘲諷,“是啊,我還有什麼資格去找她?我有什麼立場去找她?找到了又能怎麼樣?她一定不會原諒一個自私自利的我。”
這一連串的自言自語之後,賀連曜纔有些落寞地轉身。
賀連晨只覺得心中的冰塊在化解,只是她依舊不能替小蔓做決定。如果她不想見他,她還是依舊不會說。
林新剛一回來,便看見了站在門口處的賀連晨,只感動地擁住她,“怎麼在這裡等着?要是着涼了怎麼辦?”
賀連晨這才反應過來,賀連曜早就已經離開了,而自己也站了很久了。
她只一動,卻雙腿一麻,膝蓋僵直。
林新看着賀連晨已經麻木的雙腿,只覺得有什麼事情發生了,卻依舊不問。他想如果她想說,不論早晚她總還是會說的。
於是,只彎腰將賀連晨打橫抱起。
賀連晨只覺得此刻的自己是那樣的幸福,“我們結婚吧。”
林新一愣,“你願意,我們就結婚!”語氣堅定,彷彿用盡一生的力氣在迴應一個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