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沈浩鬆開手臂,葉小蔓呆愣了一會兒,這才揮了揮手,轉身走進了連晨的別墅中。
室內一片漆黑,葉小蔓捏手捏腳地走了進來,卻突然聽到冰冷的聲音,“回來了。”
葉小蔓頓住了腳步,他竟然還沒有睡,尋着聲音她看向陽臺,陽臺上遍地的紅色的還沒有熄滅的菸頭,讓她深深地抽了一口氣,竟然有一種窒息的感覺。
“連曜。”出口的話竟然有些顫抖,賀連曜看着她沉靜的模樣,眼神像是一把利劍一樣刺在葉小蔓的身上。
賀連曜抽完最後一根菸,隨意地丟在了陽臺上,皮鞋的旁邊,然後大步地走到了葉小蔓的面前,伸手大力地將她擁在自己的懷中,力氣之大,讓她覺得有些喘不過氣。
陡然,他將她扯到了陽臺上,葉小蔓感覺到自己的腰部被死死地抵在了陽臺的欄杆上,但是臉色終於有了一些慌亂。
賀連曜陰冷一笑,終於覺得心底有了一絲快感。他在樓上,看着他們相擁,看着他們親吻告別,他的心就像是被抽離了一般,連疼痛都不曾有了。
葉小蔓忍受着疼痛,睜開眼睛看着自己眼前的男人,牙齒緊緊地咬住了嘴脣,並沒有開口解釋的意思。
白天的時候,他多想握住她的手,不讓她離開,但是他卻突然之間找不到一個立場,到最後那些刻骨銘心的愛情,竟然找不到一個合適的理由留住他。
此時,賀連曜不知道自己是在生誰的氣,總之他已經失去了理智。他又收了收手臂,讓葉小蔓更加地貼近自己,彷彿想要將這個女人嵌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冰冷的薄脣霸道地碾過葉小蔓的嘴脣,不同於往日的溫柔,他的牙齒咬住她的脣,直到兩個人都嚐到血腥的味道才鬆開了牙齒。但是脣卻沒有離開,用力地碾過,不留一絲餘地。
良久之後才終於透了一口氣,葉小蔓大口地呼吸着空氣,但是賀連曜怎麼會給她這樣的機會。
彎腰橫抱起葉小蔓,快步走到了臥室,然後大力將她甩在了雙人牀上。葉小蔓看着賀連曜泛紅的雙眼,瞬間也紅了眼眶。
賀連曜伸手扯開了葉小蔓的衣服,粗魯的動作,讓她的手臂出現了一條紅痕。但是,她卻沒有時間理會。雙手環抱在胸前,眼睛盯着,賀連曜胡亂地扯開他自己衣服的手。
“別讓我恨你。”葉小蔓在賀連曜的身體碰觸到自己的時候,冰冷開口,眼神一片清冷。
賀連曜愣了愣,恨嗎?他翻身躺在了偌大的牀上,大口地喘着粗氣,也終於找到了一絲理智。
很久很久之後,賀連曜起身,撿起自己的衣服,緩慢地穿好,葉小蔓的眼神空曠,似乎沒有什麼能夠影響她飛馳的思想。
“早點休息。”賀連曜輕輕地打開了臥室的門,腳步頓了頓,然後溫柔地開口,卻僵直了後背,不肯回頭看葉小蔓冰冷的眼眸。
沒有等待葉小蔓的回答,賀連曜就已經關上了門,走過旋轉樓梯,側躺在沙發上,嫉妒的心在咆哮着,經久不息。
他想要控制卻總是無能爲力。
昏黃的燈光下,賀連曜毫無生氣,窗外的月亮依舊明亮,不過已經變得有些透明瞭。他緊閉雙眼,害怕睜開眼睛就要面對這場巨大的虛無。
“連曜。”葉小蔓終於還是從牀上起身,一切還沒有達到自己的目的,她依舊還要將這個男人留在自己的身邊的。
這是她報復葉家最簡單的捷徑了,她怎麼會放棄?
賀連曜閉着眼睛,突然聽到這樣溫柔的聲音以爲是一場夢境。所以也沒有睜開眼睛,覺得有她的夢裡。也總算是一種幸福。
“連曜。”葉小蔓看着沒有動作的賀連曜不得不重新開口。
這一次,賀連曜也終於意識到,是葉小蔓在喊自己,他收斂自己的悲傷,到最後才睜開眼睛,一片沉靜,沉靜的就像是一汪湖水一般,讓人看不出情緒。
葉小蔓看了看,而後釋然一笑,她現在想要顧及的,不過就是自己如何復仇,和她的心情也少了許多的關係,她清楚地知道有些東西,正在改變。
但是,她卻沒有心情去好好研究這樣的改變到底是爲了什麼。
“怎麼?”賀連曜聲音溫柔,他依舊還是對這個女人狠不下心,因爲曾經給她的傷害,如今還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所以,如今,凡是她想要的,他一定都會給她的。
“沒事,只是感覺好久沒有到亞迪酒店去了。”葉小蔓說着話,手已經攔上了賀連曜的脖頸,眼神迷離,讓賀連曜移步來目光。
但是,她現在卻讓她看不透。
“那明天去?”賀連曜也沒有多想什麼,心中想着不過就是如吃頓飯而已,也就爽快地答應了。
葉小蔓微笑,在賀連曜的額頭上,輕吻而過,錯過了嘴脣。她現在已經知道應該如何保護自己了。
“好了,睡覺去吧。”賀連曜看着已經出了黑眼圈的女人,有些心疼地開口,雖然他知道,葉小蔓的疲憊不是爲了自己,但是他卻依舊還是心疼她,無可救藥。
葉小蔓牽起賀連曜的手,嘴角帶着很美的笑容。
賀連曜此時也完全忘記了剛纔的氣憤,起身攬住了葉小蔓的腰,一同走進了臥室,這一場關於愛的風波,就在這樣一場陰謀化解了。
葉小蔓窩在賀連曜的懷裡,嘴角的笑意那樣明顯,那樣苦澀。
彷彿不論做出怎樣的決定都會動輒悲傷。葉小蔓和賀連曜並排躺在偌大的牀上,誰也沒有動作,一夜安靜。
清晨,別墅前的小鳥嘰嘰喳喳不停地叫着,常年清脆的樹枝遮擋住了它們的身影。樹下,賀連晨新養的兔子豎起耳朵,十分可愛。草地上因爲露水的關係反射出陽光精亮的顏色。
葉小蔓卻沒有被這樣的喧鬧聲吵醒,賀連曜卻是一個睡眠淺淡的人,所以很早就已經醒來了。
他擡起手,將葉小蔓臉上飛舞的頭髮,別在了耳垂的後面,動作輕柔,呼吸也是極輕的,因爲他害怕呼出的氣體癢了她的臉,擾了她的休息。
看着他她熟悉的睡顏,他的心莫名地便裝進了肚子裡。才終於擺脫了昨天的種種,心裡的不甘,怒火。
她還在便是最大的恩賜。
“起來了?”賀連曜端着咖啡站在客廳的落地窗前,仔細聽着旋轉樓梯發出的最後的不同於地板的響聲轉頭看着葉小蔓。
蓬鬆的頭髮還沒有打理,看在賀連曜的眼中卻是另外的一種風情。
“恩。”葉小蔓聲音有些朦朧,似乎還處在夢鄉里,沒有回航。他走到她的身邊,輕輕擁抱,寬闊的胸膛,也曾經是她遮風擋雨的地方,葉小蔓斂目,如今呢?
“吃飯吧。”賀連曜指了指餐桌上的飯菜,都帶着包裝,外賣。多年前,她看到這樣的場景總會生氣地數落他,說這些東西沒有營養,又不乾淨。
但是,今天她卻什麼都沒有說,乖乖地去洗漱,然後將這些飯菜和賀連曜一起吃掉。她從來都不是葉家的千金小姐,彼時她仰仗的不過就是賀連曜的寵愛,所以即便是任性,也還是有個懷抱讓你任性。
“晚上回來接你。”賀連曜用紙巾擦了擦嘴角的油漬,然後才起身在葉小蔓的臉上吻了吻。
葉小蔓微笑着躲避,最後起身將他送到了別墅的門口,一如往昔,不喜分離。
賀連曜也終於在這樣的熟悉中,找到了愛的痕跡。心情大好,冰冷的臉上有了更多的笑容。
可惜的是,他們都是浮在水面的快樂,一陣微微的風,一顆小小的石頭就能將這美好的假象打破。
賀連曜上車,動作利落,他總是能夠輕易地抓住一個人的心,就彷彿此刻一樣。他是帥氣的,即便表情冰冷,也依舊不能掩飾了他的落拓,他的一舉一動都是最完美的存在。
她的心依舊還是泛起了漣漪,二十幾年的青蔥歲月,每一處生命幾乎都能夠找到他存在的痕跡。
葉小蔓返回到別墅內,有些百無聊賴,於是便窩在沙發上,不動了,彷彿早上的相迎相送,用盡了她所有的力氣。
此時,賀連曜的白色賓利,在鄭少軍的別墅裡反射出刺眼的光環,帶着一絲嘲諷。
別墅,書房中,兩個男人,四目相對,一片沉默。
“好,我答應你。”鄭少軍良久之後終於點頭,賀連曜的嘴角有冷俊的笑意,胸有成竹的模樣。
“那麼就祝我們合作愉快了。”賀連曜端起手中的杯子,手臂彎曲擡到了胸前,眼神有些犀利地看着坐在椅子上的鄭少軍。
鄭少軍也端起酒杯,“自然,我要得是隆中,你要的是賀家,我們總歸還是不一樣的目的,自然合作愉快。”鄭少軍聲音粗大,依舊還是那“暴發戶”的模樣。
“那我就不打擾鄭總了。”賀連曜利落地將杯中的酒飲盡,放下手中的杯子,自然轉身。
鄭少軍此時的目光卻深沉地盯在了賀連曜的身上,他爲何會知道隆中集團的事情?是他們已經合作,還是別的什麼原因?
他揮了揮手,習慣黑色緊身衣的男子出現在了鄭少軍的面前,“最近盯着股盤,有動靜立馬報告。”鄭少軍此時的聲音嚴厲,目光冰冷,完全不是剛纔的模樣了。
“是。”黑衣男子聲音渾厚,卻很乾脆。話畢,便轉身離開了書房。
鄭少軍還是不能夠完全信任賀連曜的,所以他必須親自看到股市的變化,才能夠斷定一切。
賀連曜從鄭少軍的書房中出來以後,就回了連晨的別墅,剛剛打開了車門,西垂的陽光便已經落在了賀連曜的身上,讓人生出一種再別康橋的感覺。配上這唯美得歐式別墅,就像是一幅畫一樣。
他也開始變了,因爲愛情裡的嫉妒,他要的更多。
“我回來了。”賀連曜推開門,卻沒有看到葉小蔓的身影,心中莫名的擔憂,腳下的步子,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