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連曜從來都沒有想過這個女人竟然能夠在這個時候幫助自己,但是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現在的狀況,似乎也只能是這樣了。
“你確定你真的會幫助我?”賀連曜還是有些擔心地開口,眼神冰冷,嘴脣也依舊還是抿成了直線,彷彿有些緊張。
畢竟這個時候,如果沒有人幫助他的話,估計想要在這個時候找到葉小蔓或許真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葉曉夢笑了笑,然後點頭,“但是在你腿好之前,只准見她這一次。”葉曉夢提出了條件,這樣他總應該放心了吧,或許沒有這樣的條件,他或許會懷疑自己的目的,可是如今這個人應該是不會懷疑了吧。
她想了想,卻忘記了從什麼時候,他們之間總是要有條件才能夠幫助彼此做一些事情,她有些冷然地笑了,但願以後能夠有所改變吧。
“好。”賀連曜緊緊地盯着葉曉夢,一個好字最終還是在這個時候從他的牙縫之中擠了出來。
葉曉夢卻是嫣然一笑,已經褪色的紅色卻依舊還是那樣的妖冶,嫵媚。她和葉小蔓,他們就像是來自於兩個不同世界的人一樣,她從來知道爭取,但是那個人卻總是一味的忍讓。
“走吧。”賀連曜看着葉曉夢,冷聲說道,面容總是那樣的嚴肅。
葉曉夢沒有說什麼,只是心中卻還是悲傷到不能自已,她雙手扶起賀連曜,從來沒有想到會有這樣一天,她竟然站在他的身邊,然後將他送到她的身邊。
賀連曜心中卻並不介意這些,他心中只是在不停地期待看到葉小蔓。
“她就在裡面,已經從重症監護室之中轉出來。”葉曉夢將坐在輪椅上的賀連曜放在了一個加護病房的門口,然後輕聲地說。
賀連曜沒有等到葉曉夢說完話,卻已經迫不及待地推開了門。卻在門推開的瞬間愣在了原地,不知道應該前進還是應該後退。
沈浩聽到聲音擡起頭,驚訝地看着坐在輪椅上的賀連曜。手中的勺子也掉在了碗中,不過瞬間,便已經走到了賀連曜的身邊,開口平靜溫和,“賀總,沒事了?那最好,我未婚妻也沒有什麼事情。”
賀連曜聽到未婚妻三個字的時候,終於還是呆愣在了原地,目光卻落在了躺在病牀上的葉小蔓的身上,那眼神之中的悲傷讓葉小蔓有些不自然地動了動,卻沒有了更多的反應。
他費力地轉動輪椅朝着葉小蔓的方向,沈浩緊緊地跟在身後,卻並不阻攔,因爲這個時候他的阻攔會讓葉小蔓心中懷疑。
即便是爲了自己,爲了葉小蔓他此刻都沒有阻攔的權利。
“小蔓,你真的決定嫁給他了嗎?”賀連曜在葉小蔓的牀前停下,雙眼含着痛苦,隱忍的模樣,讓葉小蔓竟然有些害怕。
“沈浩,他是?”葉小蔓擡起右手,朝着沈浩求救,賀連曜卻再一次愣在了原地,那手指上反射的光芒不是別的,而是鑽石戒指。
突然之間,他覺得再也沒有存在的意義了,微微一笑,“你已經決定好了,是不是?”賀連曜明知道一切已經成爲定局了,但是卻還是不甘心地開口,眼神堅定。
“決定什麼?沈浩,我從前認識他嗎?”葉小蔓感覺有些頭痛,看着賀連曜的眼神心中便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賀連曜卻有些瘋狂地靠近了葉小蔓,“爲什麼?爲什麼,你不記得我了?”他的手猛然地抓住了葉小蔓的手。
葉小蔓吃驚地看着他,眼神之中充滿了恐懼,此時賀連曜卻突然笑了,冷然放開了她的手,“你不是她,你不是她,你一定不是她。”賀連曜看那一模一樣的眉眼卻始終不停地重複着這句話。
他調轉輪椅的方向,然後在葉小蔓震驚的疑惑的眼神之中離開。
“你先休息一會兒,我去和他聊聊。”沈浩溫柔地開口,從容隨雅地從病房之中走出去,陽光散落在他的身上,竟然是那樣的帥氣。
葉小蔓點點頭,滿足地閉上了眼睛,但是卻在這個時候突然閃過模糊的圖像,卻始終想不出這個人到底是誰,心卻也顫抖。
“賀連曜,你明白的,她就是葉小蔓,只是她現在已經不記得你了,如果你真的在意她的幸福,那麼從此以後就不要再打擾她的生活了。”沈浩開口,從容淡定,並且不給賀連曜一點點的餘地。
他明白他只能夠牢牢地抓住這唯一的機會。
賀連曜並不回答,眼神之中卻是一片冰冷,相比於沈浩的從容隨雅,他就像是一隻醜小鴨一樣,“你覺得我會放棄嗎?”聲音冰冷,即便是坐在這裡,他的氣勢卻一如往昔,病沒有任何的改變。
“不是你放棄,而是你不得不放棄,因爲你沒有辦法給她想要的幸福,這麼多年來,你除了給她帶了無止境的傷害之外,你還給她帶來了什麼?”沈浩的聲音依舊從容,但卻句句都戳中了賀連曜的痛楚。
他呆愣地看着站在對面,隱在陽光之下的男人,是啊,除了傷害,他什麼都未曾給她,只是要她放棄是何等的艱難?
“你確定能夠給她幸福?”良久之後,賀連曜終於開口,雖然依舊冰冷,但是卻帶着更多的請求。
沈浩微微一笑,陽光靜好,“自然。”他答的堅定,更多的是一種從容。
賀連曜看着也終於點了點頭,或許這樣對於她來說是最好的結局。忘記過去,忘記所有的悲傷,這樣才能夠從新開始屬於她自己的人生。
“謝謝你。”賀連曜安靜地回答,迎着刺眼的眼光,鄭重地看着眼前的男人,終於還是露出了一抹微笑。
“你沒有資格謝我,我在這裡不是因爲你,而是因爲我愛她,想要給她幸福。”沈浩說的輕鬆,甚至有些隨意,但是賀連曜卻明白這個男人爲了站在她的身邊到底做出了多少的努力,如此他便再也不用擔心了吧。
他仰頭,斂目,終究將淚水化作一抹苦澀的笑容,“送我回病房吧,謝謝。”賀連曜沒有反駁沈浩的話,因爲無從反駁。
沈浩靠近了一步,然後雙手握住了輪椅的把手,“照顧好你腿,如果有一天,我們還有機會在商場之中競爭的話,我不希望看到一個殘廢。”沈浩開口,這一次卻不是溫和,而是一種威脅,甚至於是一種嘲笑。
他清楚地知道,這個男人從來不會示弱,尤其是對於他的敵人,所以這樣也算是能夠讓他有了動力吧。
沈浩微微一笑,腳下的動作卻一直沒有停下來,轉眼之間便已經到了賀連曜的病房之門口。
沉迷了一路的賀連曜卻在這個時候突然開口,“如果她受到了傷害,那麼我還是會重新回到原本的位置的。”賀連曜目光堅定,聲音冰冷卻擲地有聲。
沈浩從容地微笑,“好。”
兩個男人的約定從來簡單,但是卻從來都放在心中,所以賀連曜在之後的日子裡纔不停地努力,不停地想要掙脫所有的枷鎖,甚至不惜一切代價走在她的身邊。
“連曜,她已經是沈浩的未婚妻了。你……”葉曉夢將賀連曜扶上牀之後,才輕輕地開口,只是話纔剛剛說了一半,卻已經被賀連曜冰冷的聲音打斷了。
“就算是又怎樣?我依舊還是不可能喜歡你,更不可能愛上你。”
賀連曜的話說的十分的決絕,目光冰冷,帶着一種嗜血的冰冷。
葉曉夢雖然明白一切,但是賀連曜卻從未如此這樣當年說過這樣決絕的話,頓時愣在了原地,拉着被子的雙手不停地顫抖,卻也停留在了原地。
“賀連曜,你一定要這樣傷害我嗎?”葉曉夢最終還是將被子蓋在了賀連曜的身上,聲音已經有些哽咽,始終不明白,爲何總是在自己看到希望的時候,便總是提醒,一切和你無關,即便那個人不在,那位置也終究還是不屬於你。
賀連曜聽到葉曉夢的話,忍不住大笑了起來,半晌才終於停下來了,“我傷害你?對啊,我就是要這樣折磨你,就是要這樣傷害你,如果不是你,我和她怎麼會走到今天的地步?啊?”賀連曜不停地質問,腿上的疼痛,讓他忍不住皺眉。
葉曉夢看着他疼痛難忍的模樣,瞬間便已經慌張了,哪裡還顧得那些傷害,那些所謂的愛或者不愛。
她上前一步,從牀尾處將被子掀開,檢查了賀連曜的腿之後,才輕輕地舒了一口氣,默默地轉身,卻不離開,只是坐在旁邊的凳子之上。
賀連曜也不再說話,閉上了雙眼,從此不再說一句話,任由葉曉夢怎樣的動作,最終他都用沉默迴應。
“哥,你醒了。”賀連哲帶着鄭飛一下飛機,第一時間便已經到了醫院,疲倦的神色那樣明顯地掛在臉上。
鄭飛也好不到哪裡去,但是這個女人卻是天生的樂觀,總是能夠在困頓之中找到一絲支撐的快樂。
賀連曜聽到不是葉曉夢的聲音,這才睜開了雙眼,但是面容卻依舊還是鐵青,嚴肅。沒有一絲的感動,也沒有一絲的開心,他只是那樣躺在牀上。
“你回來了。”良久之後,賀連曜才無所謂地開口,對於回會議的結果並不關心,眼神落在賀連哲青色的胡茬上面。
賀連曜在這個時候也終究在臉上出現了一絲絲的動容。
“趕緊回去休息吧。”賀連曜有些無無力地開口,最後看了一眼鄭飛,便閉上眼睛佯裝想要睡覺了。
兩個人交換了眼神,然後再看看一直守在賀連曜身邊的葉曉夢,有些無奈地一笑,這樣又是何苦,既然他無心,何必苦了自己。
鄭飛撇撇嘴,心中默默地想,她不明白不是誰都有這樣一份幸運,能在最適當的時候,轉身就發現那個站在燈火闌珊之處的那個人的。
“走吧。”賀連哲看着鄭飛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忍不住催促,或者他並不想讓她走進這樣混亂之中。
鄭飛微微一笑,剛打算走的時候,卻聽見背後的葉曉夢突然開口,“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