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月明被拘留之後,程珂到醫院照顧了沉暮心幾天,但是她也在協助李城德滿世界地追查沉暮言的下落,沒有太多時間來照顧她。
而且當初送來的這家醫院設施並不太好,祁戰來看過一次表示很不滿意,之後說是要從國外進一批設備,到時候給沉暮心用。
楊月明走後沉暮心沒有再醒過來過,最開始醫生不太放心,給她戴了幾天的氧氣罩,但是她似乎只是睡着了一樣,生命體徵完全沒有問題。
觀察了幾天之後,醫院確定她沒有什麼大的危險,就把氧氣罩也拿了,說是觀察一段時間可以出院回家靜養。
但是程珂一直很擔心,就問了醫生,“她這樣一直醒不過來,真的能回家靜養?”
醫生說,“沉小姐只是一種大腦的自我保護機制開啓,一段時間受到了太多的刺激,所以下意識關閉了接受訊息的大腦,強制進入睡眠,雖然這種說法至今還沒什麼太多例子,但是沉小姐的生命體徵完全正常,只需要每天注射營養針,也許某一天會醒過來。”
國內的醫院對於此類病症沒有太多研究,程珂也不方便把她帶回家,只好還是在醫院住着,給她請了一名特護,每天看着,她隔兩天過來看她一次。
這天中午,她照例過來看望沉暮心,發現病房裡面的東西擺放的整整齊齊,就是人不見了。
她以爲沉暮心醒了,心裡一陣高興,抓住病房裡面整理牀鋪的護士問道,“原來住這兒的病人呢?是不是醒了?”
護士被她抓的胳膊疼,不耐煩地甩開了她的手,“醒什麼啊,昨天下午被人接走了你去前臺問問吧。”
聞言,程珂心裡一沉,匆匆忙忙跑到前臺詢問,前臺的護士查了才知道,沉暮心是被祁戰接走了。
程珂在醫院狠狠發了一頓脾氣,“他又不是病人家屬,你們憑什麼讓他把人接走啊,要是出個什麼三長兩短你們付得起責任麼?”
一羣護士圍成一團,被她罵的一句話不敢說,最後還是李城德在停車場停好了車趕過來問清了情況之後把她拽走了。
她還挺不服氣,“你拽我幹什麼,這幫醫生護士,一個個衣冠禽獸,拿人命當兒戲呢,我們家心要是出什麼事老孃要他們陪葬。”
李城德無奈地把她拽到車上,“我說珂,你能不能冷靜一點兒,人已經被帶走了,你找他們有什麼用,不是說是祁戰帶走的麼,我們去祁戰家裡找啊。”
聽完他的話,程珂冷靜下來想了想,氣惱地瞪了他一眼,“你說的都對,走吧。”
……
此時,沉暮心正躺在祁家的別墅裡,原本的主臥經過了改造,幾乎變成一個無菌病房,裡面擺放着幾臺儀器,有幾根電線從儀器上面一直接到被子裡面均勻呼吸的人身上。
祁戰坐在一側的沙發上,看着牀上的人熟睡的樣子。
我會想辦法讓你醒過來,就算你這麼睡一輩子也沒關係,因爲每一次你醒過來的時候總是想要離開,如果你這次醒過來還是要走的話,那麼還不如就一直睡着。
門口傳來一陣小狗的低吟聲,不一會兒,萱萱走到門口抱起地上的小狗輕輕撫摸了兩下,伸出食指在嘴邊“噓”了一聲。
“蛋糕,你不要說話啊,這裡是沉阿姨的
房間,管家爺爺說過的不可以靠近,會有病菌,爸爸會生氣的。”
懷裡的小狗哼哼了一聲,像是不太同意這種說法。
萱萱眼神暗了暗,自言自語道,“我也覺得你很乾淨,怎麼會有病菌,沉阿姨說過會陪我一起玩的,不知道爲什麼一直在睡覺。”
正想着,懷裡的小狗突然一陣掙扎,掙脫了她的懷抱,一下子跳到地上從半開的門縫裡溜了進去。
萱萱捂住嘴低呼了一聲,慌亂地環顧了一圈,小心翼翼地打開了房門,跪在地上悄悄爬了進去。
低聲呼喚道,“蛋糕……蛋糕……你在哪裡?”
突然,一扇巨大的陰影籠罩住了她的整個身體,頭頂傳來冷聲的呵斥,“你怎麼在這裡?”
她渾身一震,下意識擡起頭,看到祁戰陰沉的一張臉之後瑟縮了一下,“蛋……蛋糕,不見了……”
“我說過多少遍了,不許你靠近這裡!”沒等萱萱的話說完,祁戰冷聲打斷了她的話,一把提起她的領口,大力地把她拖拽到房門外。
萱萱的脖子被衣服勒的喘不過氣來,拼命地蹬着一雙小腳。
祁戰把她丟在房門外,她被放開之後一陣劇烈的咳嗽,咳出了眼淚,一雙淚汪汪的眼睛裡面寫滿了恐懼。
他居高臨下地看着她,“你跟你媽一樣,是個災星,要不是因爲你們,暮心不會對我有這麼大的偏見,我怎麼挽回都沒有用。”
萱萱瑟縮着往樓梯雕花欄杆處退縮,害怕地看着緩緩靠近的祁戰。
他的眼睛裡面有着瘋狂的顏色,不知道爲什麼,此刻的他非常憤怒,他伸出一雙手死死摁住萱萱的肩膀,“你最好給我老實一點……”
“汪……”的一聲犬吠,還沒等祁戰說出下半句話,蛋糕從房間裡衝出來,一口咬住了他的褲腳,死死地往後拽。
祁戰看了一眼奮力掙扎的雪糕,煩躁地踹了一腳。
在它被踹的滾下樓梯的時候,萱萱尖叫了一聲,“雪糕。”
雪糕滾到樓梯下面,小小的身體抽動了兩下,然後再也不動了。
萱萱緊握着欄杆,偏過頭瞪大眼睛看着雪糕白色的身體,突然轉過頭在祁戰的手上狠狠咬了一口,這一口幾乎把他手上的肉都要咬下來,祁戰咬着牙低呼了一聲,鬆開了摁住她的手。
她趁機跑下了樓梯,跑到雪糕的屍體旁邊,抱着小小的身體,痛苦地說不出話來。
祁戰捂住流血的胳膊,皺着眉頭,眼裡透出一股狠戾,一步步下樓走到萱萱身邊,一伸手就揪住了她的頭髮,“小畜生……你想死是麼?”
“少爺,沉小姐的家人來了,要求見您。”管家急聲打斷了祁戰的動作。
他揚起的一隻手滯在半空中,狠狠地甩開了被他拎起來的萱萱。
厲聲道,“待會兒再來收拾你。”
程珂摁了門鈴之後,沒一會兒有人過來開門,他們兩個人徑直走進客廳,看到地上坐着哭成小花貓的女孩之後愣了愣。
她下意識問了一句,“怎麼了這是?”
管家訕訕地笑了笑,“沒什麼,小姐養的寵物狗剛死了,心情不好,鬧了一會兒。”
程珂看到小女孩亂糟糟的頭髮,還有蹭破皮的膝蓋之後,張開
嘴還想問什麼,被李城德握住了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示意她別說話。
管家說,“少爺在書房等你們,跟我來就行了。”
程珂皺了皺眉,看了一眼跌坐在地上抱着一團毛茸茸小狗的女孩兒,她的眼神是一種濃濃的恨意,這個年齡不應該有的恨意。
李城德在她耳邊低語,“別忘了我們的正事,這孩子,有自己的命。”
祁戰在書房泡好了茶,一推開門就是一陣清雅的茶香。
既然人家都泡好了茶等着了,是待客之道,程珂也不好上來就質問人家爲什麼不打招呼就把人帶走。
倒是李城德,對茶葉沒興趣,對祁戰更是沒好感,聽程珂跟他寒暄了幾句之後就有些不耐煩了,直截了當問道,“祁少,你應該知道我們這麼晚過來爲什麼,不用兜圈子了,我們最近很忙。”
聞言,祁戰看了他一眼,沒有理會他,目光轉向了程珂,“你們現在很忙沒有人能顧得到暮心,所以我是爲了暮心的健康才把她轉過來的,我並沒有惡意。”
“說得好聽,非親非故的,誰知道你想幹什麼?”李城德冷哼了一聲。
程珂踢了他一腳,對着祁戰笑了笑,“阿德不是這個意思,只是覺得祁先生不打聲招呼就這麼把她帶走了,不太好吧?”
祁戰放下茶杯,“說了這麼久,你們還沒見到暮心,我帶你們去看看,也許你們能相信我說的話。”
說完,祁戰帶着他們兩個人到了二樓沉暮心的房間裡面。
看到改造的無菌病房之後,程珂的確吃了一驚,那些高端的儀器似乎就是醫生說的國外的先進設備,可以輔助沉暮心甦醒的器械。
祁戰說,“我沒有騙你們,我只是想讓暮心得到更好地治療。”
她皺了皺眉,“可是祁先生……”
“沒有什麼可是,你不過是她的朋友,我跟暮心從小一起長大,如果要論親疏關係,恐怕此時此刻,我是她最親密的人。”祁戰的聲音已經有些冷漠,今天他很煩躁,已經到了忍耐的極限,不想再跟任何人廢話。
他冷眼盯着程珂,只要她再說一句要帶走沉暮心的話,那麼他會立馬叫人把她趕出去。
程珂想說話的時候被李城德拉了一把,他把她拉到身後,冷冷地看着祁戰,“既然這樣,暮心就拜託祁少照顧了,正好我們也還有事,先走了。”
祁戰嘴角揚起一抹冷笑,“放心吧,沒有人會比我更加關心暮心。”
程珂被李城德拉着出了祁家的大門。
她坐上車之後不解地問道,“爲什麼不讓我跟他爭論,他出國多久了,還拿自己當暮心的青梅竹馬呢,我跟暮心的關係是他能比的?”
李城德難得地皺起了眉頭,“你沒看出來麼,不管你說什麼,祁戰是不會讓你把人帶走的。”
“憑什麼啊?”程珂驚呼了一聲。
“就憑人在他手上,這裡是祁家,我們跟他撕破臉,目前的情形來看,很不利。”
程珂冷靜下來想了想,半晌,沉吟道,“可是把暮心交給他,我不放心,他城府太深了,還有剛剛那個小姑娘,看起來好像不太對勁。”
“豪門是非多,你應該見過不少了,我們還是先回去,再作打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