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改。”餘詩意堅決地搖頭,“如果怕危險我就不來了。”
“好,”言子瑜點頭,“後天一早五點集合,對了,出發前還有件事你要去做,跟我來……”
半小時後,餘詩意看着鏡子裡的自己,眼底帶着驚喜,原來短頭髮也挺適合自己的臉型,一直以來她都留長髮,只是剛纔言子瑜說在雨林地區長髮不方便需要剪短。
“言少校,爲什麼沈中尉她們不用剪短髮?”餘詩意忽然很好奇這個問題,在她的觀念裡軍隊的女兵都是短髮的。
“很簡單,狼鷹的任務更復雜,有的時候他們需要僞裝成各種身份出任務,長髮更容易適應。”言子瑜示意替她剪髮的人先出去。
他打量着鏡子裡的餘詩意,短髮的她多了幾分清純可愛,她明明只有二十四歲,但眼底經常帶着與年紀不符的深沉和憂慮。
“加入狼鷹,你的家人不會擔心嗎?”言子瑜冷不丁開口。
餘詩意的眸色明顯黯然,她垂下頭,捋了捋齊耳的短髮,“我沒有家人。”
雖然她努力輕描淡寫地一語帶過,但聲音明顯顫抖了下,言子瑜若有所思,“男朋友呢?總會關心你吧?”
男朋友?餘詩意忽然想到了司安翎,清麗的臉上浮現出苦澀的笑,“我沒有男朋友。”
言子瑜不動聲色,這麼看來她跟司安翎的確是分了手,只是究竟是因爲她加入狼鷹導致,還是因爲他們先分了手呢?
如果是司安翎提出分開,他就沒理由讓言子灝跟自己打聽消息,可如果是她提出分開,爲什麼提到男朋友時,她明顯很難過呢?
言子瑜越想越有些狐疑,但他並沒有多問,畢竟這些事都是狼鷹之外的事,在這裡只有能力代表一切,只要她符合狼鷹的標準,他就會力挺她留下她。
實戰演練出發那天,天空濛蒙亮,還下起了細雨。
餘詩意準備就緒,揹着十幾公斤的作戰背囊站在出發地等待集合,邢飛揚看到她的時候大感意外,因爲這次演練非常艱苦,即便是沈夢兮都能參加,想不到醫療隊竟然派出了新人。
餘詩意看得出邢飛揚的驚訝,只是衝他笑笑就站在醫療隊的隊列中。
許韶蘊望向餘詩意的方向,餘詩意卻並沒看他,他知道她依然在怪自己那天不替她說話,眼底浮現出一抹失望,原以爲讓她一起來狼鷹可以增進感情,不曾想一開始就遭遇了滑鐵盧。
慕白謙和言子瑜是一起出現的,雖然慕白謙心裡千萬個不爽他,但畢竟醫療隊是作戰隊必不可少的後援,加上雖然自己是上校,可慕白謙又不是直接向自己彙報的。
慕白謙掃了眼衆人,“這次實戰演練我們旨在測試新的作戰定位系統和武器裝備,所有人都要打醒十二分精神,聽到沒有!”
“是!”衆人齊刷刷地昂首應道。
“上車。”慕白謙一聲令下,作戰隊員依次迅速跳上越野車。
左樑負責帶六人組醫療隊,他一揮手,隊員緊跟
着作戰隊就準備上車,餘詩意在隊末正要跟上,言子瑜忽然開口,“餘詩意,你跟我一輛車。”
“哦。”餘詩意點頭。
左樑同情地看了眼她,誰不知道言子瑜出了名的不苟言笑,跟他一輛車路上非得悶死不可。
言子瑜並沒有擺架子,徑自上了駕駛位,餘詩意將作戰背囊放好,上了副駕駛位,他們的車跟在隊列最尾。
餘詩意按耐住內心的激動,滿眼都亮着小星星,頭一次出任務的喜悅好奇遠遠大過擔心,“言少校,我們去哪兒?”
“機場。”
餘詩意一撇嘴,“我知道,我是說之前聽你跟慕上校說是雨林地區,具體在哪兒?”
“機密。”言子瑜目不斜視地開車。
“那飛機要飛多久?”餘詩意依然不放棄。
“落地就到了。”
餘詩意簡直無語,這不是廢話嘛,“那我們去幾天?”
“餘詩意,”言子瑜猛地踩了腳剎車,餘詩意一個沒防備,腦袋砰的一聲撞上車前,疼得她直咧嘴,言子瑜卻嚴肅地看着她,“你是去執行任務,不是春遊更不是旅遊,記住了?”
“哦。”餘詩意揉了揉額頭,就剛剛那一撞瞬間就腫了,真是出師未捷身先死,她算是明白爲什麼出發時左樑一臉的同情了……
一路上餘詩意果然不再說話,只是悶悶地看着窗外一望無際的大戈壁,即便是穿着雨衣,細雨透過車頂棚打在臉上也有些寒意,她裹緊了雨衣。
言子瑜一言不發也不看他,只是目不斜視地開着車,好容易捱到機場,餘詩意逃也似的揹着背囊衝到停機坪跟衆人站好。
“悶死了吧?”左樑壓低聲音問她。
“何止啊,簡直疼死了。”餘詩意揉了揉腦袋。
左樑納悶地看着她,“人家坐言少校的車傷神,你這怎麼還傷身啊?”
“別提了,他簡直……”餘詩意剛要說下去,忽然瞥見走近的言子瑜,自覺地閉上嘴,再給他抓住還不知道要怎麼處置自己呢。
在慕白謙的指揮下衆人上了飛機,軍機的座椅分列機艙兩側,餘詩意好巧不巧又跟言子瑜面對面坐着,她繫好安全帶只能低着頭看自己的軍靴。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有些困了閉着眼睛想睡覺,可剛要入睡夢中,忽然被人踢了腳鞋尖,擡頭就看到言子瑜一臉嚴肅地盯着自己。
餘詩意鬱悶地癟癟嘴,瞟了眼旁邊,雖然大多數人都睜着眼,可還是有那麼一兩個睡着了,可慕白謙都沒說什麼啊。
言子瑜一言不發鬆開安全帶,從背囊中拿出一個速效冰袋,擠開遞給餘詩意。
“啊?”餘詩意滿臉痘寫滿了納悶,不知道他什麼意思。
言子瑜蹙眉,站起身拿着冰袋按在餘詩意的腦門上,她這才意識到原來言子瑜是讓自己敷冰袋。
她撇撇嘴,“還不是因爲你,不然用得着敷冰袋?”
言子瑜站在她面前,並沒有鬆開拿着冰袋的手
,“還不是你自己笨。”
“你才笨呢!”餘詩意幾乎是本能地脫口而出。
可話一出口,就聽到周圍幾聲倒吸涼氣的聲音,她扭頭就看到左樑和幾個醫療隊的隊友縮了縮脖子,敢這麼跟言子瑜說話的,她也算是頭一個人了。
餘詩意嚇得一吐舌頭,“言少校,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是哪個意思?”言子瑜眼眸中浮現出一抹異樣的神色。
“我……”餘詩意愈發鬱悶,他這不是欺負人嘛。
“自己拿着,我不是你保姆。”言子瑜總算沒爲難她,餘詩意這才忙不迭騰出手按住冰袋,言子瑜坐回原位繫上安全帶閉目不語。
“憑什麼你可以睡……”餘詩意嘀咕了句。
言子瑜刷得睜開眼睛,目不轉睛地盯着她,餘詩意嚇得一縮脖子,連連擺手,小聲地討好,“您睡,您睡。”
兩人的互動不遠處的許韶蘊悉數收入眼底,臉上露出失落的神情,慕白謙輕輕碰了碰他的胳膊,“沒事兒,演練裡表現好點,你還有的是機會。”
許韶蘊勉強一笑,垂眸卻沒有再說什麼。
給言子瑜開頭那麼一嚇唬,餘詩意卻是沒有再睡着,她百無聊賴地靠在座椅上,目光不由自主就落在言子瑜臉上。
說實話言子瑜睡着的時候還是比較帥的,雖然他眼睛夠大,但平時只要睜着就全是嚴肅的眼神,是誰看了都不敢瞅多一眼。
餘詩意注意到他的眼睫毛纖長微卷,雖然不是很濃密但有種很舒服的感覺,高挺的鼻樑下薄薄的脣正好抿成完美的弧度。
刷——
言子瑜彷彿感覺到被人盯着看,冷不丁睜開了眼,正巧將餘詩意的目不轉睛收入眼底,餘詩意有些尷尬,連忙低頭裝作發呆。
言子瑜微微蹙眉,忽然解開安全帶站起身來到餘詩意麪前,餘詩意緊張地抓住安全帶,看着面前那雙軍靴。
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伸至面前,餘詩意狐疑地擡頭看着言子瑜,他正蹙眉盯着自己。
“冰袋。”言子瑜無語地掃了她手裡的冰袋一眼,“身爲醫療兵,難道你不知道拿久了會凍傷?”
“哦,哦!”餘詩意這纔回過神來,剛纔敷完額頭光想着害怕言子瑜的事兒,結果就給忘記了。
她弱弱地將手裡的冰袋遞給他,言子瑜接過徑自扔到垃圾袋中,這才坐回去,但目光卻直直地看着餘詩意的方向。
餘詩意愈發窘迫,剛剛又犯常識性錯誤了,言子瑜心裡一定對自己很失望,覺得不應該推薦自己參加演練吧?
過了好久她擡頭就發現言子瑜還盯着自己,她只能繼續低着頭縮着脖子,再度擡頭髮現他還保持着同樣的姿勢。
最後,餘詩意脖子低得都疼了,無奈之下索性靠在座椅上跟他對視着,她這才意識到原來言子瑜根本就沒有看自己,雖然眼睛望着的方向是朝着自己,但他的眼神根本就懶得聚焦,她暗暗鬆了口氣,看來是自己太過於緊張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