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清最終有沒有達成夙願尚不可知,反正他是一本正經的走回一品堂的。
“二爺,方纔二門上傳話進來,說芸二爺找你有急事呢。”
賈清微皺眉頭,他原本想好好休息一下的。誰知事情又來了!
雖然在一品堂住習慣了,但這裡離前院確實遠了一點,不便於理事,該是時候搬到寧安堂了。賈清想着。
佩鳳兩人也利索的給他換了一件外套,一前一後爲他整理儀容。佩鳳忽然道:“這個紅色的印子是哪裡來的?”並伸出一根手指頭在賈清額前一個並不顯眼處擦了一下。
攜鸞聞聲轉過頭來看,瞬間明瞭,道:“什麼稀奇。貓兒偷吃之後忘記了擦嘴罷了。”
佩鳳聽說,忿忿道:“肯定又是晴雯那丫頭留下來的!”
賈清本來還有些心虛,聽了佩鳳的話,暗鬆一口氣,道:“你們說什麼?我哪有偷吃什麼?
好了,我走了。”
走了兩步,又回頭道:“你們準備一下,過幾日,咱們就搬到寧安堂去。”
佩鳳二人一下子就被吸引了注意力。
佩鳳道:“好好的爲什麼要搬走呢?”
可惜賈清已經走出了房門,並沒有聽見她的話。攜鸞道:“是該搬過去了。如今二爺是一家之主,老是住在這裡確實不大方便。
先時大奶奶就提過了這事,只是二爺說不急才罷了。沒想到今日二爺偏就決定了。
你現在去告訴柳姨,在看看那屋裡有什麼要收拾整理的,你幫着些。”
聽見攜鸞給她安排工作,佩鳳並無異議。如今誰看不出來翠柳的身份水漲船高,連大奶奶在她跟前都恭敬的很,她們又怎麼敢怠慢。
賈敬一出家,翠柳在府中的地位就有些超然起來。好在她幾乎不怎麼出房門,倒也礙不着別人什麼。
賈清的外書房選在儀門之內,大廳之外的一套房舍之內。外書房一般都是平時會客之用,所以位於家主院落之外,儀門之內。
賈清的外書房才修繕好不久,還是尤氏爲他佈置的,十分妥當。賈清看了之後也很滿意,就把議事處設在這裡了。
此時,賈芸和冷子興兩人正站在一旁說話,一見到賈清進門,賈芸立馬說道:
“二叔,我們成功了!”
聲音難掩興奮。
賈清眉頭一挑,道:“是嗎,給我瞧瞧。”
賈芸立馬將案上的一個酒罈抱起來,在旁邊的琉璃杯中倒了一杯。動作緩慢謹慎,不想灑落一滴。
賈清接過他雙手捧過來的酒杯,看了一下色澤。不錯,十分清冽。於是在賈芸的期待中,端起來嚐了嚐。
有些失望。
酒倒是夠烈了,只是微微有些苦味和辛辣,十分影響口感。
見賈清眉頭蹙起,賈芸小心的問:“二叔,還是不行嗎?”
旁邊的冷子興的臉也垮下來了。這一個多月來,他們絞盡腦汁,酒都釀出來三四批了。原本以爲這次成功了,沒想到還是沒達到賈清的要求……
賈清搖搖頭,笑道:
“還不錯,至少顏色比上次好多了。這是新酒,味道自然不太好。
當然,比起別家的已經好多了。回去按我說的方法再調調試試,然後就可以先加大規模生產一批出來,按批次陳放。
這個事你們要用心,研究出來的配方別被人偷去了!”
賈清雖然不是特別滿意,但也知道單論酒的濃烈程度,確實已經足夠了。這個時代不是沒有白酒,但不論品質還是規模都不行。
大多數的酒都不夠烈,更不用說像賈府這樣的人家喝的酒了。
原著裡有一回通過劉姥姥側面描寫過賈府喝的酒:別管他,橫豎他家的酒跟蜜水似的,多喝一些也無妨。因此,她倒把似盆一般的一大海杯酒喝光了。
說白了,那不過是低度的果酒和黃酒罷了。
不過,也不是說烈酒在這個時代不受歡迎。原因大概還是品質問題。
這個時候的生產技術不發達,釀出來的酒要麼顏色不好,要麼不夠烈,要麼就是雜味難除。因此,影響了人們對白酒的喜愛。但就這般,男子大多還是以烈酒爲歡的。
“酒坊之內,現在有多少人?”
“現在還不多,大概十多個吧,大都是賴總管送過來的人,還有幾個是侄兒從南邊帶回來的。”賈芸道。
旁邊冷子興不說話。其實酒坊是他負責修建的,但他十分知趣,建好後就將人給足銀子遣散了,並沒有留一個人在其中。
賈清道:“人太少,那麼大的地方,這麼點人看都看不過來!
這樣,你再去找賴總管,讓他從各處再調三十個人給你們調度,馬上就要動真格的了,缺了人怎麼行?
你們從中抽出一些人……算了,你再給賴總管說,讓他從袁護院那裡調二十個人給你,你再合理安排,先組建一個護衛隊出來,專門負責酒坊生產運輸安全!”
賈芸先是一喜,又遲疑道:“侄兒年輕,怕壓不住他們……”
寧國府裡的人可不都是善茬,能夠事事聽調聽宣。他怕他帶回去的不是幫手,而是一羣大爺。
賈清罵道:“真是沒出息!什麼叫壓不住?他們難道是天王老子不成?
有那難纏的,你只管發落就是,還怕傷了哪個的臉面不成!實在不行,回我打發出去就是。”
賈芸苦笑,賈清說起倒是輕便,可他哪裡好真的大肆發落人。都是祖祖輩輩就在府裡做事的人,在某些說法中,伺候過上一輩的奴才,那是比年輕主子還要體面的。
況且,府中人際關係複雜,很多都是沾親帶故的。他倒不是怕得罪人,只是怕辦差了賈清的差事。
賈清如何看不出他的顧忌,道:“所有跟你出去的人,能住酒坊裡的就住酒坊,不用回城來。每個人照原來的月錢,多發一倍給他們。
若是這樣你還收不攏人心,那就是你的問題。”
賈芸連道:“二叔放心,侄兒一定用心,和冷大哥一起將酒坊的事做好!”
賈清點了點頭。府裡的奴才雖說多有刁滑的,不比花銀子僱的窮苦人肯幹事。
但不得不說,這個時代的制度下,用自家奴才,是要放心很多。因爲,他們的身家性命都捏在主子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