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國府,賈清的外書房,王順等已經等了好一會了,看見賈清進門,連忙問安。
賈清擺手不讓多禮,直接道:“叫你們來是有一件事。
芸兒,你待會回去就收拾一下,做好下江南的準備。”
“是。”
雖然賈清還沒說什麼事,賈芸也毫不猶豫的應道。
賈清道:“府裡過不了多久就會有大動作,要用到很多上等木材。從這邊買多費錢財尚不說,只怕未必能買得到那最好的。
我聽賴總管說,咱們家在南邊的莊子裡邊就有很多,白放在山裡也可惜了,你找人擇那最大最好的都伐了來,用船運回來。
此其一,然後你也不用急着回來,留在南邊,照着京中的模式,把金陵停了的酒坊也運作起來。
我會讓王將帶人跟着你去,到時候就讓他把木材運回來就好。”
兩人連忙答應着。
賈清又對冷子興笑道:“如此,京中的事還要冷兄多費心了!”
冷子興忙回:“二爺客氣,小的一定竭盡全力爲二爺做好此事。”
賈清點點頭,再對賈芸道:“你下去將該交接的工作交接好,家裡的事處理好。然後你自己忖度着此行大概需要用多少銀子,列個賬,自己到李衍那裡去取。
可不要想着給我省錢不敢報多了,到時候事沒做好,這個可當不了藉口!”
“是。”
“那你們三個就先下去商量吧。”
……
“醉金剛?”
“二爺喚我倪二就好……”
賈清笑道:“常聽芸兒誇你,說你能幹又講義氣,迅風裡面的兄弟們都服你,可是這樣?”
倪二不好意思道:“那是芸二爺擡舉我呢!我不過幫芸二爺打個下手,什麼事都是他操辦好了的,我只管照着做就好!”
“那你覺得現在這個營生比起在賭館裡坐着收利錢怎麼樣?”
倪二心中咯噔一聲,道:“回二爺,不瞞二爺您,小的以前幹那種營生,不過是爲了討口飯吃。
誰不知道那是喪盡天良的人才乾的事?可是沒法子,小的什麼本事沒有,就還有兩把子力氣,才被賭館看重,做了那個營生!
如今跟着二爺,不但做的是正正當當的營生,又能賺更多的銀子,還有那麼多兄弟一起喝……吃飯……
以後就算二爺不讓我做事了,我也再不會幹那個了。”
看的出來,倪二在他面前還有些緊張,賈清笑道:“現在可還是經常醉酒?”
“沒有沒有,現在喝的少了……”
聲音有些發虛。
賈清覺得好笑。一個五大三粗的彪形大漢在你面前做出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偏偏想說還說不來謊,真是有些滑稽。
賈清一時間倒是對他多了些好感。
“你幫我做事也已經有三四年了,芸兒以後大概也不太會管迅風的事了,我準備讓你來做迅風的大擋頭,你願不願意?”
“願意願意!”
倪二連連點頭。隨即又有些遲疑:“我生的笨,不如芸二爺聰明,怕是管不了那麼大的事……”
“無妨,我會給芸兒說,讓他安排兩個行內的能手幫你,你只需要看住他們兩個就好。”
倪二大喜,道:“那就沒問題了!”隨即想起了什麼,又道:“多謝二爺提拔……”
賈清笑笑:“好了,我那個混賬世兄怎麼樣了?”
聽賈清說起,倪二也忍不住嘿嘿笑了起來,道:“小的遵二爺的吩咐,用了好些法子招待這位薛大爺呢!
每天黑屋子裡關着,一個饃一碗清水,幫着他……恩,就是減肥!偶爾拉他到地理耕作,如今,都種出了好幾畝菜了。
這薛大爺還真是勤勞的很,寧願在地裡幹活也不願意回屋裡歇息。依小的看,這薛大爺以後不作皇商,當個莊稼人也能過的很好呢!嘿嘿嘿。”
說的屋裡人都笑了。
笑過後,賈清道:“懲治的差不多了,找個機會把他放了吧。你以後經常會到府裡來,別讓他看見你的樣子!”
“小的明白。”
……
兩日後,距神京城幾十裡開外的一個人煙稀少的山林裡,幾個粗麻布口袋被人粗魯的扔在了這裡。哎喲之聲四起。
顯然,裡面裝的不是別的,應該是幾個人。
好半天之後,其中一個口袋裡的人似乎發現了什麼,慢慢掙扎起來,不一會,就從系的不緊的麻袋口探出了一隻手。又是幾下掙扎,竟鑽出一個蓬頭垢面的人來。
此人仰頭看了一下天,被透過樹林的陽光刺的眯了一下眼睛,趕緊低頭,這纔看見不遠處的另外三個“同類”。
趕緊上前解開繩子,拉出裡面的人來。
“吳釐?少爺呢?”
正是薛蟠的小廝吳釐,他也和前者差不多形象。聞言趕緊爬起來,去解開另外的口袋。
“別打我,我馬上幹活!”
第三個口袋裡的人似乎虛弱的很,並沒聽見外面的聲音。口袋被打開,被人拉扯,立馬精神反射一般,哀求道。
“少爺~?”
半個多月沒見,吳釐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薛蟠。
除了整個人和他們一般髒臭之外,身形居然還整整縮小了一圈!
薛蟠聽見吳釐的聲音,睜開了小眼睛,過了幾秒鐘之後,才確定眼前的人正是他的小廝吳釐。
“哇,吳釐啊,你們跑哪去了......我還以爲再也見不到你們了......他們不是人啊~他們...他們...哇~”
薛蟠一下子撲進吳釐的懷中,放聲大哭起來。
聲音淒厲絕倫,很容易就讓人體味到他到底受了怎麼樣非人的待遇。
吳釐安慰道:“好了,爺,咱不哭!咱回家。”
“家?”
薛蟠喃喃道:“我們還能回家?”
吳釐看了看四周,這是一條山間小路,顯然凌辱他們的匪徒把他們仍在這裡了。
“能的,沒事了,那些壞蛋都走了。咱們回家!”
吳釐說着想扶薛蟠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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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喲...”
薛蟠也想起身,只是剛站起來就雙腿發軟,一下子又癱在了地上。
三人大驚,道:“大爺,你怎麼了?”
薛蟠哭道:“那羣畜生啊,每天只准我吃一個饃,還逼我,逼我挖地!我現在渾身都沒力了。”
吳釐皺眉,他們可沒受這樣的待遇,只是一直關着,除了沒給水洗澡之外,一日還是有兩碗飯的。
爲何偏偏虐待他們少爺呢?
薛蟠彷彿也看出來了,問道:“怎麼,他們沒折磨你們嗎?”
吳釐反應過來,道:“哪能呢,那羣畜生怎麼可能放過我們,都是一天只吃一個饃的!”
然後也不管薛蟠信了沒,和另外一人一起,架着薛蟠往外走。
準備先去找點吃的填填肚子,然後再洗個澡,特別是薛蟠身上的味,太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