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黛玉如此打趣他,賈清隨意的回趣她兩句,把衆人又逗樂一番,然後問:“寶姐姐和寶二哥怎麼不見?”
“寶釵出院子看她母親去了。寶玉的話,他如今不是一直待在怡紅院養身子嗎,這是老太太吩咐的。”李紈說。
賈清一愣:“他那病還沒好不成?”
王熙鳳見衆人都不吃果子了,冰鑑裡的冰也化了小半,便將剩下的果子全部裝起來,笑道:“你還不知道寶玉,他是爲了躲老爺催他念書呢……
你們先玩着,我就不陪你們了。宮裡的娘娘傳下旨意來,叫初一在清虛觀打三天平安醮,我把這盒子給寶玉送過去之後,還要去清虛觀走一趟呢。”
王熙鳳說着領着平兒幾個就要走。
賈清叫住道:“二嫂子等等,我也差不多半個月沒去看寶二哥了,就和你一起去瞧瞧吧。”
“好啊。”
賈清和黛玉等告了別,就和王熙鳳一道走了。
黛玉低頭對湘雲道:“也不知道上次寶玉病了的時候二哥哥怎麼他了,總感覺如今他倆之間怪怪的。瞧他剛纔說的,他快有半個月沒瞧見寶玉了……”
湘雲道:“誰知道呢,興許只是你多心。”
黛玉輕抿了抿脣角,扯動了左邊的小酒窩,沒言語。她就是覺得賈寶玉和賈清之間有貓膩。具體來說,賈寶玉就像是有些畏懼了賈清一般,以前可不是這樣的……
黛玉獨自陷入沉思。
王熙鳳和賈清閒話,過了沁芳橋,忽然停下腳步對身後的丫鬟道:“你們先把公主的冰鑑送出去,外邊還有公公在等着,別讓他們等久了。”
“是。”
擡着冰鑑的幾個丫鬟就先走了。
“你也去,小心看着,千萬別讓她們摔壞了!”
王熙鳳見平兒還跟着她,如此道。
平兒把她一瞅,又瞧了賈清一眼,把裝果子的盒子給王熙鳳,對着二人微微一福,退了。
“我們也走吧。”王熙鳳挎着盒子,扯了賈清一下,提醒他可以走了。
賈清就和她並排而行。
“這天兒也太熱了!”
剛走了沒幾步,王熙鳳就直喚熱得很,不停的用手給自己扇風,並撥開了一些領口子,以便使道旁的微微涼風吹在肌膚上,帶走一些熱量。
天兒雖熱,但是王熙鳳因爲經常要出二門,和奴才小廝們照面,所以她並不敢穿着太薄的紗衣。就拿今兒來說,她也是身着一件白底印花對襟褙子,上面印的是紅玫瑰。
底下套着一條紅色格子裙,整體看上去很是鮮豔動人。
“給我吧。”賈清體諒她,伸手拿過果盒。
“多謝了。”王熙鳳倒也不客氣,空出雙手給自己扇風。似乎覺得還是不夠涼爽,又伸手扯了扯領口。
賈清無意間掃了一眼,依稀可見那紅潤的肌膚上微冒的汗跡,在明媚的陽光映襯下,十分耀眼。
“你看什麼?”
王熙鳳偏頭問道。
“沒什麼,就是覺得紅色很配二嫂你的膚色,很好看。”
賈清經常見王熙鳳着紅色。
王熙鳳瞭然一笑:“是嗎,我的膚色哪裡能和你林妹妹她們相比,你不過是哄我罷了。”
賈清不言語。
王熙鳳繼續追問:“那你覺得,是寶釵妹妹的膚色好,還是你林妹妹的膚色好?”
賈清駐足。自王熙鳳把身邊的丫鬟全部支開,賈清就知道她多半是想在路上勾搭自己......
她的膽子越來越大了。
“她們都好,不過,都不如你這裡的好......”
賈清食指彎彎,在她脖子以下的肌膚上輕輕颳了一下,神情輕挑。
王熙鳳豈料賈清如此大膽,伸手將他的安祿山之爪打下,白了他一眼道:“被人看見!”
“這裡哪有人啊?”賈清四下看了看。
隨即又搖頭道:“不給摸就算了。”說完左手挎着盒子便擡腿走了。
其實,他也不想真的在這裡對王熙鳳做什麼。
雖然都說“便宜不過當家”,深宅大院裡這樣的事不算稀奇。但是他並不想被人瞧見拿去說事,主要是怕傷寶釵和黛玉的心。
王熙鳳卻以爲賈清生氣了,跟上前笑道:“怎麼就這麼小氣了,以前也不見你這麼猴急過!是不是得罪了你屋裡的那幾位主,她們不給你碰了,就到處找野食?”
“我是怕時間耽擱久了,盒子裡的果子就不涼了。”賈清有些無語。
鳳辣子不愧是鳳辣子,瞧瞧她說的這些話。賈清覺得,真要論尺度,他還不一定是她的對手。
“呵呵,感情你也有害臊的時候。”
王熙鳳也不敢太過分,怕真的挑起賈清的“脾氣”,所以說過這句便住了嘴。一會兒之後,她才又道:“有件事咱們倆也該理一理了,就是我懷巧姐的時候,咱們那個賭約,你還記得吧?
別說我是那不守信用的人,願賭服輸,你有什麼要求,可以和盤托出了吧?這都過了快一年了,你要是再想不出來,我就真的不認了。”
賈清聽了心中一動,這件事他還真給忘了。原本之前他就是爲了賣弄先機,逗一逗王熙鳳,並不曾真的想借此謀取什麼,所以過後就沒想起過此事。
難得以王熙鳳的爲人,還時時記着。
不過呢,既然她都主動提起了,倒不能這般便宜她,總得讓她做點什麼......
“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王熙鳳扯了賈清一下,不滿道。
賈清被拉過神來,看她急迫的臉色,甩了甩額前的短髮,笑道:“一時我也不知道該叫你做什麼,不過,你若真的過意不去,不如把平兒姐姐借我使喚兩天如何?”
賈清不過隨口一說,王熙鳳也是一愣,不過她卻並沒有太過意外,而是道:“我就說你當初用心不純,原來是看上了平兒。
我也不知道我家平兒何時竟入了你的法眼。
不過呢,你若是想要她也不是不行。但她好歹是璉二的屋裡人,我敢送你,你也要敢收纔是!
這樣吧,雖然不能明着送你,但我可以幫你看好她,不讓璉二碰她,私下裡就算把她送給你了,等你什麼時候想叫她伺候你,再和我說便是。”
賈清腿一顫。不想王熙鳳竟這般大方,而且三兩句話就把後面的事都給他謀劃好了。
“二嫂子言重了,我不過是隨便說說,用不着如此,不用如此,呃......”
賈清有些語塞了。
“好了,你什麼樣的人我還不清楚?當初說什麼能測男女,不過是想借機摸老孃罷了!當我真記不得了?在我面前還裝什麼正人君子!平兒的事就算是我應承你了,你還是說說你另一個要求吧。”
賈清兀自陷入王熙鳳剛纔爲他策劃的“暗度陳倉”之計,一時走路都是飄的,哪裡認真思考王熙鳳的話,只敷衍的道:“再說,再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