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傍晚,涼風習習。
賈清從惜春的院子裡出來,忍不住緊了緊身上的暖袍。
既然探春不願意別人插手她的事,賈清也不強求。輕輕的轉移了話題,又閒聊了幾句,就提出離開。
至於賈寶玉和林黛玉之間又出了什麼問題,賈清不想求證,無非就是又發生了什麼口角之類的事,要不了多久就好了。
原著裡不就是這樣的嗎?
他是關心黛玉的!或者說是疼惜。這種疼惜源於前世看紅樓留下的念想。如今有機會見到活生生的林妹妹,又怎叫人不動心?
不過事事欲爲,往往不得其法,還是順其自然的好。
而且,他也要做正事了。
……
第二天清早,寧國府角門處。賈清一臉糾結的看着賴升,道:“他們就不必跟着了吧?”
此時他的馬車旁邊,站着四個一色青衣打扮的男子,個個身強體壯。
他們就是賈敬給他挑的隨從。
“他們必須跟着二爺。老爺交代了,以後二爺出門都得帶上他們。二爺放心,老奴已經在國子監的旁邊給他們收拾了落腳的地方。二爺要是想出門,叫王順去叫他們就是。
你們幾個也聽好了,二爺出門好生跟着,保護好二爺。要是出了什麼差錯,一律家法伺候!記住了沒有?”
後面幾句話賴升是對着那四人說的。
“是……”
得,以後出門帶上這麼幾個隨從,是個人都知道自己是個衙內了,這麼高調真的好嗎?
不自覺的想起了電視裡那些個帶着豪奴在街上調戲良家婦女的紈絝子弟形象,心中隱隱有些小激動呢……
他在想,要不要找個機會試試?
一切齊備,賈清也不用木凳子,直接翻身上了馬車。
這游龍身法不錯嘛,賈清心裡想着。卻不知,就這馬車的高度好像誰上不去似的。大戶人家的人上馬車之所以要用凳子,不過是爲了體面罷了,可不是上不去那麼一回事。
王順臉上的腫傷經過幾天的療養也好的差不多了,所以外面就由他和李衍打頭,外加那四個新來的,一行前往國子監。
“你父親不是給你請了三天的假嗎?你怎麼就來了?”
進了國子監之後,只由王順跟着,賈清來到了孫俯望的辦公書房。一進門就聽孫俯望這麼問道。
賈清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後,答道:“學生已休整了兩日,不敢耽擱太多的課業,所以就提前來報到了。”
“嗯”
微笑着點了點頭,孫俯望很滿意賈清這般重視學業的態度,道:“既然來了,就好生讀書。以後不要再到那些不三不四的地方去了!”
呃,看來這孫祭酒不好風月之道啊,言談如此不留餘地。不過他還是恭順的回答道:“學生知道了。”
如此,孫俯望也不再多言,吩咐道:“好了,你下去吧。噢,對了,你還沒領課本吧?你去找你們林主講,他會給你安排好的。”
於是賈清出了門,帶着王順找到了林中奕的辦公地點。
林中奕是個很好說話的人,把課本、上課安排表之類的東西交給他後,又叮囑了他一番,才放他走。
古人的上班時間都很早,學校也不例外。這個時候已經在上課了。
賈清也按照課表上的安排找到了相應的上課教室。上課的老先生雖不滿有人打亂他的課堂,不過在聽到賈清的解釋後,還是放他進去了。
這堂課是歷史課,講的是三皇五帝時期的歷史。不過古人信神,這老先生講的“史實”多半都是在講神話,賈清內心裡是呲之以鼻的,表面上卻沒露出來,裝作一副認真聽講的樣子。
這倒是讓上邊本想小小刁難、拷問一番賈清的先生放棄了這個念頭。
這是個乖學生啊!
乖學生有遲到的特權……
上午的史學課完了之後,賈清本想去找侯虎他們的。不過一來他不知道侯虎他們到沒到國子監,二來他也找不到他們的宿舍。只得作罷。
不過賈清剛回到宿舍不久,侯虎就帶着他的小廝找到了賈清這裡。
“哈哈,賈兄弟平安歸來,愚兄深感欣慰啊……”
隔着老遠就聽到了侯虎那中二的聲音,賈清好笑之餘,連忙出門把他迎了進來。讓他坐下後,笑着回道:“多謝侯兄記掛了,小弟無事。哦,對了,侯兄怎麼知道我回國子監了?還有謝兄和戚兄呢,他們怎麼沒來?”
“嘿嘿,我早在丙一班裡面安插了眼線……所以你一去上課我就知道了。我聰明吧!”
說着侯虎有些嫌棄凳子坐着不舒服,動了下屁股,一下子竄到了賈清的牀上,躺下後才又道:“至於成武兄,他可慘了。你知道吧,在國子監裡面,只要過了十二歲,那麼你在一個班待的時間就不能超過三年。一旦滿了三年,你還過不了等級考試,那就只能從國子監退學了……不論是貢生還是廕生。
不過好像聽說在甲班可以多待幾年……”
賈清自是一聽就懂,不過是督促監生上進的考覈方式罷了。想必賈璉和賈蓉他們就是這樣“被肄業”的吧。
“這麼說,戚兄在國子監內要滿三年了?”
侯虎使勁的點了點頭道:“可不就是,這等級考試每年兩次,半年後就是他最後一次機會了。
本來也沒什麼,像我們這樣的家世,也不一定非要學個什麼東西出來……不過,哈哈,說起來和賈兄還有些關係!”
“哦?”
“本來成武兄也不把這事放在心上的。這不我們剛好出去玩了一趟,就出事了嘛……哎呀,反正就是這事被成武他父親知道之後,又想起成武那一塌糊塗的學業,一怒之下,給成武下了個死命令:‘半年之後要是考不進乙班,就別回來了,家裡不養廢物……’你說慘不慘?”
這個也太絕了吧!不過賈清也只能在心裡爲他祈禱這次能過了,要不然,不知道戚父會不會真把他攆出家門。
“那謝兄呢?”
說起謝國偉,侯虎臉上戲謔的表情慢慢沒有了,看的出來謝國偉在他們三人中間是有些“威望”的,只聽侯虎道:“唉,謝兄也有正事要做了……他準備參加今年的秋闈。”
聞言賈清詫異了,問道:“不是說國子監的監生可以直接參加春闈嗎,謝兄爲何還要參加秋闈?”
侯虎解釋道:“雖說禮部規定南北兩監的監生可以直接參加會試。而且在我們北監,自來就有不是甲班之人不得下場的規矩。謝兄在國子監的時間也只夠參加這一次會試了。所以,他就想先拿下一個舉人的身份,至於能不能得中進士,就看天意了。”
說起來,這謝國偉在權貴子弟之中,算是相當會讀書的了,不過就算如此,他也沒有必中進士的把握……
每三年整個大楚境內只取三百個,還有三分之二以上的人只能得同進士出身,想想也知道那競爭的激烈程度!
而舉人相對而言就要容易的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