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斯特利得的培羅神殿在西南地區只算是普普通通,不過這個普通也只是在遊戲中而論,這玩意的高數十米長寬各百米的尺寸如果在現實中應該比人民大會堂還大不少。大殿前雪白的石柱居然需要十來個人才可以合抱,古希臘供奉諸神的宙斯神殿相比之下簡直就是鄉下人的茅草棚。大殿正中懸掛着光明之神的聖徽,如朝陽一般散發出明朗的光芒,但是我總覺得這徽章總有點像一個染了毛髮的猴子或者狒狒。
普通人站在大殿前面完全是高山仰止,這散發着淡淡聖光的龐然大物確實可以叫人在視覺上就肅然起敬。反正遊戲中的建築用不着真的拿材料去堆,遊戲設計美工大可極盡想像盡情發揮。不過這也是和培羅老爹的人品威望有關,比如什麼法蘭恩之類的傢伙就萬萬不可能享有這樣的待遇,更別說奈落維婕絲之流了。太陽神培羅的勢力和神廟在西南地區首屈一指,擁有最多信徒的神祇。我便也是光明之神他老人家的牧師。
當然我並不是因爲有一顆向善的心或者是被太陽神的教義所吸引,實際上我和這遊戲中的絕大多數玩家一樣巴不得可以見妞泡妞看不順眼的立刻一刀捅過去,甚至我的行徑應該還在平均線下。能夠吸引我們這羣道德敗壞份子誠心歸順在光明的懷抱中,原因其實也很簡單,有奶便是娘是也。
相對於其它神祇,培羅除了擁有獨特的醫療領域,給自己的牧師的醫療能力有大幅提高之外,對信徒的恩賜也是實惠無比的。作爲最強大的神明之一的光明之神,除了可以讓信徒的生命恢復速度加快,治療效果增幅之外,他偉大的光明之力可以讓信徒在死亡後復活時經驗值少損失25%到45%,而且依據信徒的虔誠度(也就是你對太陽神殿的貢獻),有機會不爆出本來會爆出的裝備。玩遊戲誰沒掛的時候,所以培羅神殿永遠都是最繁華熱鬧的地方。
我從復活點中走出來,四周全是川流不息的人羣。要不是在神聖的大殿中大聲吆喝會被守衛警告甚至趕出去,這裡就是個標準的菜市場了。這種流動人口多的地點正是擺攤設點的好所在。
我左右張望了一下找到了一個空閒着的牧師,剛走上前去金色袍服的老牧師就對我一點頭,滿臉慈和地說:“光明之神一直眷顧他的信徒。”
“眷顧,眷顧。”我連連點頭承認。狼人流星錘居然奇蹟般地沒被爆出去,確實是培羅大大的眷顧。看來上幾次那些培羅神殿發佈的任務沒有白做,連身背一點PK值也沒被爆出什麼裝備。
不過這也並不是說有了神祇的眷顧就真的可以隨便亂來,如果PK值上了系統認定罪惡滔天的7,8點,只要你沒來神殿祈禱過裝備保護,也會被爆得像顆氣球一樣只剩張爛皮。而且即便是裝備保護,PK值有了5點以上的時候這保護力也會打折扣。
“還有什麼事嗎?我的孩子。”老牧師看着我依然是慈和地一笑。
“我要捐獻。”我拿出一個金幣塞進老牧師的手裡。暗罵這騰翔公司的變相收費。
老牧師的手飛快地往懷中一放金幣就無影無蹤了,動作之快不亞於高階盜賊。他這雙手倒是真正的斂財好手,我曾經見過一無聊份子裝了一揹包的銅板來這裡祈禱裝備保護,那些力量小點的玩家都提不起的小山般的銅板被牧師的手飛快地如流水般收入懷中,偏偏他老人家還是那樣乾枯的身材加一臉的慈和,場面甚爲奇觀。
“培羅會保佑你的,你有什麼要對光明之神祈禱的嗎?”收了錢的老牧師彷彿更加慈祥,問。
“我祈禱有人能聽到我的聲音。”我選擇了傳音。沒辦法,別人沒把你加爲好友你就只有採取這種花錢的方式傳言過去了,而且別人還有權拒絕,讓你十塊大洋打水漂。
不過這種情況並沒有發生,白色光芒中我剛一傳言過去,雷暴風情就回了話過來,言辭之間都可以聞到那自命不凡得意洋洋的騷味:“手下敗將,還有什麼事?”
“我不服氣。坦白給你說吧,剛纔戰鬥的時候我沒有機會用出我的絕招,輸得不服。”
“哈哈,不服?絕招?哈哈哈哈……你還想用什麼奸計來算計我是吧?”雷暴風情的笑聲完全像足了電影裡的反派。
想不到這傢伙的智商居然比我以爲的還要高上一點點,我還以爲他立刻就會答應趕來再教育我一番呢。不過這也難不倒我,我立刻義正詞嚴豪氣萬丈地說:“不,這次我不會再用什麼花招。這是男人間的決鬥,你敢接受麼?”
‘男人’這兩個詞從我嘴裡出來是顯得既凝重肅穆又自然而然,比高倉健還高倉健。果然雷暴風情沉聲一哼,沉悶的聲音彷彿也是男人味十足地道:“好,就憑你說的這是男人的決鬥,刀山火海我也來闖一闖。”他又好像認定我必定帶着大批人手去埋伏他一樣,用有點悲壯地用自戀的語氣感慨自己一句:“無論有什麼陷阱我都不會在乎,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這纔是真正的男人氣概。”
“好,那就在明天正午,潛水城東北三十里的那個荒山頭,一對一地一決高下……”
剛剛以男人的名義約好決鬥的時間地點,神念傳音的時間就已經到了。十塊錢只換前後不到兩分鐘的通話時間,他媽的比聯通和電信加起來還黑。
“你他媽的在搞什麼?”我正準備下線就被人在背後捅了我的腰一下,我扭頭一看,原來是想不到是你,矮人防禦者也剛剛從復活點走出來。可能這傢伙看我莫名其妙地進了遊戲於是也趕進來看看。
“就你一人上來了?”我問。
“對啊。還有半個小時就到強制下線的時間了,其它人懶得上來都在外面聊天。我進來看看你是不是受打擊過度在裡面哭。我勸你啊,也許事情沒有想像的那麼糟……”
我沒怎麼聽清他到底說些什麼,低頭想了想,問:“你有認識的女生玩這個遊戲的麼?”
“有啊。”
“有熟悉的麼?那種模樣一定要漂亮,不是那種系統設定的臉蛋,最好要那種自我掃描後的長相。你快幫我找一個這樣的妞,記住,一定要漂亮,不是那種系統美女,最好身材也要很好,精靈當然更……”
“老魏,不要這樣。”想不到是你低頭嘆了口氣,似乎是想拍拍我的肩膀,但是他的人矮手也短更站在一個臺階下,只拍了拍我的腰和屁股,讓我一陣噁心。“我知道你的心情很不好,鬱悶的時候發泄也是有必要的,但是你沒必要在遊戲裡瞎搞,而且在這遊戲裡也瞎搞不出啥名堂來的啊。等會我們出去給酷哥打個電話,問是不是有合適的小妞讓他給你安排一下不就好了?實在不行今天晚上我們就去新大橋那裡,你沒錢我請你,不貴,3P都可以……”
“去你媽的。我說正事。”我一把拍開矮人戰士的大手,彎下腰低下頭黑着臉說。“你聽好了,這個女玩家一定要給我找到,明天中午之內死也要把這事給我落實了。還有等會下線後你打電話把劉志節他們幾個給我叫住,這事千萬不可以對那幾個大學生露半點口風……”
想不到是你盯着我的臉,他清楚我出現這種猙獰的表情和語氣的時候絕不可能是開玩笑。他問:“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冷哼一聲,說:“我要爆那雜碎的裝備。”
“爆誰?”想不到是你眼睛一瞪。
“當然就是雷暴風情那騷貨了。老子要把他爆得只剩一張皮。”
矮人戰士的眼睛瞪得像銅鈴一樣,那表情絕對可以上電視得獎。
從遊戲中退出,二班的人已經基本上都到了,屋子裡吞雲吐霧的人頓時多了一倍,有個傢伙甚至拿出一杆大麻來薰。整個屋子頓時一片雲山霧海,不斷有大量的青煙滿溢出窗外,如果有人在外面看一眼沒準會打110以爲裡面是着火了。
私接任務導致九人死亡掉級,這件新聞對這羣人的轟動效果不亞於當年本拉登用髒彈炸華盛頓。我再度成爲衆人眼目中的焦點,而且還是和那次一樣是倒黴事件。詢問者有之,驚歎者有之,同情者有之,幸災樂禍之輩想來也有之不過還不敢在我面前表露出來。我依然是黑着臉什麼話也不說,收拾東西下班走人。滿臉殺氣怨氣彷彿隨時都要抓過身邊的人咬來吃掉的臉色之下,除了老好人二班班長姜卞過來好言相勸了我幾句寬我的心之外,其它人都不大方便搭話。
其實那種兇像和氣勢只是他們的錯覺而已,看見平常心情不好就雞毛蒜皮都要罵罵咧咧的火藥罐居然在重大打擊之下突然沉默,誰都會聯想到這必定是物極必反,有如海嘯前必定退潮一樣。但是實際上我只是心中在盤算着那個計劃而已。
想不到是你,不,是羅霖這小子居然也意外地會演戲,不露破綻地告訴旁人剛纔我進去只是察看裝備而已。然後他一邊收拾東西一邊拿着手機發短信,看樣子應該是在聯繫另外幾個同黨了。有人看他要走,叫道:“蘿蔔頭今天不在這裡睡了嗎?他們幾個大學生等會要叫小姐哦。”
“還在這裡睡?睡得老子一身都是不知道是什麼疙瘩癢得心慌,拜託他們找小姐來睡後把被子牀單洗洗好不好,還有用過的套子不要到處亂扔,弄得上次我踩着一個腳一滑差點把腰閃了……”
我並沒有把我到底想要怎麼做告訴想不到是你,因爲這事說來太過古怪,太過湊巧,而且其中原委也是一言難盡。而且這事如果真的如我所想的那樣還是不要太多人知道的好。即便是沒有告訴他原委他依然答應幫忙按我的吩咐去做,如果沒有對我足夠的信任是不可能的,畢竟我要他去做的事還是頗有難度和風險。不過我相信最重要的原因還是我說了出了事我承擔責任,而那暴出的好處必定有他們的份。天下熙熙,皆爲利來誒。
保持着黑臉煞星的造型,我快步走出去騎上車直往回趕。需要安排的並不只是遊戲中。下一回且看我變態招數詭異殺法大爆天下第一強淫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