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啓遠的手按在電話上,久久沒有拿開。他是怎麼了?爲什麼一遇到她時,他的氣就壓不下來。原本的一肚子相思情話,卻演變成了敗灰退出。周啓遠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是因爲她拋棄了他麼?是因爲她現在在別的男人身邊麼?還是因爲她有了和別的男人的孩子?
也許都是罷,周啓遠雖不甘心承認,卻依然恨自己的不出息。只是一個女人而已,卻讓他xing情大變,耿耿於懷。她到底哪裡好?他到底留戀她什麼?
心裡早已將自己罵過千百遍了,卻在罵過後,依然無藥可救的想念她……
周啓遠握緊了拳,一雙眼睛佈滿了血絲。他心裡狠狠的罵着自己:周啓遠,你就是個孬種!
梅亦皊沉默着和姜南迴到了普濟醫院,小春幾個僕人正哄着梅遠。小梅遠已經哭得聲音嘶啞,梅亦皊看着兒子傷心,又想沒要來藥,她忍不住落下了淚。
周啓遠竟然對自己的兒子這樣絕情,虎毒尚不食子,難道周啓遠的親情連猛獸都不如麼?
梅亦皊從ru母懷裡接過梅遠,小梅遠一見母親,哭得更厲害了,張着小手不住的拍着梅亦皊的肩。梅亦皊摟緊了梅遠,嗚嗚的哭起來。
姜南擰緊了眉,安慰梅亦皊,“亦皊,你放心,我一定會找到救遠兒的法子的,一定會的。”
姜南說着,就離開了病房。
這一晚,梅遠幾乎沒睡,聲音哭得已經低了很多的梅遠不住的用小手去抓身上,想來是極癢了。梅亦皊只能抓着兒子的手,默然的抹着眼淚。
梅遠一夜間哭了睡,睡了哭,鬧了一整夜。梅亦皊守在梅遠牀邊一夜不曾閤眼。
梅亦皊終於知道慈母心了,看着嬌兒受苦,梅亦皊覺得整顆心都被啃噬着。梅亦皊滿面淚痕,撫過兒子的小臉。睡夢中,梅遠竟然皺起了眉來。梅亦皊心疼不已,才三個月大的孩子,他居然就會皺眉,不是心癢難耐,孩子又怎會哭鬧不止呢?
小春
走過來,低聲勸道,“夫人,我拉着少爺的手罷,您好歹睡上一會兒,明天會有辦法的。”
梅亦皊黯然的搖着頭,也不說話,只是呆呆的望着梅遠。
到了早上時,僕人來送早飯時,小春又來勸,梅亦皊還是沒吃下一口飯去。
上午時,姜南來了,他帶了名中醫,中醫皺緊了眉,“這好像是什麼過敏了,我雖不能看出是什麼東西過的敏,但是我可以開些中藥來給少爺擦洗身體。我瞧着這樣子,少爺的身子似乎極癢,常此下去,早晚要抓破感染。”
梅亦皊謝過了中醫大夫,姜南請大夫去開方子抓藥。
這一天裡,梅遠還是沒有吃奶。而讓梅亦皊擔心的是,梅遠的哭聲已經不如昨天那樣宏亮,懨懨的,沙啞得厲害,似乎只會從嗓子裡擠出一絲響動來。
梅亦皊心疼不已,卻又無能爲力。她忽然間就覺得自己如風雨中的一片樹葉,似乎搖搖墜落是早晚都要發生的事。
沒一會兒,姜南抓回了中藥,從梅亦皊懷裡接過梅遠,“讓我抱一會兒罷,你現在若是有哭的心,就好好給遠兒擦擦身子,免去他的痛苦纔是你這個當娘該做的,而不是隻在這裡抹眼淚。”
梅亦皊被姜南說得默不作聲,她從姜南手中拿過中藥。姜南一邊拍着梅遠的背,一邊說,“我已經和醫院說過了,醫院後面有個小竈房,叫小春去把藥熬了罷。”
梅亦皊坐在一旁,不作聲的盯着梅遠,梅遠咬着小拳頭嗚嗚的哭着。梅亦皊伸出手來,“還是我來抱罷。”姜南並未把梅遠交給梅亦皊,他皺了皺眉,“你就坐在那裡歇歇,一夜不合眼,又沒吃東西,孩子沒病倒,你再先病倒了,你叫我怎麼照顧你們母子?亦皊,孩子現在全依仗着你這個當孃的,你自己好好想想罷。”
梅亦皊低下頭去,沉默着把桌上的送來的粥端了起來,慢慢的喝了起來。
待小春回來時,梅亦皊已經喝完了半碗的粥。小春端着盆,拿過一條毛巾來,“
夫人,我們快給少爺擦拭身子罷。”
梅亦皊和小春給梅遠擦了好半天的身子,又給他換了被子包起來。姜南看着醫生的方子說,“這上面說要兩個時辰擦一次,你們看着水溫,也別把孩子給涼到了。”
梅亦皊點頭,她扭頭對姜南說,“你快回去罷,你總往這邊跑,家裡還不知道呢。”
一提到家裡,姜南皺了皺眉,“沒事,我一會兒去一趟司令部就行了。”
梅亦皊轉回頭來,不再勸姜南。此時,她再沒心思想別的事,她只希望梅遠能早些好起來。
經過幾番擦拭,梅遠的紅疹沒再擴大,卻也沒有消除。他還總想去抓身上,因小手被人抓着,惹得他眼淚汪汪的望着人。梅亦皊的心都要碎了。
到了晚上時,似乎是餓得不行的梅遠,終於肯吃奶了。在吃過ru母的奶後半個小時,梅遠又哇哇大哭,把喝下去的奶全部吐出來。吐過奶後,梅亦皊發現梅遠開始發起燒來。
梅亦皊急得叫了醫生,醫生皺緊了眉,“我們不敢貿然用退熱的藥,只怕傷到了孩子。畢竟,現在孩子還沒有脫敏呢。”
脫敏成了能救梅遠唯一的辦法了。
怎麼辦?梅亦皊心急如焚,若是救不了兒子,她還不如死了的好。
梅亦皊決定再去給周啓遠打個電話,這一次她無論如何要說服周啓遠。
梅亦皊叮囑着小春,就往外走,才走到半路,遇到了姜南。“你做什麼去?”姜南攔住梅亦皊。梅亦皊咬了咬牙,“我想再給周啓遠打個電話。”
“不必了。”姜南的眉心微皺,“我剛剛接到邊界那邊來的信,周啓遠已經叫人把藥送到了邊界了,邊界正派車那邊正往楚山這裡趕來。”
“真的……?”梅亦皊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姜南重重的點了頭,“我估計大約到了明天一早,藥就會到了。”
梅亦皊只覺得全身的骨頭要被抽走,她軟軟的靠在牆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