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給我放下槍!”周啓遠紅着雙眼大吼一聲,“有這會你們要打的功夫,倒不如查查誰殺了胡司令!”
宛軍的侍衛長大喝道:“還有誰,這是你周啓遠選的酒樓,不是你殺了我們司令是誰?!你殺了我們的司令,難道還會留得我們的命在麼?我們要爲司令報仇!”
“等等!”周啓遠擡起一支手,止住宛軍侍衛長的話,“你們仔細想想,如果我真要殺了胡司令,何必在酒樓裡動手?只要在你們來的路上設伏,哪裡不能殺得了你們?我自己倒也撇得比現在乾淨。要知道,進了成軍區,就是我周啓遠的地盤,我根本不必見你們胡司令,就能結果了你們一行人。”
宛軍的侍衛沒人說話,全場一片死般的寧靜。
周啓遠深深的吸口氣,望向倒在侍衛懷裡的胡一平,雙脣抖了抖,“如果各位信得過我,就讓我先派人把這家酒樓封了,好好查一查罷。”
宛軍的侍衛各個怒目而視,沒人放下槍來,也沒人說話。
馮岱峰再也壓不住怒火,他破口大罵起來,“我們司令要想要你們的命,你們早上西天了,別他媽的真當我們是好欺負的!你們再拖延下去,如果真兇抓不到,你們就是那兇手的幫兇!”
宛軍侍衛中,終於有人放下了槍,幾個高大的男人,圍在胡一平的屍體旁默不作聲。
周啓遠朝馮岱峰擺擺手,“叫人去把這家酒樓的老闆給我抓起來,酒樓裡的任何一個人都不許放走了。馬上把高先生送到醫院去,要快!還有……”周啓遠閉了閉眼睛,“把胡司令的屍首送回宛區去,我對不住胡司令……”
馮岱峰帶着宛軍的幾個侍衛離開了,夥計的屍體也被人拖走,雅間裡只剩下坐在座位上的周啓遠。周啓遠望着桌上早已凌亂的碗盤,和地上駁駁血跡,忽然之間,覺得頭腦脹大了許多。
就是剛剛,一個小時都不到,他和胡一平在這裡把酒言歡。而現在,胡一平死在他的眼前,而且是死在他的地盤裡,任憑他周啓遠再雄辯諸侯,也擺脫不了這個嫌疑
了。
看着對面七扭八歪的椅子,周啓遠的心沉到了谷底。
不是沒見過生死,不是沒見過殺戮,可是這一次牽扯到他和成軍,牽扯到未來諸多事,他不能不思索,不能不緊張。
周啓遠昂起頭來,頭靠在椅背上,閉上了雙眼,卻皺緊了眉頭。
午夜時分,周啓遠走進了陰森的監牢裡,監牢深處,傳上來了陣陣痛苦的嚎叫聲。周啓遠腳下的皮靴沒做任何停留,一步步走進監牢深處。
在一間有衛兵把守的鐵門前,周啓遠停住了腳步聲。衛兵打開了鐵門,周啓遠走了進去,裡面是一個被吊着的渾身是血的男人,一旁的卷着袖子的士兵見周啓遠進了來,忙搬來把椅子,周啓遠坐下來,擡眼望着男人,沉聲問,“說罷,那個夥計是怎麼回事?”
男人艱難的擡起頭來,眼淚和鼻涕一起流了下來,“司……司令,我沒一句假話啊,他……他當年來找我,我……我不知道他的來歷啊……”
“那麼,就說說你的來歷罷。”周啓遠雙眼放出寒光來,“你不是川平人,爲什麼來這裡開飯館?”
男人已滿是血跡的臉上哭得幾乎扭曲,“我……我都說過了……平莊酒樓,是那個……那個孫二和我……一同出資開的……他說……他不會管帳,只想學學開酒樓……他願意當夥計……我原本也是不同意的,他……他堅持……”
一旁的士兵揚鞭就是一下子,“你胡弄誰呢?孫二出錢,就當個夥計?!”
男人嗷嗷的嚎叫起來,“我真沒說謊……我……孫二是我老鄉……我們都是西京縣人……前幾年他去江南做生意回來……他回來就說,他有錢了,就想開個飯館……我就想佔一時便宜,還能當掌櫃……嗚嗚……我真不知道他哪裡來的槍……”
周啓遠站起身來,轉身走出牢房。
周啓遠走在牢房的走廊裡,腳步沉重。原來,這是爲他設的一個局。對方早有預謀,酒樓裡的孫二是個暗中殺手,他只等胡一平去那裡。
周啓遠咬緊了牙
,背後黑手算得真準。川平特色的新酒樓,各色美味,優雅的環境,待客都是上選之所。吃慣了西南風味的周啓遠,自然會把這裡南邊的貴客帶到這裡。
而那個掌櫃也是個替罪羊,夥計孫二已死,任何線索都斷了,都斷了!
凌晨,當第一縷陽光照進司令部的辦公室時,周啓遠對着窗,坐着看向窗外的晨光。門外有人敲門,馮岱峰開門進了來,“司令,高先生的傷很重,醫生說十有八九救不得了。胡司令的屍首已經送回宛區的路上了。”
周啓遠背對着馮岱峰,並沒說一句話。
馮岱峰立在桌前,他看不到周啓遠的表情,卻也能感覺得出,司令這次是如臨大敵。現在宛軍雖已安撫好了,可是這些人回去呢?回去後宛區的將士會相信他們的話麼?
一軍統帥死在了別系的地盤裡,要說和那系沒有干係,任誰會相信?
馮岱峰挺了挺腰身,忽然他說,“司令,您說會不會是高文龍乾的?”
高文龍?他的確是第一個帶周啓遠去平莊酒樓的人。
周啓遠搖了搖頭,“不,不會。高文龍只要還想有生意做,他就不會自掘墳墓。而且,高文龍的命也要搭上去了。他就算想嫁禍給我,沒必須讓他的人對自己動手。這背後的黑手,就是孫二後面的人。我猜想……”
周啓遠的話還未說完,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周啓遠轉過身來,皺緊了眉拿起電話來。電話那端傳來焦急的聲音,“司令,不知是誰放出了風,宛區的報紙傳出胡司令被害的消息了!”
周啓遠放下電話。
竟然會這麼快?算算宛區的侍衛們還沒回到宛區去,那麼,這個消息是誰傳出去的?報紙要提前把版面做出來,也就是說,宛區裡面有人早已經知道胡一平這一趟是有去無回,胡一平死在川平,正好由周啓遠替人當這個惡人。
報紙如此大肆宣揚,就算宛軍雖兵力不強,卻定然不會輕易放過此事。
周啓遠皺緊了眉,看來,他真是小看了旁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