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那晚,我正一邊在心裡數落着梵天的奢侈浪費,一邊享受着那一大桌的美味珍餚,忽然,感到身後一陣陰風,燭火在那瞬間熄滅了,然後,我看到幾縷不屬於我的髮絲在眼前飄着。
“小金銀……”一個魔音從我頭頂上傳下,我擡頭看上去,只見血風倒掛在房樑上,頭髮散着垂下,眼睛帶着玩味閃爍着,活像一隻專門以整人爲樂的女鬼。他就不能找點正常的事來幹嗎?我無奈地放下手中的筷子,手抓住他的頭髮正想往下拉,誰知他竟突然一個翻身着地,緊接地頭髮一甩,把我甩到了牆腳。這是什麼人啊?頭髮竟然也能作武器。我摸着被撞疼了的腰,惱惱地看着他。
“小金銀,你不歡迎我?”血風一邊說一邊用手拿起一塊糕點放進口中,末了還舔一下自己那光潔修長的手指。
噁心。我乾脆閉上眼睛,不見爲淨。這個時候,那個該死的石頭影衛去哪了?真不稱職。
“如果你在想那個影衛,我看不必了,他正在某個角落睡着呢;如果你想要找梵天的話,我倒是可以告訴你,他,現在正在那座——皇、宮、裡。”
“皇宮?”我睜開眼,不解地看着他。
“沒錯,就是皇宮。想不到吧,你竟然惹上了一個皇帝。”他不知何時來到我身旁,湊近我的耳朵說。
“皇……帝。”我腦裡像轟了一個雷,亂作一團。他真的是皇室中人,而且還是我口中那塊肥肉?老天,你讓我遇到的“貴人”可真多。怎麼會看不出呢?他那渾天而成的尊貴氣息,他眼裡滿布的要征服一切的野心,他是皇帝,一個天生的王者。可笑我竟曾在他溫暖的懷抱裡流連過,那個懷抱,曾棲息過數不清的女人;那個懷抱,屬於整個天下,卻不屬於任何一個人。
“想什麼!”下巴一痛,把我從胡思亂想中拉回。血風掐住我,正凌厲地看着我。“在我面前,不許想別人。千萬,不要讓我知道,你想背叛我。”他的手勁越來越大,我感覺自己的骨頭快要碎了。他,那麼痛恨背叛嗎?
“放……開。”我使勁掰着他的手說。
“哼!”他用力甩開我,把身轉到一邊。
“你放心,我不會背叛!”我憤憤地說。背叛?小命還在你手上,我纔不會做那傻事,除非哪天我真的不想活了。
“量你也不敢。”一轉身,他又恢復了慵懶邪魅的德性,變得可真快。只見他一個漂亮的旋轉,斜躺在牀上,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小碟糕點,食指鉤鉤,示意我過去,尾指點點,要我爲他揉揉大腿。這個傢伙,到哪都可以理所當然地把自己當主人。我打了一個哈欠,慢吞吞的走過去,坐在牀邊,手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輕拍打着他的大腿。腦中繼續消化着梵天是皇帝這個消息。皇帝啊,不知我究竟對他有着怎麼樣的利用價值,竟可讓他這個一國之君親自出擊。
“用力點。”血風一邊吃着糕點一邊說。我狠狠地給了他一捶,然後繼續輕拍。這個變態,無端端地又跑來找我難道就爲了讓我爲他揉大腿?我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卻不小心對上了他的眼睛。
“你在偷窺我嗎?”他突然傾身向前,一手抓住了我的左手,並戲謔地看着我。
“變態。”我鄙夷地看着他,欲抽回自己的手,誰知他竟抓得更緊了。
“是嗎?變態,這就是你眼中的我?呵呵……”他笑着看着我,嫵媚中帶着邪氣,旁邊的窗開着,我感到陰風陣陣。
“廢話少說,究竟要我幹什麼?要離劍就趕快把我弄到紫杉那邊去。”我有點不耐煩地說。這裡也的確不能久呆了,在江湖裡飄蕩已經非我所願,實在不想在牽涉上朝廷。
“離劍?不急。我現在找到一些更好玩的。”他把視線往下移,落到我那正被他緊抓着的左手上,並伸出了他另一隻玉手,輕輕地來回撫摸着我的手腕。“這裡,你不覺得少了什麼東西嗎?”他繼續說。
東西?我從來都不戴那些裝飾品的,會少了什麼東西?
“這裡,應該有一個鐲子。”他若有所思地說。
鐲子?應該是前忍冬的吧。
“鎖魂鐲。我要你進入皇宮,拿回鎖魂鐲。”血風突然堅定地說。
“鎖魂鐲?皇宮?爲什麼?”我不可思議地看着他,他剛纔不是還對梵天非常不滿嗎?怎麼才過一陣就要把我往他身邊推了?
“不爲什麼,你只要記得把它拿到手就可以了。”
“你不怕我喜歡上梵天了?”
“呵呵……我說過,你們不會有結果。”他似乎信心十足。“記住了,鎖魂鐲。至於梵天,如果你真的不小心背叛了我……呵呵……”他在我耳邊留下耐人尋味的一笑,隨後跳出了窗外,繼而消失。
鎖魂鐲究竟是什麼?如果它是前忍冬的東西,它又是怎樣流入皇宮裡的?皇宮裡鐲子恐怕可以堆成山了吧。我要怎樣才能拿到它?我躺在牀上,盯着自己的手腕,腦子糾結了半天,卻依舊想不出個所以然,但卻接受了一個事實:我還必須與繼續梵天周旋一段時間。
想起梵天,便會想起他那溫暖的懷抱。真可惜,我本來還想把他列入自己的朋友清單的,如果他只是一般的富家子弟,但,他是皇帝。他爲什麼接近我?我認爲,絕不可能緊緊是好奇。
“昨晚的人是誰?”第二天梵天一看到我就質問我,怒容又爬上了他的臉。
“你沒必要知道。”我躺在牀上,不看他。
“你!你真的以爲我不知道?”
“我怎麼敢小看你呢?偉大的,大楓國的皇帝。”我閉着眼睛繼續說。
“你!”他一把揪起我胸前的衣衫,把我拉起來。“你知道?”我微微地把眼睛睜開一條線,只見眼前的他緊緊地盯着我,渾身上下包裹着濃濃的危險氣息。
“沒錯,知道了。”我無所謂地說。
“你……從來沒有人能這樣漠視我!你既然知道我是皇帝,就該知道我隨時可以要了你的命!”他威脅說。
哈,一個皇帝,竟然如此迫切地想要證明自己的存在,真是可笑。
“你不會。”我篤定地看着他,“說吧,你的目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