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架在他脖子上的那把長劍,南宮玉仿若未見,目光只是緊緊的盯着若雪,當他看到若雪在司空寒的懷裡的時候,臉色在那一瞬間變了變,然後才笑道:“王爺,怎麼說這也是在我的軍隊中發生這樣的事情,是不是應該由我來處理呢?”
司空寒示意手下收起長劍,目光直視南宮玉,好一會兒纔開口說道:“南宮將軍,在你的軍隊保護下,卻出現了這樣的事情,一個女孩的房間里居然有人深夜闖進來意圖不軌,南宮將軍恐怕難辭其咎!況且,”說到這裡,司空寒的臉上籠上了一層怒氣,“還請南宮將軍看一看這個意圖不軌之人吧!哼!”在南宮玉進來的那一瞬間,司空寒終於想起這人自己究竟在哪裡見過,他白天的時候就曾經站在南宮玉身後不遠處,應該是南宮玉手下的一個士兵!
南宮玉聞言把目光轉向一直被壓制在地上的那個人,這一看之下登時就是一愣,目光緩緩的在那人身上移動着,心裡這才明白爲何司空寒會怒氣衝衝的看着他。
南宮玉心思電轉,忽然大喝一聲:“來人!把這個違反軍紀的傢伙拖下去!”
“是!”門外有士兵大聲應着,衝進屋來兩個士兵就要去拖地上那個人。
“慢着!”司空寒高聲阻止。隱衛在他的示意下早已隱在了暗處,所以這些士兵纔會如此順利的進到這個房間內。
司空寒把若雪輕輕的放在牀上,扶她躺好,然後站起身來,臉色冷峻的看着南宮玉說道:“南宮將軍是否該有個交代?就這樣把人拉下去,未免有些說不過去吧?”脫離了他的視線,南宮玉會做出怎樣的懲處就不是他能左右的了。
“哦?”南宮玉絲毫不在意司空寒的態度,說着:“那依王爺的意思呢?”他的目光卻是盯着牀上的若雪。
若雪有些被嚇着了,她不明白爲什麼總有人想要她的命?她剛來到凡間,又能與什麼人結下冤仇?而且,即使若雪沒有見識過這樣的事情,卻也能隱隱感覺到,那個闖進來的黑影並不是單純的想要她的命那麼簡單!
若雪不知道他們在交涉着什麼,只是目光追隨着司空寒。雖然他身上全是濃濃的冰寒之意,可是若雪卻有一種感覺,彷彿只要有他在,就會很安全似的。
司空寒看着南宮玉,感覺他臉上的笑容特別的礙眼,冷哼着幾乎一字一頓的說道:“自然是現場審問!看他是受何人指使有何目的!給若雪一個交代!”
如果沒有人指使,此人一個小小的伍長就膽敢公然違反軍紀,膽敢動睿王的人?這說出去誰能相信。
南宮玉的臉色有些難看起來,臉上溫和的笑容也緩緩的隱去。他深諳爲將之道,自然不會有任何的偏袒行爲,只是他手下的士兵做出這樣的事情,卻要當着睿王的面,親自審問,臉面上未免有些不好看。
“王爺所說倒是不無道理,只是……”南宮玉沒有說出來後面的話,目光卻望向了若雪。審問的事情,恐怕不能讓若雪看到,否則也許她會受到更大的驚嚇。
司空寒略一沉吟,已是明白南宮玉的意思,看看若雪弱小的身軀,整個縮在棉被裡,圓圓的大眼睛水汪汪的,說不出的楚楚可憐。
“笨丫頭,”司空寒柔聲說道:“現在沒事了,安全了!你好好休息。本王去辦點事情。”
若雪可憐兮兮的看看司空寒,很想出聲把他留下來,可是卻不知道說什麼好,只是憋着嘴用大眼睛看着他。
“若雪,你放心吧!這裡已經被層層把守起來,再也不會有人能隨意闖進來的。”南宮玉出聲保證道,聲音溫和體貼。今天他可算是大開眼界,京都有名的冰冷睿王,對任何人都會周身寒意重重,惜字如金的睿王,居然會說話氣人,居然會溫柔的說話,耐心的解釋!只是,爲何他溫柔的對象會是她?她和婉心……
司空寒忽然俯身在若雪的身邊說道:“笨丫頭,那麼不捨得本王離開?你爺爺沒有告訴你深夜讓一個男子留下,代表着什麼嗎?”說完,轉身大踏步走了出去。一直跪在地上的林軒一聲不吭的拎起在地上,早已被點了穴道動彈不得的那人跟上。
南宮玉深色複雜的看了看已經完全被引開了注意力,在那使勁皺眉思索的若雪,帶着士兵也走了出去,隨着房門輕輕的關上,屋子裡彷彿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只留下在那冥思苦想卻想不出個所以然的若雪。她連那人闖進來想要做什麼都不明白,又如何能想通司空寒的言外之意呢?
“將軍饒命,將軍饒命啊!”那人甫一被解開穴道,立即跪倒在地大聲討饒起來。
南宮玉此時正和司空寒相對而坐,兩個人的桌子上海擺着一壺熱茶,他拿起茶壺來給司空寒斟上了一碗,又給自己倒了一碗,慢慢悠悠的喝了一口,這纔看向了猶自跪在地上磕頭求饒的人。
“蘇桂,你知不知道自己犯了軍規軍紀?”
“將軍饒命啊!蘇桂知錯,蘇桂知錯,將軍饒命啊!”那人拼命的磕着頭,臉上的汗水滾滾而下。這個蘇桂能混到一個伍長之職,跟在南宮玉身邊也是時日不短,自然清楚他的爲人,南宮玉雖爲人溫和,但是領兵之時絕對賞罰分明,半點情面都不講。蘇桂曾幾次親眼見到,違反軍紀之人被南宮玉下令杖責到半死,任何人求情都不理,甚至還有犯錯的士兵直接被梟首示衆。
“哼!”司空寒看着面前這人,皺着眉頭嫌惡的說道:“何人指使,有何目的?你說出來也許可以給你留個全屍!”
蘇桂聞言臉色更是蒼白,拼命的在地上磕着頭,額頭上已是血跡斑斑,卻什麼話也不再說。
司空寒“嚯”的站起身來,南宮玉揮了揮手,這個蘇桂被人拖了出去,不一會兒就傳來慘叫聲。
“王爺,稍安勿躁。何必爲了這種人而動怒呢?”南宮玉悠閒的喝着茶。
司空寒不語,只是背轉身去,看着牆上的字畫。其實,那些字畫並不是什麼名家之作,沒有什麼可看的。
一刻鐘之後,有士兵進來回稟說那蘇桂受不住刑已是咬舌自盡,並沒有說出什麼有用的來,而在士兵身後,林軒也像個幽冥一般,悄無聲息的進來站在了司空寒的身邊。
沒有審問出任何東西,而這個蘇桂也已死亡,司空寒冷着臉回了房間,只剩下南宮玉還在那裡喝着茶。
許久之後,南宮玉忽然出聲說道:“說吧,爲何派人如此做?”
“將軍,您知道了?”南宮玉身後的副將小心翼翼的問。
南宮玉輕笑,“蘇桂是什麼樣的人,本將軍豈能不知?說!”最後一個字,已是收斂了笑容,手中的茶碗重重的頓在桌子上。
“將軍!”那副將“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將軍對小人有再生之恩,小人今生都難以報答,只是不忍心看着將軍受人蠱惑,邁入別人的陷阱啊!”
“誰讓你自作主張的?”南宮玉不爲所動,冷聲問道。
“將軍,那個若雪一定是有心之人特意找來的,否則怎會有這般巧合的事情?她的長相居然……”
“住口!”南宮玉斷喝道。此時的南宮玉哪裡還有半分溫和的樣子,他雙目赤紅,臉色卻鐵青,全身都在因爲怒氣而隱隱顫動。
過了好一會兒,南宮玉忽然冷靜下來,淡淡的對那副將說道:“你記住,以後不許自作主張,絕對不可以!下去吧。”
房間裡之剩下南宮玉,他靜靜的望着窗外的明月,喃喃道:“婉心,婉心,我會來接你的,你一定要等我……婉心……”
此時的若雪,躺在牀上好半天,身體都要躺麻了才動了一下,還在疑惑的自言自語:“到底什麼意思啊?熊熊的投臭熊還經常變成人的樣子,來騷擾我呢,仙官爺爺都沒有說什麼。真是搞不懂。”
從牀上爬了起來,若雪穿上外衣,伸手摸了摸手腕上的玉鐲,輕聲的說:“孃親,您說,若雪到底該怎麼辦呢?”
之前若雪就想離開,卻因爲關心晉安等人的消息而被“誘拐”到了這裡,而司空寒那傢伙卻總是顧左右而言他,就是不肯告訴若雪晉安等人究竟是否還活着,把若雪氣了個半死。
這時,發生過這樣的事情之後,若雪隱隱的感覺和這些人在一起,自己有些不安全,雖然她也想不清楚這種感覺是從何而來。但是,這並影響她做出決定。
她決定,自己要悄悄的逃離這裡,逃離這些在她看來奇奇怪怪的人。
打定主意,若雪把晚飯之後,司空寒拿給她“玩”的銀子包了起來,又拿了幾件南宮玉送來的衣物,包了一個小包袱背在肩上,悄悄的走到窗戶那裡打開一條小小的縫隙,向外看了看。
不過,這一看卻有些泄氣,外面士兵林立,真的如南宮玉所說這間房屋已經被層層把守起來,別人進不來,自己也出不去啊。
轉動着眼珠,若雪開動腦筋,哎有了!若雪臉頰上掛着笑容,把包袱打開拿出了銀子,看了看那些衣服,有些可惜的對着它們說:“不能帶着你們一起啦,別來找我哦!”又顛了顛手裡的銀子叨咕道:“這可是必不可少的,就是挺對不起你們的主人的。嘻嘻,不管了。”說着,把銀子塞在了懷裡,然後打開房門向外走去。
“小姐,請止步!”門外把守的士兵立即攔住了若雪,不讓她離開。這可是大將軍親自下的命令,一定要保護好這位小姐的安危,不許任何人進入。
“大哥哥,”若雪湊了過去,“你家將軍沒有不讓我出去吧?”心裡不停的祈禱着,南宮玉那傢伙最好沒有下這樣的命令!
那士兵語塞,確實大將軍沒有說過不準這位小姐走動,可是……
若雪骨碌碌的轉動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很是不好意思的說道:“大哥哥,我……那個……”
若雪吞吞吐吐的說了半天也沒有說出個所以然來,那個士兵忽然自己領悟過來,奇怪的問:“小姐要方便一下?”
紅了臉頰,若雪低着頭點了點頭,接下來的事情果然如若雪所想的一般發展下去,騙過了守衛的士兵,若雪急急忙忙的向着那個士兵所說的“方便之所”跑去,只是半路上卻停在了一處比較低矮的牆壁處。
突然,一個聲音近在耳旁的說道:“半夜三更,你要紅杏出牆去嗎?”
若雪正起勁的爬着牆,這一聲把她嚇得直接從牆上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