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意沁骨,若雪身形踉蹌了一下,被身後的荷花扶住了纔沒有倒下,回頭難以置信的看着那個決絕離去的背影。
“快滾啊!我表哥都說讓你滾了,你還賴在這裡做什麼?真是個掃把星!”阮菲菲說着,使勁的推了一把若雪,將她連帶着扶着她的荷花一起推倒在地,一臉得意與嫌惡的看着她們說:“趕緊滾出王府!要是一會兒我還看見你在王府內的話,有你的好果子吃!”轉身快步追着司空寒而去。
“小姐……”荷花擔心的看着呆呆的坐在地上的若雪,擔心的輕聲喊道。沒想到王爺和若雪小姐能走到今天這一步,難道小姐也是看清了男子最是容易負心薄倖纔會離開他的嗎?只是,那個男人更加不會是小姐你的良緣啊!
若雪不知荷花心裡可算是百轉心思,她只知道她的心好疼,疼的漸漸麻木起來。緩緩的,從地上站起身來,迷迷瞪瞪的就往前走,差一點就撞在旁邊的柱子上,嚇得荷花趕緊攙扶着她,給她引路,纔回到了隱竹軒。
呆呆的,若雪就那樣呆呆的坐在椅子上,目光也呆呆的不知道在看什麼,直到眼底映入了一樣物品,那是司空寒的玉佩,那塊他親手系在若雪腰間的玉佩!
“以後,你就是本王的人了!不許再反駁本王!”這就話,是司空寒幫她繫上這塊玉佩的時候說的,表情嚴肅認真卻飽含着無限的寵溺。
言猶在耳,爲何就變作了今天的情景?我是你的人了,現在卻是你不肯要我啊!司空寒,司空寒,若雪還是當初的若雪,一如既往,而你早已不是初識的大冰塊了。
漸漸的收回了飄蕩的心緒,若雪刻意忽略着心裡那碎掉一般的疼痛,伸手解下那塊玉佩,放在了枕邊。
“荷花,收拾東西,我們走!”
“走?小姐,我們去哪裡啊?”荷花見若雪終於有了思維一般活了過來,稍微放下了心,聽她這樣說,不禁還是忍不住問道。
若雪愣了一愣,天大地大卻不知何處能容身,這時才知道,原來自己已經這麼依賴於他了嗎?
習慣了他對她笑,習慣了他叫她笨丫頭,習慣了他的寵溺,習慣了有他的陪伴,習慣了生活在他的闢護下……
輕輕的扯動脣角笑了一下,若雪說:“不管去哪裡,我們都要離開這個不再屬於我們的地方。”
這裡既已容不下她,她又怎會強留?她笨也好傻也罷,她在這世上孤苦伶仃也好無處容身也罷,至少還擁有那麼一點點的驕傲!
回首,最後一次望了望居住了已經有一段時間的房間,這裡的一景一物是那麼熟悉又那麼的陌生。每一件物品,幾乎都是在若雪住下來之後添置的,有她喜歡的淡粉的紗簾,有她喜歡的嫩綠的屏風,有她喜歡的各種小玩意。
正前方的牆上有一副畫,是她親手懸掛上去的,畫上面一女子一襲淡綠衣衫,傻呆呆的笑着,是司空寒親手畫的,畫上的女子是她。
心裡忽然涌起了一股難以言喻的感覺,只拿了幾件衣物和當初荷花拿來的銀票的若雪,搬了椅子摘下了那幅畫,卷好,珍而重之的收了起來。
來的時候,是被司空寒強行帶進王府的,出去的時候,若雪與荷花兩個人孤孤單單的走了出去,司空寒不知身在何處。若雪心裡想着,轉回頭望了一眼王府的大門,門旁一個身影一閃而逝,快的讓若雪以爲只是自己眼花而已,此時還會有誰來送她們?
“喲!就這麼走了?還真乾脆啊!”
若雪正想着呢,不成想還真冒出來一個“送行”的人,只是若雪沒有想到來的人居然是阮菲菲,她是來看笑話的嗎?
事實證明,阮菲菲不是來看笑話的,而是來羞辱若雪的,因爲接下來她說了一句:“不會私藏着睿王府什麼名貴東西帶走吧?來人,給我好好的搜一搜!”
不容若雪和荷花反駁,上來幾個侍衛一把就將她們那小小的包裹奪了過去,打了開來翻找着,衣物被扔了一地!
“你……”荷花氣的直想衝上去與她理論,卻被若雪攔了下來。
在荷花想要衝上去的時候,阮菲菲的臉色掛上了得意非凡的笑容,頭腦閃過一種從未有過的清醒,若雪瞬間明白過來,阮菲菲明顯是有備而來。這幾名侍衛若雪壓根就沒有見過,荷花這麼一個小丫頭與他們起了衝突的話,吃虧的一定是荷花。也許她是故意這樣做,想要讓若雪二人忍不住衝上前去,那麼她就可以狠狠的收拾她們一頓了!
任由他們把她們的包裹翻了個底朝天,幾乎全被扔在了地上,若雪一聲不吭,只是雙手緊緊的握着,甚至指甲都陷入了掌心之中,她依舊不發一語。等他們折騰完了,若雪緩緩蹲下身去,一件一件的收拾着,根本不去看阮菲菲,彷彿她不存在一般,只是專注的收拾着。
阮菲菲原本就是想欣賞她們憤怒卻無可奈何的表情,想讓讓她們知道她現在有多得意,可是她們居然不看她!看着她明明氣得要死卻偏偏表現出不在意得樣子,阮菲菲頓時生起氣來,伸手一指那幾名守衛,訓斥道:“這就檢查完了嗎?一羣廢物!給我搜身!說不定她們把什麼貴重東西都藏在了身上!”
若雪正在收拾包裹的手一頓,站起身來不可思議的看着阮菲菲,她就那麼恨她?單薄的衣衫能藏得了什麼貴重物品?
“阮菲菲,難道就沒有人告訴過你,做事不要太絕嗎?”若雪聲音淡漠的問道。仙官爺爺對她說過很多次這句話,可是她一直不能理解什麼叫做太絕,現在她有些懂了。
“你們還傻站着幹什麼?趕緊給我搜身!要是睿王府損失了什麼,我讓你吃不了兜着走!”阮菲菲惡狠狠的命令那幾名侍衛。
眼見那幾名侍衛逼急若雪二人,若雪手裡忽然光芒一閃,已然從握了一把銀針在手,若雪揚起燦爛的笑容,對着距離她並不遠的阮菲菲說道:“難道你又想嘗試一下扎針的滋味了嗎?”
阮菲菲聞言,身體不受控制的一哆嗦。上次被若雪紮了一身銀針的事情可是記憶猶新,雖然不痛,但是全身動彈不得說不了話的滋味真的不好受。只是,看了一眼那些侍衛,頓時膽氣又壯了起來,阮菲菲一挺胸脯,說道:“我看你今天怎麼逞能?”
其實,若雪真的只是在嚇唬她,這麼多侍衛當前,怎麼可能任由她傷了阮菲菲?除非他們都不想要自己的性命了。可是,不嚇唬阮菲菲,若雪又該怎麼辦呢?她和荷花可都不會武功。難道任由他們來搜身不成?就算是讓他們搜完了,誰知道阮菲菲又會想出什麼壞主意來。
荷花猛地將若雪推倒了身後,像是老母雞護着小雞一樣,張着雙臂將若雪護在了身後,厲聲說道:“你們欺人太甚了!誰要是敢過來,我荷花就和他拼命!”說的咬牙切齒,在荷花身後的若雪卻分明感覺帶她的身體在害怕的輕微的顫抖着。
“對!我和你們拼命!”若雪也說着。兩個人看着那些侍衛一步步的逼近,已經是色厲而內荏,想跑,卻發現哪裡還有逃跑的道路?
就在那幾名侍衛的手即將伸到若雪與荷花的身上的時候,一人淡淡的喝了一聲:“住手!”衆人一起回頭,原來是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外的司空寒。
“表哥……”阮菲菲又是標誌性的拉長音喊着,聲音嬌柔無比,“不搜身怎麼行呢?萬一她們身上私藏了什麼重要的物品……”
司空寒冷漠的看了一眼阮菲菲,成功的讓她閉上了嘴巴,然後目光掃過若雪的身體,冷冷的說了一句:“堂堂睿王府還不缺那點東西!”攜了阮菲菲向王府內走去。
望着司空寒的背影,若雪的身體又是晃了一晃,他那麼說就是相信阮菲菲的話,相信她私藏了東西要帶出王府!
“司空寒,你個大混蛋!”若雪衝着那個絕情的背影大喊了一聲,她的身體猶如秋風中的落葉一般搖曳,彷彿隨時都可能倒下來。
荷花擔憂的望着若雪,扶了她在路邊找了個地方坐下,手腳利索的把兩個人散落一地的包裹收拾好,坐在她的身邊,握着她冰涼的手,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從王府裡,又走出了一人,是司空寒身邊的林軒。他都到若雪的身前,臉色複雜的看着若雪說道:“若雪小姐,王爺讓林軒將這些銀子給小姐。”
“銀子?”若雪擡頭。
林軒點點頭,將那一包銀子塞進她手裡,張了張嘴什麼都沒說出來,轉身準備回王府。
“站住!”若雪忽然站了起來,“他給我銀子是什麼意思?補償?同情還是憐憫?”因起身太急,若雪眩暈了一下,伸手扶在了荷花身上才站穩身體。
“王爺只是想讓若雪小姐在外面能過的好一點。”林軒沒有回頭,聲音乾澀的回答。
“過的好一點?”若雪重複道:“在他的眼裡,我不過是一個掃把星罷了,過的好不好又如何?”用力的一扔,若雪將那些銀子遠遠的甩了出去,甚至砸在王府的大門上,發出一聲巨響。
轉身,若雪帶着荷花離開了擁有過一段美好生活和美好回憶的睿王府。只是,當兩個人站在大街上的時候,若雪茫然了,她們究竟該去哪裡?
暗龍一去不復返再無消息,在京都所有的一切都與司空寒有關,現在她們該去哪裡才能和他再無關聯?她們該做些什麼?
“小姐,我們要離開京都嗎?”
若雪搖了搖頭,逍遙金仙說過只有在京都這裡纔有可能找尋到天心,即使與逍遙金仙聯繫的玉鐲已經不在她這裡了,她也不想放棄,也許,當她找尋到天心的時候,逍遙金仙就會現身,她也就能重回天庭,離開讓她傷透心的凡間了吧。
想罷,若雪對荷花說:“我們先找一家客棧住下來再作打算。”
憑着荷花對京都的熟悉,兩個人很快就找了一家實惠的客棧。荷花讓若雪在房間裡休息,她先下去點一些飯食,然後讓店小二送上來。只是荷花出去久久不歸,若雪有些着急,起身要出去找尋荷花,一大開房門,一人立在門邊。
“若雪。”那人喚道。